第5章 強抓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一匹毛都快掉光的雜色老馬，拉著一架兩輪板車，艱難的向村外走去。
「小蝶弟弟，天都快黑啦，我們還在這裡幹嘛呀？」先前還興緻高昂問東問西的詩詩，現在說話已經顯得有氣無力了。
呀，俺好像沒有讓你們在這裡陪著呀。心裡這樣想，嘴上可不能說出來，那可就是得罪人沒商量。
「來了，你們等等我。」說話間就迎著那輛老馬車走去。
「小郎君還有什麼指教？」貨郎臉色不是很好看。
「你想換取更多的漁獲嗎？」懶得與他廢話，開門見山才好。
貨郎面無表情的看著解語碟，雖然沒有回話，意思卻很明顯。不太想跟你打交道。
靠，不受利益誘惑啊。
「咳咳，我有辦法使漁獲多出幾十倍，你有這麼多貨物來換嗎？」
詩詩哪會聽解語碟的吩咐，她早就腳跟腳的站在了一邊，現在聽說可以增加幾十倍的漁獲，哪裡還有不插嘴的道理。
「小蝶弟弟，你不能騙人呀，我們去哪裡捕這麼多魚呀。」
側頭瞪了她一眼道：「我自有辦法。」
隨即回頭看著貨郎，相信你能看得出老子是有文化的人——咳咳，在普片不怎麼識字的地方，應該算文化人吧。
「你想換取什麼貨物？」
好，爽快，小爺喜歡。
接下來就好溝通許多啦，既然雙方擁有了初步的認可，其它想聊些什麼就不顯得突兀了不是。
一炷香以後，
「天都快黑啦，你們還在那裡幹什麼？快回去吃飯。」嬸嬸站在幾十步以外高聲的喊著。
「好啦，我們就回去。」詩詩早就想走了，他在一邊聽解語碟與貨郎聊天，不說有沒有聽懂，看她那焉唧唧的樣子，就知道沒一點興趣。
「好，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三個月以後你帶著貨物來換取鹹魚。」
「真不相信你才十一歲，見識比我這個走南闖北的貨郎尤為甚之，領教了。」
「好說，好說。好走，不送。」
晚飯很豐盛，兩條大大的黃花魚煮幾樣青菜，滿滿一陶罐。旁邊還有一罐黑黃黑黃的粟米稀飯，這可以算不錯的飯食了。
海邊的人們比起內陸的窮苦人家要好上一些，一天三餐還是可以管飽。據說內陸人家一天兩餐都不能保證，吃的食物更是差得要命。
有人會說古代就是一天兩餐，這是於窮苦人家而言，都沒有，你吃什麼？餓了也得挨著。
富裕人家餓了也不吃嗎？那是不可能滴，許多古籍都有記載『朝午晚食。』
魚湯鮮香爽滑，粟米稀飯就差強人意了，不過解語碟吃的很暖心。
飯後。
「嬸嬸，可以讓我自己縫製褲子嗎？」大大的眼睛充滿期待的望著這樸實溫暖的婦女。
嬸嬸疑惑的看了他兩眼問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會縫褲子？」
叔可是見識了他與貨郎那說話的樣子，這孩子來歷肯定不簡單，他把湯水都沒剩一點的陶罐端起往外走，嘴裡說道：「讓小郎君自己縫吧。」
「嗯，我去給你拿布匹。」
「謝謝嬸嬸。」
針線都具備，剪子就不要想了，鐵質的尖刀倒是有一把，這針也有些粗大，不過麻布的縫隙更加粗大，嘿嘿！
借著月光開始縫製衣褲，憨貨就這樣獃獃的蹲在一邊看著，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不過他現在對解語碟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變化，不再像開始那樣充滿敵意。
實話說，古代衣褲很簡單，想要自己縫製的目的是想要在衣褲上增加兩個放東西的袋子而已。
再嘛，兜襠褲確實太難看。
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蟲鳴聲此起彼伏響徹在這寂靜的夜空，遠處隨著微風搖曳的樹木拉扯出的影子在月光照射下變換著各種奇怪的形狀。
「哎，明天接著干，走，我們回去睡覺。」其實借著月色再縫一個時辰就能完工，不過肚子已經有點顯餓，還是早點睡的好，不然腹中空空是很難入眠的。
「還沒縫好啊。」憨貨終於是開口說話了。
「明天起來再縫，你沒看到叔都打哈欠了嗎？」
「好吧，我也想睡了。」
兩位大人就一直這樣看著兩個小孩在月光下專心的製作衣褲，他們沒有物慾橫流的社會裡那些人們複雜的心思，只是很單純的思考著每天果腹的食物來源，看著孩子們吃飽睡熟就是最大的幸福。
原先家裡僅有的一張木床現在屬於兩小的卧室，大人在左手房間搭起了臨時的鋪位，叔說了，他明天去砍樹回來製作新床。
隔天清早，海鳥的鳴叫聲叫醒了漁民們全新的一天。
「小蓋，記得以後叫我蝶哥，知道了嗎？」雙手搓著眼屎，大大的伸了一個懶腰。
「為什麼？」
「應為我知道的比你多。」
他愣愣的看著解語碟半晌，終於點頭道：「哦。」
哈，搞定，就看你那好奇又帶點莫名期許的眼神，你這小弟是跑不掉滴。
「快出來吃飯嘍！吃完我帶你們去後山砍樹。」叔那渾厚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這邊準備著吃飯，韓家人卻帶著全族的壯年急急的向這邊趕來，來做什麼？不言而喻，捉妖呀。
一陶罐的粟米稀飯剛端上條桌，外面就傳來叫喊聲。
「楚老大，把妖怪交出來。」一道令人心生煩意的聲音霸道的鑽入耳朵。
「你們先吃，我出去看看，放心，沒事。」
解語碟心裡還是有些擔心，他急急的出頭與貨郎接觸，就有為自己打算的心眼兒。
想逃是完全不要想，前面是茫茫的大海，後面是連綿不絕的山脈，你一個身子還沒長全的小孩，走哪一路都是找死。
「韓老大，你這是幹什麼？不是說好了由三老來問嗎，你們這是幹什麼？」門外傳來楚老大氣急敗壞的聲音。
要遭，怎麼辦？怎麼辦？解語碟心裡開始快速的盤算了起來。
一片陰影擋住了想透門而入的晨光，兩個高大的人影站在了門前。
「給我抓起來帶走。」韓老大黑著一張臉對身邊的人吩咐。
「你們幹什麼？不能抓他，他不是妖怪，你們不能抓他。」
沒人理會紅著臉大叫的嬸嬸，更沒有人理會緊握雙拳的憨貨。
解語碟像一隻小雞仔似的被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