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真的是天才吧

美艷的學院偶像院長的注視讓年輕的邁格林有些臉紅，他情不自禁的低頭下去。

那副每個女孩子都曾經見識過的，男孩子的令人心動的羞澀，令公爵夫人笑了起來。跟隨著母親注視著邁格林的少女也露出了女孩子或者女人才懂的笑意。清秀而淳樸的邁格林令她覺得的確很不一樣。突然的一向敢作敢為，眼高於頂的女孩問道：「他叫什麼，若林姐姐。」

也只有在嬌寵中長大的女孩才會這樣的單純，想說就說想唱就唱，和她的真正純潔成正比的就是她的不明白世故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點名會給別人帶來什麼麻煩或者壓力，若林苦笑著，無法違背家族裡的寶貝的要求，她總不能說沒必要知道一個小人物的名字吧？

若林只好道：「你是問他么，哦，是我們學院的魔法學徒邁格林。」

「邁格林，加油。」

邁格林面紅耳赤的不敢抬頭，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有些嫉妒的低聲說著比如：「靠，這個廢物。」或者直接眼紅急了的：「我草，這垃圾。」

夾雜在一片低低的喧嘩聲中的，是葛萊曼老頭的笑聲，老頭此刻笑的很慈祥，沒有帶任何的其他雜質想法，只是為女孩的嬌憨，還有年輕人的羞澀而笑，這一幕多少年前是否也曾經上演過？總有人長留心中。

「母親，邁格林很好看。」

公爵夫人正在審視著剛剛笑出聲來的葛萊曼，對老頭的沒有任何嘲弄和惡意，而且有些回憶的眼神，她這個年歲的人能明白這是男人在回憶一些往事才會有的純真會心，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又來了這樣一句，公爵夫人只要壓低了嗓子命令道：「克瑞斯，注意你的身份。」

「好的，母親。」克瑞斯還是很敬重母親的，只是她碧藍色的眼睛依舊固執的看著邁格林。

邁格林舉步艱難的走上了台。

錯過瑞恩身邊的時候，瑞恩眼中的蔑視他依舊視而不見，他相信不久之後耳光會很響亮的打在瑞恩這樣，以及類似瑞恩這樣的勢利小人們的臉上。

理查說三年以後去火焰軍團，可是邁格林不想這樣和父親分開。孤獨的滋味他已經受夠了，現在的他好不容易明白了一切，感受到了父親的偉大家族的悠久還有使命的沉重，這一切讓孤獨很久了的他感到興奮，他渴望能早些參與到歐羅復國的夢想之中，而不是依舊如之前那樣的韜光養晦，或者說，遇到歐羅之前應該是忍氣吞聲。

他不想！

「邁格林，將你的手，放到水晶球上，依次是水火土。」若林站了起來，家人對邁格林的關心讓高高在上的副院長也忘記了身份的距離，她親自開口指引邁格林。

周圍的導師們，躬身退下，葛萊曼的眼神凝重了起來。

每個人都希望看到奇迹，無論奇迹是在自己身上發生還是在別人身上，目睹奇迹也是人們的一種渴望。

「遵命。」

邁格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伸出了手來，心中念道：「我王保佑。」口中卻念道：「聖約翰**師保佑。」

嗤！

台下總有些雜音。

但是雜音中，水系魔法水晶球突然的炫目亮起！若林都意外的失聲了，面對五年來這個年輕人的五次大試探，無數次的小試探，了解這些的若林沒有想到自己真的看到邁格林能溝通元素的一刻！

同樣吃驚的，是除了不了解內情的公爵夫人還有克瑞斯，那些衛士們。

葛萊曼雙目圓睜，拄著權杖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兩級魔力光等級！」

全城騷動之後，是全場嘩然，二級魔力光等級是什麼？是代表了邁格林如果有豐富的知識作為引導，那麼他可以晉級二級魔法師！這簡直是開天大的玩笑，等待考核的伊夫立失魂落魄的看著他再也無法超越的貴族老爺。

蓋夫在台下失控的大叫起來：「好樣的邁格林，我爹真厲害。」

克瑞斯撲哧一下笑了起來，很快的大家從震驚中醒悟了剛剛蓋夫的那句話，可能包含的一種含義，而蓋夫也頓時咆哮了起來：「混賬，笑什麼，我爸爸說邁格林會有出息的，我爸爸很厲害，怎麼了？再笑我打爛你的臉。啊！氣死我了。」

葛萊曼主教看著在下面蹦蹦跳跳的蓋夫莽漢哈哈大笑起來：「質樸的孩子，會是個好將軍。」

公爵夫人也第一次花枝亂顫的笑的合不攏嘴，至於單純的二級魔法天才克瑞斯已經趴在了媽媽的肩膀上，笑的滿臉是淚。

惡霸身邊的學生們全不敢笑了，台上的長者們也厚道的制止了笑容。

邁格林很有禮貌的對著蓋夫道：「我非常感謝蓋夫伯爵對我的信任和關愛。也謝謝你，師弟。」

台下的蓋夫歪著頭惡狠狠的看看邁格林，想了想，倔強而死要面子的傢伙接受了對方的好意，只是嘴硬道：「不要丟了我爸爸的臉。加油。」

「師弟？」

「怎麼了，我爸爸要教邁格林學武，不可以么？他比我大，叫我師兄怎麼了。」

「好了蓋夫，安靜。」若林終於說話了，但是唇角還含著笑，她的魅力無人能擋，蓋夫只好停止了咆哮，安靜了下來。

而邁格林把手伸向了火系水晶球，火系水晶球立即在他的意念下發出了一片令人明顯感到炙熱的火光。

「兩級。」若林點點頭，微笑著看著邁格林：「邁格林，你真讓我們驚奇。你是什麼時候能溝通元素的？」

「回答尊敬的副院長，就在前天晚上，我在祈禱聖約翰法師的幫助時，然後就能溝通元素了。」

「五年來，你的努力感動了偉大的先賢。孩子，前面的路還長，打開了一扇門的同時，記得不要關上心靈的窗戶。」

「謝謝主教大人的教誨。邁格林永世不忘。」

「水系魔法也該是沒問題。」若林笑著道：「邁格林，我想可能是過去你其實是能溝通元素的，但是總是找不到最後的一點感覺，而你五年來不停的努力，結果讓你的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在今天終於宣洩而出了。不過你要記得，一切苦難是你的財富，但擁有了財富的時候也不要忘記了曾經的苦難。」

「是，若林老師。」

克瑞斯依靠在母親身邊，靜靜的看著身材挺拔，一身黑色長袍迎風，而手按在水系魔法球上，全身頓時沐浴在一片銀色光芒中的邁格林。她輕聲的道：「母親，他很不一般。」

敏感的母親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翻過了邁格林的材料，突然看到了理查的名字，家族譜系，她皺起了眉頭，低聲的道：「是開國時候的鐵甲騎士團理查家的後代？」

「什麼？」

「邁格林的祖上很有名氣，是帝國的公爵之一，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後來沒落了。」

「是么？我看他比貴族還像貴族，很棒。不知道他的魔法知識怎麼樣，母親，皇家騎士團應該擁有這樣的人才。」

葛萊曼的眼睛掃過了克瑞斯強自鎮靜的俏臉，含笑看了一眼公爵夫人，公爵夫人再次皺起了眉頭，淡淡的道：「看看再說吧。為皇家選材，不可感情用事。」說完，她回看了一眼葛萊曼，葛萊曼善意的點了點頭，公爵夫人愣了一下，想想，也露出了笑容：「很抱歉，主教大人，之前我失禮了。」

「沒什麼的，尊敬的夫人，您知道我也曾經上過戰場，當時您的丈夫還曾經做過我的統帥，從我個人角度講，我非常欣賞很尊敬您丈夫的勇敢。他是個真正的騎士，而這樣的人現在已經不多了。」

「謝謝，您是個真正的主教。」公爵夫人笑著道。

葛萊曼呵呵一笑，把目光注視向了那邊的邁格林。若林破格的率先開始提問邁格林關於魔法的一系列知識。由她親自發問。

「你覺得第三矩陣和第五角形可以共同運用於水系的魔法陣內么？」

「學生認為，能夠運用於水系魔法陣內，但是不能運用於冰系魔法陣內。因為冰結構的每個基位本身已經是一個第三矩陣因素。」

「解釋元素潮動的勾宏定律適用於哪些魔法陣？」

「若林副院長，勾宏定律只適用於火系魔法，而不適用於任何其他的魔法，以及魔法陣。」

「第一個魔法陣出現在什麼時候。」

「有書面歷史記載的第一個魔法陣出現在聖約翰時代，薔薇歷前一年秋，立國萊茵戰役的最終階段，大魔法師於河南岸依靠山川地勢以及軍營，設計了一個水系攻擊性魔法陣，從而利用萊茵河漲潮一舉摧毀了勾結了蠻族士兵的哥頓殘餘水師。」

「有書面記載的？」若林笑著反問。

邁格林連忙道：「是的，創世紀上說，奧丁神於奧林匹亞科斯山顛，怒看世間罪惡難抑，從而令洪水滅世，但我神仁慈可憐眾生，遂留各族血脈，待來日再開智慧傳承繁衍，教以是非，除卻陰霾，再造世間。而先祖親睹，洪水滔天唯神山屹立舉世狂瀾之中，滴水不沾。學生認為，奧林匹亞科斯山能滴水不沾，或為神力無邊，或神曾畫下魔法陣勢護衛左右。」

若林眼神古怪的看著他：「是神力無邊，不可亂想。」

葛萊曼卻笑道：「邁格林所言也有可能，我於教廷翻閱聖約翰留下的手冊，聖約翰曾說，魔法陣勢源於神靈所創，他不過將之發揚廣大傳播世界而已。先賢不貪名不求利，但後世說魔法陣源於聖約翰也無可厚非，因為是聖約翰令魔法系統，陣法分門，一一規例教化後人。邁格林所言兩者俱全，當是上佳。」

「謝謝主教大人。」

只是最可憐了伊夫立，現在就他一個沒考試，只能站在一邊，進不是走不得，只能默默的看著邁格林這個曾經是他腳下的爬蟲，現在在台上獨領風騷，居然若林親問，主教讚許，公爵夫人也在頷首，還有那個漂亮的令人頭暈目眩的女孩子居然目不轉睛。

伊夫立的臉色很難看。

可是沒有人注意這個小人物。

若林挽了下耳邊垂下的秀髮，指著遠處的沙盤道：「你去畫一個基礎性的魔法陣。然後再在其上加付一個結合了三種自然元素功能的魔法陣。魔法陣定義為防禦性，利用水火土，至於怎麼構建就看你自己考慮了。」

「是。」

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邁格林嗅到一陣香風，回頭看到居然是那個漂亮的紫衣少女，二級魔法師克瑞斯走了過來，看到他回頭，克瑞斯在那裡擺手：「我看你怎麼設計。」

「公爵夫人，這不公平。」葛萊曼突然道。

公爵夫人卻輕聲一笑：「沒有什麼不公平的，這個孩子到底喜歡什麼，全在他自己心底，若林的試題出的非常的公正。假如葛萊曼主教真的喜歡這個孩子，您完全可以現在就收他為自己的弟子。」

葛萊曼看著公爵夫人笑的狡猾，而天真爛漫的克瑞斯在那裡伸著頭轉來找去，他只能先閉嘴了。

邁格林今天突然表現出來的才華令他覺得意外，而邁格林對於自己突然能溝通元素的原因，讓這個虔誠的信徒覺得有緣，他還真的是動心了。可是這一切還要看邁格林自己怎麼想，他究竟是嚮往皇家騎士團呢，還是能沉心於寂寞，在白塔內跟隨自己用另外一種方式走上人間的巔峰？

看吧，等待吧。

葛萊曼告訴自己不要太過於關注。

而老頭現在的這幅氣度，讓略有些攻擊性，性格有些張揚的公爵夫人也暗自心折，她開口招呼自己的女兒回來，不要打攪更不要影響邁格林在沙盤上畫下自己的未來。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邁格林生來就註定了自己的未來。

魔法陣。

邁格林全心全意的站在沙盤的面前。手裡拿著一支長長的柳條。基礎的魔法陣很簡單。其實防禦性的魔法陣也簡單，可是到底側重於哪一個元素？因為防禦性魔法陣也必須有著攻擊的手段，向來沒有純粹性質的魔法陣。純粹性的魔法陣就是廢陣。

而魔法陣還要根據地勢，環境。

突然的，邁格林覺得歐羅菲爾說的真的很對，魔法陣全是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如果現有的魔法能如創世紀之前那樣的威力，溝通天地的能量，轉換自身的能力，在世間引導力量轉換自如，能到那樣的層次，又何必什麼魔法陣想困在敵人的時候先把自己困住了呢？

一邊的沙漏在靜悄悄的流淌著。

細碎的泛著金色的沙粒從細小的玻璃瓶腰部向著另外一邊飛快的流逝去，時間就這樣慢慢的過去，而後沙漏一個靈巧的反轉，再一輪時間開始繼續流逝。

邁格林忽然一笑。

柳條飛動，劃地為河。

沙漏第五次翻轉的時候，垂於若林手邊的一個小銀鈴鐺被她輕輕的彈了一下，發出悅耳的叮噹聲。邁格林轉過了身來：「好了。」

所有的人站了起來抬眼看去。

葛萊曼紅衣大主教突然**的叫了起來：「你看過聖約翰立國戰役中畫的魔法陣圖？」

「沒有。這是我自己構想的。」邁格林不解的看著對方，自己腦海里的確幻想過萊茵戰役時的地形，於是隨意畫了條河，直接的將水系魔法和自然溝通了之後，就在岸邊的大陣部分可以分配出比例加大了火系的攻擊，與此同時也用土系鞏固了陣勢的基礎。

而後他取巧的還在沙盤邊寫了一行字：南風起，北邦破。

「聖約翰啊。」葛萊曼在胸口瘋狂的畫著十字：「你的確不可能見過如今封存於教廷密檔的聖約翰當年的興國魔法陣圖，可是你的溝通利用了自然因素的原理，以及陣勢內運轉元素的配額比例，和他簡直一模一樣，我的神啊，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天才！」

「如果風起火興，還有煙去。北岸再多的敵軍，只要在魔法陣的正面，他們都會完蛋的。」一個清麗悅耳的聲音響起在耳邊，隨意的在魔法陣內，還有的一些空蕩內加上了一些風系魔法的符號，落筆巧妙，而毫不影響魔法陣的運轉。

簡直可以說是完善了整個魔法陣。

是二級魔法天才克瑞斯。羅伯特公爵的掌上明珠。

葛萊曼**師看著這一對面前的年輕男女，再次畫起了十字：「聖約翰啊。」

重要的不是這個魔法陣多麼的玄奧神秘，這個魔法陣其實不算太嚇人，在當年也許是驚人的，但是這麼多年的發展下來，魔法陣已經比之當年有了更好的運用，甚至衍生出十來種學派。

可是，因為邁格林說的他能溝通元素的原因，還有這種他肯定沒見過的，卻完全相似的比例，和聖約翰如出一轍。尤其是一邊的幾個字：「南風起，北邦催。」

其他人是真不知道，可是親眼見過聖約翰原稿的葛萊曼主教卻清楚，這六個字和聖約翰的原稿上的是一模一樣的。

怎麼可能有這樣程度，和這種細節的巧合呢？葛萊曼除了畫十字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辦法壓抑心裡的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