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人生處處是驚喜

吃過飯，張總帶我來到一家咖啡廳。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有錢人是不喝那種超市裡買的，一次放一包咖啡一包咖啡伴侶，然後倒開水一衝即可的咖啡的。

我第一次知道，有錢人喝的咖啡是用咖啡豆現磨的。

我第一次知道，貓會拉有咖啡豆的屎，並且那咖啡是拿來喝的。

我第一次知道，不放糖，不放奶等任何東西的純咖啡，是很好喝的。

我細細的品嘗著每一口咖啡，感受它們給味蕾帶來非同一般的滋味。

「小岩，沒想到你可以喝美式特濃。」張總笑著說。

「哦，美式特濃？我喝的這種嗎？很好喝啊！我從來沒喝過這麼好喝的咖啡。」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這樣說會不會太丟臉？

張總似乎看出了我心裡的窘境，特別溫柔地告訴我：「小岩，你不用擔心，我會幫助你的。更不要怕我會笑話你，我看過你的簡歷，知道你來自雲南大山裡的農村，我會幫你。」

張總說完，我心裡一陣感激之情油然而生。他不嫌棄我，真的！

「可是，小岩，你喝的美式特濃，是我的。這杯，才是幫你點的。」我沉浸在自我的內心世界，被張總這一棒子打暈。

「啊？對不起對不起張總，我不知道，我，我，是看這杯小，就，以為是我的…對不起對不起。」我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不停道歉。

服務員送咖啡過來的時候，用了一個精緻的小托盤。張總讓她把托盤放下就好，於是，服務員並沒有把咖啡放到我們各自面前。而我，大腦里從今天買衣服開始，就一直胡思亂想的沒有停，整個人都恍恍惚惚不在狀態。所以放咖啡的小托盤在桌子上時，我就選了一杯小的。

「小岩，沒事，我只是奇怪你竟然可以喝的慣，這種咖啡很少有女孩子喝。」聽他這麼說，心裡有些小嘀咕，這是帶了多少女孩喝咖啡啊。張總接著對我說：「小岩，沒人的時候，叫我嘉豪吧。」

「是，張總。」原來張總的名字叫張嘉豪，我根本不敢叫他的名字。

「來，你嘗嘗，這杯是卡布奇諾。」張總把另一杯輕輕推到我面前。

以前，電視里看過，咖啡上可以畫出畫，這杯，畫了一顆小桃心。

我拿起杯子，有些不忍心破壞這可愛的小心心，但我還是喝了一口。

這杯的味道和那杯美式特濃完全不同，那杯像一個有故事的中年男人，這杯卻像一個初戀少女，甜甜的。

似乎，卡布奇諾更適合我，而我，卻更喜歡美式特濃。

我將自己對這兩款咖啡的不同感受告訴張總，他很滿意我的理解，自己又叫了一杯美式。喝完咖啡，他帶我來到一套公寓，他說，他住在這裡……

這，發展不會太快嗎？而且，我才十八歲，還不懂那些親熱的事。

我有些害怕。

公寓其實已經很大了，兩室兩廳，非常精緻，簡單大氣。但和我想象的不一樣，對於有錢人的理解，我完全來自於電視劇。

「我以為，當老總都會住別墅什麼的，至少該是大豪宅。」我詫異的問他。

「是啊，我沒有住別墅你失望嗎？」說完，張總笑了笑，「我們住香港如果有這樣的房子，那就是豪宅啦。」

「是嗎……可是電視里香港的普通家庭都住的特別好呢？」

「那你也知道是電視啦，真正的香港住房非常緊張的。」

「你怎麼知道？」

「我是香港人，當然知道了。」

原來，張總是香港人，怪不得說話的口音怪怪的。

張總接著說：「這裡只是我在上海辦公的臨時住處，地點比較好，方便。小岩你看，那邊衣櫃，裡面有一大半位置是空的，以後你的東西可以放進去。」

我心下暗自緊張，這是要和我同居么？可我雖然答應和他相處，卻還沒有做好這種準備。

我十六歲因為家裡的原因，無法繼續讀書，就自己出來打工。已經習慣了自我保護，聽到張總這樣說，我便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張總似乎看出了我的憂慮，拉著我的手，坐在沙發上，對我說：「小岩，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我說到做到，你相信我。」

看著他真誠的眼神，我信了。

他接著說：「我帶你過來，只是讓你知道我住哪裡，以後你想來就可以過來。」說著，他走過去那邊的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遞給我。

我不知怎麼就接到了手裡。眼前這個男人是有什麼樣的魅力讓我如此聽話？因為他有錢？還是他帥？或者，兩樣都有？

當時我想不明白的事情，許久之後，我明白，那只是，我的虛榮心！跟他無關，換做任何一個人，帶我見識過我從不敢奢望的豪華之後，我早已迷失在對金錢的渴望中…

「小岩，你想接著讀書嗎？我可以幫你！」

「讀書？我不行…我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什麼也不懂。」其實，我不是不想去讀書，只是我讀書的話，就沒人賺錢了，家裡的弟弟拿什麼上學？可我不敢告訴張總真相。

「沒關係呀，只要你想，就可以。你現在還小，才十八歲，再學點知識還來得及，以後也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你也不想一輩子做工廠吧。」張總的話說得對，我想要過上好日子，就必須提高自己。就算想找個有錢人嫁了，如果自己沒文化，那也是會被嫌棄的。

可是…我不能全靠張總，我才剛剛答應和他相處，現在就讓他資助我學習，養我生活，他也一定會看低我。只有我表現出自強自立，他才會覺得我不是貪心的人。

學，要上！但人，也不能丟！

做好了打算，我便對張總說：「張總，您說得對。我是該為自己未來打算，可是我離開學校這麼久，對自己沒信心。」

「小岩，別擔心，早上我故意設計了讓你找文件的事情，就是想看看你是怎樣處理的。雖然，過程不順利，但你最終還是完成了任務，不是嗎？說明你有一定的耐心，而且一開始我故意弄亂的紙張，你不是也發現要有條理的尋找才更高效率嗎？說明你有能力去學習。」

「原來，早上是張總故意的……可我其實並沒有找到，而是扔紙巾的時候恰巧看到的。」

「那不正說明你運氣好嗎？」

「可是…運氣好有什麼用呢？對學習有幫助嗎？」

「運氣當然重要啦。一個人，肯努力，再加上運氣好，就會更容易成功。如果運氣不好，再努力也難出頭。就好像那天，假如你記得我車牌號，就放我進去了，那我根本不會看到你，對不對？你看，你偷懶沒有記住公司領導的車牌號，結果，卻給我們帶來好運，讓我們在茫茫人海相識。我很感謝你的偷懶。」說完，張總用手拍拍我的頭，寵溺地說：「小傻瓜。」

這一晚，我睡在他的客房，他睡在他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