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責任不簡單

上了車，我坐到副駕駛，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嘉豪看著我，問：「幹嗎這樣？緊張嗎？」

我點點頭。

「我看你們聊的很好，買完單都不忍心打擾呢。」說完，他笑笑，露出那可愛的小酒窩。

「原來你是故意的，你真壞，都不知道我有多尷尬，簡直就是新晉宮女遇到正宮娘娘的緊張，生怕一個不留神，小命就不保了。」

「你怕什麼，就算是新晉宮女，也是正得寵，皇后都不能奈何。」嘉豪也順著我的話打趣。其實，他很少開玩笑，平常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看得出來，他今天心情很好。

「皇上，聽您這麼說，您是有後宮幾何？難道不得寵的佳麗都有三千嗎？」

「哈哈，哈哈哈。不敢不敢。新晉宮女，跟朕回宮吧。」

「皇上您送臣妾回宮，那皇後娘娘如何是好？」

「她就在酒店住，自己上樓就好啦。」

「哦，那…」我本想問嘉豪，等一下是不是要去陪她，可是，卻不知如何開口。

「那什麼？小岩。」嘉豪看我說一半停了，就問我。

「嗯，沒什麼。」算了，還是不問了，等一下不就知道了嗎？嘉豪去陪他太太是很正常的啊，再說她也懷孕了，應該去的。想通這點，我也不糾結這件事了。

回到家，嘉豪果然和我說晚安，之後就出門了。

我在想，張太太今晚會告訴嘉豪她懷孕的事情嗎？嘉豪聽了，應該會很高興吧，會笑的合不攏嘴嗎？

張太太人真好，對我也是特別好，完全沒有一點恨我是第三者的意思，我甚至都有點懷疑她的三觀是不是有問題。她有什麼樣的心裡承受能力，才能如此大度的對待第三者！還是說，他們的婚姻根本就是畸形的。

我不應該琢磨他們的生活，也許，她有她的苦衷，只是不便說出來。就像嘉豪曾經說過，他沒有她那麼愛他。以前我聽這句話覺得很繞，不明白嘉豪要表達什麼，現在，我想我大概明白了。

在嘉豪和張太太的婚姻中，張太太愛的卑微。她為了留住嘉豪不離開，寧願與她人分享這份愛。她很可憐……

我覺得自己就是當年逼死媽媽那個壞女人，我也理解了媽媽的堅強與反抗，只是，這個代價太大。

這一夜，夢境混亂，無法記憶。

早上醒來的時候，嘉豪已經回來。他說早上送他太太去機場，她已經回香港了。

這下，我心裡像是有塊石頭，終於落地，倍感輕鬆。

我試探著問嘉豪：「你太太有對你說什麼嗎？」

「說什麼？昨晚挺累的，我過去就閑聊幾句，就睡啦，沒說什麼呀。你是怕她說你什麼嗎？」

我使勁搖頭，嘉豪不信，對我說：「真的沒有啦，你很好，我昨天有看到她送一條手鏈給你哦，那是我們自己的品牌。」

是哦，我昨晚根本顧不上這手鏈。聽嘉豪這麼一說，我趕緊拿出來仔細觀看。

這個品牌的首飾很有名，在國內每個城市都有很多分店。原來，這就是嘉豪家的產業之一。原來，他家珠寶首飾的規模這麼大。以前，我只知道他是有錢人，原來，他竟是如此的富豪。

跟了他這麼久，我才發現，其實我根本不了解他…

嘉豪說：「戴著吧，這一條挺漂亮的，很適合你。」

我心裡著急著他太太懷孕的事兒，顧不上手鏈。

「嘉豪，難道你們就沒有說別的？你太太她就沒有告訴你什麼高興的事？」我不罷休的追問著，真希望聽到嘉豪說他太太懷孕了。

可是，嘉豪卻說：「高興的事情？她只有一件事情會高興，就是你離開我。」

「不可能，你太太她人很好，對我也很好，你不是都說她送手鏈給我就是喜歡我嗎？你怎麼能這樣說她呢？她絕對沒有讓我離開你的意思。即使有，那也是迫不得已，或者，我自願離開。」我突然變得很激動，和嘉豪爭辯著關於他太太的為人。

嘉豪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小岩，你怎麼了？你看，我都說她最開心的就是你離開我，你還不信，現在你竟然為了她和我這樣爭執，你認為不是被她影響嗎？」

可不是嗎？嘉豪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我確實被他太太昨晚的話給影響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把他太太懷孕的事告訴他，這畢竟是他們之間的事，我本不該插手。我是因為著急才和嘉豪那樣說話，我不想嘉豪因為我，變成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但現在，我到底該不該告訴他…

他們的生活，有他們自己的相處方式，我還是不要說了，應該讓他們自己解決。

但是，嘉豪不能成為不負責的父親，我還是應該想辦法，多勸他回香港陪陪太太和肚子里的寶寶。

「說實話，嘉豪，我覺得你太太她挺可憐的…」

「小岩，為什麼這麼說？」

「你看，我們這樣開心的待在一起，而你太太卻是一個人。她還要像姐姐愛護妹妹一樣的面對我的存在，我想，這樣的情況，每個女人的心，都會很痛吧。嘉豪，要不，你多回香港陪陪她。」

「小岩，有些事情，你不了解，你看到的，只是表面，你呀，太容易相信人了。」

嘉豪這話什麼意思？說我太容易相信人？難道是指他太太懷孕這件事情是假的？這不太可能吧……

她應該不會拿這麼大的事情做為手段來欺騙我，騙我這個有什麼用？於是，我問嘉豪，這是什麼意思？

嘉豪說：「小岩，我和她的婚姻原比你想的更複雜。不管她昨天和你說了什麼，你都不用理會，相信我就好。」

「可是…嘉豪，你知道嗎……她……」

「懷孕了是嗎？」嘉豪突然說出來，簡直嚇我一跳。

「嗯嗯，是的。她懷孕了，你既然知道，那你也應該知道，她需要你的照顧，肚子里的寶寶也需要你的照顧。嘉豪，不要因為我，成為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我語重心長地對嘉豪說出憋了很久的話。

嘉豪沉默了。

過了很久，我們都沒有說話。

最後，嘉豪說：「小岩，家裡有很多人照顧她，並不需要我。」

氣氛變得很沉悶，很安靜。

我不再說什麼，這時候，再說下去，只怕嘉豪也不會聽，來日方長，等過幾天，再找機會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