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男人也軟弱

嘉豪說，和我在一起的這幾年，他已經慢慢從那次事件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很多，對過去，也放下了一些，他認為，再過兩年，也許他會好起來。

我不敢問他當年發生了什麼，如果他想說，就會告訴我。這樣深埋在嘉豪心底的秘密，已不是隱私這樣簡單，而是嘉豪的痛！

他太太沒有等到他釋懷，就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讓他怎能不氣憤。

我告訴嘉豪，「無論你們夫妻之間發生什麼，孩子都是無罪的。因為你們之間的矛盾，而傷害無辜的孩子，那你和她又有什麼區別？只是一樣自私罷了。」

嘉豪愣愣的看著我，我微微笑笑：「不是責怪你，只是告訴你。在這樣的情況下，作為一個孩子的感受。」回想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他們之間的相互傷害，最終，都由家裡最親的人承擔。造成了我很早出來打工沒法讀書，與相依為命的奶奶和弟弟彼此分離，我們從小就失去家庭的愛…

我很同情嘉豪的這個孩子，在他還沒出生的時候，他的父母就有這樣的鬥爭，對他來說，那是非常殘忍的。沒有愛的家庭，怎麼會有快樂的生活！

我突然意識到，我的存在，似乎對這個孩子也是一種傷害。

我該離開他嗎？

嘉豪並沒有告訴我孩子是否出生，眼睛里，全是悠遠的空洞…

我們沉默了很久，或許，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

作為一個男人，嘉豪真的很不幸。喪失男人該自豪的生理能力本就已經很痛苦了，卻還被自己太太給下藥，強行抽取精子，這對嘉豪，簡直就是羞辱。

我突然覺得，面前這個三十多歲，長著一張非常英俊面孔的男人，很可憐。

曾經喜歡在他臂彎窩著，溫暖幸福，現在，我卻想把這個男人攬進懷裡。讓他釋放自己的無助，與委屈。

原來，看似風光的背後，都有很多外人無法了解的悲劇。

那我呢？我也成為這悲劇中的一環。我清楚知道自己只是嘉豪心裡的替代品，只是為了治癒他內心的傷痛而已。假如有一天，他心裡的病好了，那麼，我也隨之而多餘。

原以為，他是我的靠山，在我軟弱的的時候，他堅強有力。

其實，這個男人自己也撐得很辛苦。

以後，我不能再依靠他了，他真的挺累。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攏嘉豪的頭髮。他的頭髮順滑而柔軟，就像他的人，性格看似冷峻，實則暖在內心。以前總覺得他和我之間有一道鴻溝，現在，我明白，那只是他的軟弱不想被我看到。

我把他的頭輕輕靠在我的胸前，這個大我十歲的男人，發出了幾聲深深的呼吸。我知道，那是他壓抑自己，不讓情緒爆發出來。

記得小說《圍城》里說過一句話，婚姻，就像一座沒有出口的城，裡面的人想出來，外面的人想進去。

嘉豪說，他的婚姻，以家族利益為主導，他的幸福，並不重要。那麼，婚姻這座城，就是他的圍城。想出，卻出不來。

我曾在某一時刻幻想過嫁給嘉豪，也許他就不會像現在這麼不幸，畢竟，我不會像他太太那樣，無視他的人格。

又或者，嘉豪的婚姻，比我知道的更複雜，他講述的，只是那麼一個小小的部分。

難道，這就是豪門嗎？難道，所有的豪門都是如此？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