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起航（六）
「林卡。」林雲覺意味深長地說道。
方寶頓時大驚失色，慌忙道：「那我考上了科弗不是碰不到她了嗎？」
「小夥子，是學校選你，不是你選學校，怎麼，你不會要因為我姐不在你就不想去科弗了吧？怕不是要被全世界人打死。」
「沒有沒有，但，這……」方寶一時不知道該講什麼。
「小胖子，你還想要追雲音？這有一年沒見面了吧，不錯不錯，很有毅力，這事叔我同意了。」林叔不禁把笑容掛在臉上，似乎在幻想著未來。
「那可真的是謝謝舅舅你，呀。」林雲覺對著棋局放了顆黑子，林叔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掛不住了。
「不過小胖你也別灰心，聽我姐說林卡與科弗好像每年都有交換生，而今年有她的名額，沒準現在就在科弗，你一去就可以看到她。」
「真的？」
「真的。」
方寶望著那林雲覺那滿是鼓勵的眼神，稍稍放下了心，應該是真的吧……
林雲覺有點好笑的看著方寶那像在變臉一樣的表情，如負釋重地吐了口氣。
對趙方寶這項投資算是比較大的了，兩年前，他和他姐林雲音來到蒼榕鎮上學，雲音來到了蒼榕中學的畢業班，林雲覺比她小一屆，方寶正好是跟林雲覺同班。
起先，林雲覺其實並沒有去注意趙方寶的，直到他知道了趙方寶的C級異能「拼裝」，直到他知道了趙方寶竟然偷偷暗戀雲音，甚至想從他這做弟弟的這邊透露點情報，這才讓林雲覺不得不重新審視下趙方寶這人。
最後，經歷一段時間的視察后，林雲覺終於決定……把自己的姐姐賣了，各種明的暗的鼓勵、教導，灌輸著只有強者才能配得上雲音的念頭，途中再來幾次與雲音的小約會，不斷刺激方寶向上的動力。
還好，雲音對方寶並沒有多大反感，但也沒有想要拉近彼此距離的意思，可能對方寶沒什麼感覺吧，也可能覺得方寶根本考不上大學吧，卻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已經被自己弟弟當成了他人的信仰，成為方寶想要上大學的絕對動力。
也正是因為雲音對方寶的重要性，林雲覺也不敢在這上面說假話，雖然自己也有挺長時間沒見到自己的姐姐。
「對了，舅舅，我剛才碰到了獄冕的人。」
「哦。」
「你知道為啥他們會跑到這裡嗎？」
「你問我，我問誰？我哪裡會知道。」白子落。
「……行吧，那再見。」四子連心。
林叔死死地盯著那顆黑子，似乎還不相信的眼睛。
旁邊的方寶被他們的對話嚇了一跳。獄冕？不是那個全世界最大的恐怖組織嗎？經常和這世界上唯一的國家——雲邦聯合國對著干，雲邦還拿它沒辦法的組織嗎？你們能不能不要把隕石撞恆靈星這樣話題拿來做家常好不好……
「小胖。」林雲覺突然轉向方寶。
「在。」方寶被嚇了一跳。
「考上大學也只是第一步，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廢。」林雲覺認真說道。
「恩，放心吧覺哥，我知道我要面對的是全世界的天才，想要配上雲音，我還早。」方寶堅定地說著，哪怕他知道自己的背後有著如同山一樣的壓力。
「不錯不錯，我就知道我沒看錯小胖你，走，今晚帶出去吃好的！」林雲覺拍了拍方寶的肩膀，欣慰道。
順手用力拍掉那個試圖要在棋局上做小動作的老「雞爪」。
……
夜晚籠罩著天空，星星也尋不見幾顆。
在蒼榕鎮東區的一個小巷子里，有一家大排檔，佔地位置不大，但做出的菜肴卻十分受顧客喜歡。據說曾經有一位顧客來到這裡吃了一頓后，說這裡的食物彷彿是來自天上的美食，老闆聽到了這句讚美后，便把店取名為「天食」大排檔。
店裡的人來來往往，排位上只有十幾桌大桌，每一桌都坐滿了人，聊著只屬於自己圈子裡才能的懂的話題。
好吵。
傲意獨自地坐在一個角落，桌上只有幾盤小菜，桌底下的空啤酒瓶卻不少。
大口大口地吹瓶，還是無法忘卻心中的痛楚。
家裡那邊已經非常明確的說過要放手讓他自己做，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是有缺陷，也一直努力想要去改，但從小養成的習慣哪能說改就改，看到林雲覺那貨要是不說上幾句的話，怕不是要被憋死。
傲意擦了擦嘴角。
一個在水裡游的丑鴨子憑什麼能在天空翱翔？而自己卻只能在父母的翅膀里覓食？憑什麼？自己出生條件比他好，學習環境比他好，無論是財力、物力、師資都比林雲覺和趙方寶這種普通人家來的更好，為什麼，為什麼考上大學的人不是我？
徒手又開了一瓶啤酒，周圍人群的吵雜聲更加的刺耳。
最重要的是得罪了徐警長，聽說徐警長是自己一個人努力地一步步向上爬的，下意識的以為對方沒有多大背景，結果事後才知道對方的後台比自己還要硬……飯碗都差點保不住，最後還是家裡人親自去賠禮道歉，事情才勉強過去。傲意也一直忘不掉父親回來后那憤怒的面孔。
「你這小兔崽子現在除了當警察還能做什麼？以前不能好好學人家林雲覺努力讀書，現在呢？天天給老子惹事！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料理後事，以後你自己看著辦吧！給我滾去當你的警察！」
警察警察警察。為什麼要讓我做這個？做別的不好嗎？傲意的嘴角浮現出苦澀。
自己也沒什麼主見，未來的道路還是家裡人給鋪好的，本來對警察這個職業沒那麼反感，甚至還有些敬重，可現在……
想想前段時間辛苦的工作，發現才沒開始多久，自己已經是身心疲憊。
該怪誰呢？傲意自己也不清楚。
只知道酒精是給現在最好的禮物。
好吵。
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記憶開始出現了一點一點的斷層。
啤酒瓶撞擊的聲音變得劇烈，如同喝白開水一樣。
周圍那一桌又一桌的人群，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聊天、遊戲、菜肴，混合交叉。
傲意的周圍，像是有著一層次元壁，讓他與周圍人格格不入。有人無意中看到了，也只會留下一道可憐的目光。
畢竟，大排檔是以眾為基礎的場合。
有點困，算了，等服務員過來叫了再付賬吧，不知道那時會不會發酒瘋，還是第一次喝這麼多。
傲意趴著桌上，緩緩地閉上了眼。
睡吧睡吧，唉……
「咦，這不是傲意嗎？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如同從幽靜的深淵裡傳來魔鬼的低語，熟悉而又陌生，傲意的困意頓時消失了大半，連忙起身，仔細看了看聲音的來源。
林雲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