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李氏三虎
居庸關是上谷郡的郡守府駐地,這裡緊鄰西鮮卑部落,是護衛幽州治所薊城西北的屏障,劉虞平定二張的叛亂之後,任命鮮於輔為上谷郡太守,鮮於輔到任之後,立即廣開邊市,以中原的糧食、布帛以及魚陽的鹽鐵資源與西域的胡人互市,換取他們的戰馬,還有牛、羊、皮貨等物資。
三年前,十三歲的劉旭,數次向父親肯求,才得以跟隨鮮於輔來到上谷郡,在軍中歷練。
。。。
正午時分,居庸關城門大開,消息靈通的商賈和民眾齊聚在城門處,迎接著這支滿載貨物的商隊的回家。
劉旭帶著幾名武將,在一隊侍衛的護衛下離開大隊人馬,直接回到居庸城裡的軍營駐地。
劉旭從幽州帶過來的老管家劉福領著兩名侍從站在營門口迎接,看到劉旭牽著踏雪無痕走了過來,劉福上前施禮,眼睛卻瞅著劉旭身後的踏雪無痕,嘴裡誇讚道:「公子,這是哪裡弄來的寶馬良駒?看這純正的毛色,一根雜色都沒有,真是一匹極品的好馬!」
劉旭將馬的韁繩交給劉福,邊走邊得意地說:「這匹寶馬是世平先生他們從草原那邊帶回來的,一會兒,你牽著它去工匠坊,讓石大叔給它釘上馬蹄鐵,再配上一付白色的馬鞍,然後找個好的馬夫,專門照顧它。」
「諾!」
劉福喜滋滋地接過劉旭手裡的馬韁繩,伸手在戰馬的脖子上溫柔地撫摸著。
劉旭回頭對左司馬閻志道:「閻將軍,命你帶人從庫房調撥一批糧米和肉食,分給全軍將士,然後再讓有家在本地的將士們一天的假期,讓他們回家去和家人團聚。」
「諾!」
眾將聞聲大喜,齊都上前拜謝道:「多謝公子。」
劉旭又讓人傳令給張世平,命他帶人先將貨物,馬匹登記入庫。隨後再將步度根一行送去城裡的驛館中休息。
宣布完一系列的命令之後,劉旭這才領著李義回到軍帳,尋問此次西行的具體情況。
。。。
城西,一戶新蓋的獨立的四合院里,一位十四、五歲年紀,面貌清秀的男孩,此刻正坐在庭院里的石凳上,聚精會神地讀著手裡捧著的竹簡。
啪嗒,一顆從院牆外飛進來的小石子正好落在他手捧的竹簡之上。少年頗有些無奈地放下手裡的竹簡,沖著對面的院牆道:「石方,別鬧了,我正看書呢。」
「嘿嘿嘿,」院牆外,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男孩沖著這邊做了個鬼臉,看他的年紀和院里看書的男孩是一般的大小。
「阿誠,我可是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要是不想聽,我可就要走了。」叫石方的男孩故意賣弄地道。
「你能有什麼好消息,要說就痛快點,別賣官子。」
石方手按院牆,動作敏捷地跳進院里,他拍拍手上的灰塵道:「是你大哥回來了,我剛才在家裡聽我兄長說的,這就立馬跑過來告訴你。這算不算是個好消息?」
叫阿誠的少年騰地站起身來,驚喜地問道:「真的?石方,你沒騙我吧?」
叫石方的少年點點頭:「是真的,你大哥他們這次回來,可是帶回來三百多匹良馬,聽我哥說,這些可都是上等的好馬,比公子貼身侍衛們騎的馬都不差。」
「哦,」叫阿誠的少年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石方:「阿誠,公子這回應該會給我們少年營多分一些戰馬了吧?你說,咱們少年營這一百五十多人,每天就只有五十幾匹戰馬用來訓練,士卒們為了爭搶戰馬,都吵過好幾回了,你可是咱們少年營的頭領,這次可要想點辦法,多弄一些戰馬才行。」
「嗯,等我哥回來,我就去求他,讓他在公子面前多幫我們說點好話,這次無論如何,都要給我們少年營多要些戰馬。」
兩人正商量著,就聽見院子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
石方道:「一定是你哥他們回到了,阿誠,我先走了,別忘了,一定求你哥向公子多討一些戰馬。」
「嗯,我知道了。」
石方叮囑完阿誠,立刻翻過院牆,轉眼就不見了身影。
…
叫阿誠的少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到院門處。
果然,他剛跨出院門,一眼就看見門外正在和鄰居們打著招呼的大哥李義和二哥李信,他歡喜地叫了一聲大哥,就快步地迎上前去。
李義看到走過來的三弟李誠,也是滿心的喜悅。他放下手裡提著的東西,一把抱起奔跑過來的少年,原地轉了幾個圈。
等李義停下來,李誠推開大哥不好意思地道:「大哥,我都十三歲了,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呢!」
李義呵呵地笑道:「在大哥的眼裡,你永遠都是個小孩子。對了,阿誠,咱爹和娘現在在不在家裡?」
李誠:「娘在,爹整天就呆在弓箭坊里,我看他就恨不得晚上也要睡在哪兒了。
…
「小兔崽子,又背著我說我的壞話。」三人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粗鄺的聲音。
「父親。」三兄弟齊齊地朝站在他們身後的一位身穿寬袖棉袍的中年男子行禮。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他們三人的父親李匡,李匡原本是洛陽人氏,早年曾在朝庭的匠作坊里,做過製造弓箭、弩箭的大匠。後來,洛陽戰亂,李匡帶著家人前往鄴城投靠好友石猛。
誰料剛在鄴城安家,又恰逢袁紹和劉馥開戰,李匡只得和好友石猛帶著兩家人逃往剛剛安定下來的薊城。
兩年前劉旭派人在幽州各地招收能工巧匠,李匡和石猛都被選中,所以二人就帶著全家來到上谷郡定居。
李誠好奇地問李匡道:「爹,你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
李匡伸出粗糙的手掌撫摸著小兒子的腦袋說:「是公子下的令,讓所有的工匠都放假休息一天。」
李信在一旁提起地上的幾隻胡人常用來盛酒的皮酒囊道:「父親,這是大哥他們從草原帶回來的馬**酒,公子特別囑咐送給你喝的,還有這兩頭大肥羊,咱們今天殺了它,好好地吃一頓。」
李匡眯著眼睛笑道:「公子盛情,可不能辜負了,信兒,你先去找人把羊殺了,別這樣牽回去,要是讓你娘看到,她肯定又捨不得殺掉。」
「諾!孩兒尊命。」李信高興地牽著羊,找人宰殺去了。
李義和李誠則陪同著李匡往院子里走去。
李誠邊走邊歡快地喊道:「母親、母親、我大哥回來啦!」
話音剛落,從屋裡走出來一位布衣裙釵的中年婦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七、八歲的女童。雖然婦人身上只穿著粗布衣衫,卻難掩她美麗的容顏。
李義見到母親,連忙上前施禮道:「孩兒拜見母親。」
女子看著李義,激動得嘴唇都有些顫抖地道:「義兒,你終於回來啦!好!真好!」
婦人說完,眼裡的淚水忍不住就流了出來。
李匡走過來勸道:「孩子回來了,該高興才是,你哭什麼啊!」
女子伸衣袖拭去眼淚,連聲道:「對,對,是該高興,快!咱們進屋裡去說話。」
李義上前伸手捏捏小女童白嫩的小臉蛋說:「嫣兒,看到大哥也不知道問好,大哥可是給小嫣兒帶著禮物回來哦。」
小女童害羞地低下頭,小聲地叫道:「兄長好!」
李義一把抱起妹妹,然後伸手從懷裡掏出一顆紅色的寶石塞到妹妹的小手裡。
小女孩驚喜地接過光彩奪目的紅寶石,緊緊地握在掌心,小嘴甜甜地道:「嫣兒謝過兄長。」幾人聞聽此言,都放聲地大笑起來。
。。。
全家人聚在一起開開心心地吃了一頓午飯,李匡看著幾個兒子都很受公子劉旭的重用,心裡很是寬慰。
不過,想到自己祖傳的制弓技藝就要失傳了,心裡又有點傷感。喜憂參半之下,就多喝了幾盅,竟然喝醉了。
飯後,李義先將喝醉酒的父親送去他的卧室里安歇,然後回到自己的房裡,準備整理自己帶回來的行囊。
就在這時,三弟李誠端著一盅茶,推門走了進來。
李義接過李誠遞過來的茶盅,先揭開蓋子來抿了一口,然後笑著說:「阿誠,對為兄這般殷勤,所求何事?」
李誠靦腆地笑道:「聽說這次兄長從草原帶回來數百匹良馬,我想問問兄長,這次公子會不會分一些馬匹給我們少年營?」
「真是巧了,今日,我向公子彙報西行之事時,正好聽公子提過戰馬的分配。」
「啊!那公子他是怎麼說的?」李誠緊張地望著大哥問道。
「公子說這批戰馬,會拿出兩百匹用來售賣…」。李義說到這裡,故意頓了頓,見李誠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他才又繼續道:「剩下的戰馬先給各位將軍每人挑選一匹作為備用戰馬,余者將會補充給你們少年營使用,務必使每人都有一匹戰馬。」
「此話當真?」李誠驚喜得差點就蹦了起來。
「阿誠,大哥何曾騙過你。」李義呵呵地笑道。
「大哥,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李誠說完話,旋風似的轉身跑了出去。
李義看著一貫老成的弟弟,竟然變得如此的急不可待,就猜到他這是要儘快地趕往軍營,和他手下的那幫子小兄弟們去分享這個好消息。
果然,客廳里傳來母親的聲音:「誠兒,你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哪裡?」
李誠:「母親,剛才石方找我,說是軍營里有事要我去處理,我現在必須要過去一趟。」
「有事也不用這麼急吧?你大哥才剛回來,哎!誠兒…」
「母親,我先走了。」
李義聽到這裡,再想到弟弟那副猴急的樣子,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