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 再守護一次

「不，艾露恩，請不要讓我做這樣的選擇……」

泰蘭德·語風斜靠在黑色的牆壁上低聲啜泣，她是個堅強的統治者，但仍然被恩佐斯的意志打碎了精神。

距離瑪法里奧所感覺到的能量之源越來越近，就算是伊利丹都開始感覺到深深的不適，更不用說暗夜精靈了。

「卡塞恩。」希爾瓦娜斯停住腳步說：「我恐怕不能繼續前進了。」

「怎麼了？」卡塞恩問道。

「我以前一直以為作為一個亡靈，我們應該免疫於一切精神控制，投奔了暮光之錘教團的被遺忘者，我夜傾向於認為那都是他們的主動選擇。」

「但提瑞斯法林地之下的黑暗存在，也就是無面者將軍屍體一直在感染著洛丹倫的居民，也影響到了幽暗城的子民，只是我一直刻意忽略了那些影響罷了。」

「巫妖王的亡靈天災對尤格-薩隆低語的嘲笑一直鼓舞著我，但我忘記了自己與天災軍團的區別，既然選擇了自由意志，那麼就必將承受代價。」

「我已經看不到你了，卡塞恩。」希爾瓦娜斯抬起頭來道：「但我知道你就在那裡，只是我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我失敗了。」

瑪法里奧·怒風看著這個陷入迷惘又強打精神的黑暗女王，也自心中生出了一絲敬佩之情，儘管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佩服這樣一個曾經想要將整個世界拖入瘟疫地獄的陰謀家。

希爾瓦娜斯看不到瑪法里奧看他的眼神，也看不到靠在一邊的泰蘭德。

她赤紅色的雙眼越來越恍惚，嘴中開始念叨起聽不清楚的話語，慢慢戴上黑色的兜帽，將斗篷裹緊，坐在了街道旁的碎石上。

「我知道你只是個幻覺，阿爾薩斯，離開我的視線吧，你騙不了我。」

「你也是，姐姐，都給我滾吧……

黑色的地磚發出蟲子一般的叫聲，彷彿在向還維持意志的幾人宣告自己的勝利。

卡塞恩並沒有因為泰蘭德和黑暗女士的迷失而失落，他知道這是必然的，從卡德加逃離隊伍開始，他就知道這不是一場容易的戰鬥。

「希望你有所準備，卡塞恩·日蝕。」瑪法里奧看著高大的惡魔說：「他們並非真正的走入幻境，而是在與恩佐斯的意志對抗。而恩佐斯的壓迫有許多種形式，我想其中許多並不是虛幻，而是真實的，就像他對翡翠夢境所做的……伊瑟拉女王曾有數千年都以為那是自己軟弱的表現，而不是實際存在的噩夢，因此延誤了對那些污染的清除，從而釀成大禍。」

「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掙扎，大德魯伊。」卡塞恩說：「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戰鬥，每個人在幻覺中都在強撐意志，做出選擇，他們會獲得勝利的。」

「每一個人的勝利都能把我們更拉近與恩佐斯的距離，卡塞恩。」伊利丹的魔眼變得越來越亮，他看向瑪法里奧之前所指的方向，說：「它向我們施加的意志也在分散它的偽裝，這雖然是在分化我們的力量，但同時也在分化他自己的力量……一個愚蠢的古神，我不奇怪它為什麼被其他所有的古神所輕視。」

「他瞧不起我們，他覺得自己是個神……」德拉諾什·薩魯法爾握緊手中的骷髏戰斧，他紫色的皮膚在這個暮光之下顯出紅色，倒讓他更像個邪獸人了。

「保護好自己，獸人，不要做出同樣自大的選擇。」瑪法里奧斜眼看去，說：「也不要像你的好朋友那樣輕易屈服。」

城區的另一邊，卡德加正在陰暗的小巷中穿行，他的腳步極快，因為他感到了有人一直在追逐他……

漫天的烏鴉肆意飛翔，像是等待著他被古神折磨致死後啄食他的屍體，想到這，卡德加不禁為自己這不詳的預兆而嘆了口氣。

「無論是誰，跟你拼了。」

在一個拐角處，他放下了數個奧術炸彈陷阱，果然還沒等他找到一個合適的觀察位置藏好，奧術炸彈便被引爆了。

天上的烏鴉盡數散盡，像是感覺到了卡德加的勝利從而無趣的離開，卡德加得意地走過去，卻看到一個毫髮無傷佇立著的黑斗篷。

「你是誰？為什麼會拆解我的炸彈？」

穿著斗篷的人回過頭來，他紫色的眼眸似乎能穿越一切幻象進入卡德加的內心，這一時刻，已經年過半百的卡德加竟然激動地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老師……是你嗎？」

「卡德加。」麥迪文拖著不太利索的步伐走過來，看著卡德加問：「她留給我的法杖去哪裡了？」

「阿拉托爾並沒有持有它，但……等等……」卡德加突然意識到面前這個男人出現地有多不合時宜，他敏感地問：「你是幻象嗎？」

剛問出來他就後悔了，幻象可能承認自己是幻象嗎？

然而麥迪文的回答讓他無比震驚。

「我當然是幻象。」麥迪文微笑著，濃密的鬍子跟著嘴角翹起：「上古之神為了蠱惑你編織了這個幻象，但我敏銳地捕捉到了。我跨越星界來到這裡成為了這個幻象，你可以認為我是幻象，當然，我也是我自己。」

「什麼……什麼？」、

卡德加已經迷糊了，但他也不打算多想：「證明給我看你是你自己。」

「我不需要證明什麼。跟我來，這裡的英雄都已經被困在了幻象和真實摻雜的瘋狂境遇中，必須打破這些假象，才能讓恩佐斯顯露真身。」

麥迪文走到巷子的盡頭，可卡德加還是沒有動作。

「你不來？你弄丟了我的法杖，也有責任幫我找回來……」

「我還是無法相信您。」

「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你簡直沒有一點長進。」

卡德加被訓斥了這麼一通竟毫無半點怒氣，但他仍然猶豫要不要在這個時刻，在這個環境，在這種狀況下跟上這樣出現的麥迪文。

但似乎除了跟上去以外，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可以擺脫目前幻象的方法了。

此時在迷宮裡，出現任何一點變化，哪怕是負面的變化，也比永遠的迷失下去要好得多。

於是，卡德加雙手搓了搓臉便追了上去。

「死就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