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道姆恩納的詢問
鏡像格納斯先是宣布了一些基本的新規矩,首先是強調血肉實驗並沒有過多的必要,而應該設計更加有效率的實驗環節,用以取代老式無用效率低下的舊式實驗。
這一點讓個別還有自己思考能力的年輕魔法師有些感覺不對,他們奉行的魔法理念可不是這樣的東西,自然而然無法認同鏡像格納斯的話了。
本來謝爾頓也是這樣的存在,但很遺憾,現在他已經變成鏡像格納斯的狂熱擁躉了,鏡像格納斯說什麼是對的,他就覺得什麼是對的,以他馬首是瞻。
這種好用的工具人角色,自然是鏡像格納斯覺得很不錯的,不然他也不會對他的狀態沒有一點出手改變的舉動,蓋因為現在謝爾頓是他在這個團體之中的承上啟下之人,可以用他來傳遞自己的命令,也可以讓他來監管下面的年輕魔法師們。
所以,在謝爾頓於鏡像格納斯話音剛落之後就大聲應援的情況下,本來也受到鏡像格納斯影響的年輕魔法師們也是狂烈鼓掌,表示跟從,然後那些別有想法的個別人面對這樣的情況,自然也只能夠跟從了。
因為這是多數人的決斷,如果他們還想繼續留在這裡,那麼只是少數人的他們自然只能夠遵從,並且還得小心收斂自己的不同之處。
因為任何團體都是具備著排異性的,只要與團體內的絕大部分人不一樣,那麼自然就會被排除掉。
普通團體倒是沒有什麼,而現在對於這個魔法師團體而言,為了立身之地能夠穩固存在,那麼不好意思了,就必須狠下殺手,將被排除者幹掉!
鏡像格納斯也不覺得自己這樣的「暴君」角色有什麼不好的,因為他要的就是一言堂,絕不允許有其他毫無反駁自己的存在。
在團隊的發展初期,尚且幼小的時候,這一點是很有必要的,他會讓這個團隊留下濃重的個人色彩,而後再依據時局變化而漸漸進行改變,從而引導出新的魔法師類群。
其他人來幹這種事情格納斯沒有信心與把握,但是他自己來的話,他就很有把握。
可以說是傲慢,但也可以說是對自己的自信,反正都一樣,現在鏡像格納斯就是在忠誠地執行著早就想好的計劃。
所以,第二點就是確定他的話語權,並且提出了「可以磋商提意見,但絕對不可能擅自行動」的附加要求。
對此,受到大勢所迫,「所有人」只能夠表示,完全擁護格納斯作為他們新的領袖,而不能夠亂說別的什麼。
於是,鏡像格納斯的話基本上說到了這裡,其他的規矩就是不適合這樣事先動員上一一陳述的,之後印成小本本,一人發一本就行了。
因為重要的不是規矩到底如何,而是執行的情況,所以鏡像格納斯要抓的自然是重要的部分了。
不過現在還是要先對島嶼進行改造與建設,這個鏡像格納斯也有一整套方案,畢竟格納斯那邊謀划海上島嶼的時候自然是有進行針對性的規劃的,現在設計圖早就齊全了。
這份地下層的設計是正魔法塔的類型,也就是島嶼上的入口小,用作通道,而地下則逐層增大面積,最終成為一個單層表面積比島嶼表面積還要大的地下城。
想要挖出來這麼一個地方,對於魔法師們而言還是挺簡單的,而關鍵則在於該如何設置防護的措施。
既然是立身之地,那麼自然是要極大加強防護的,但是考慮到以後可能被發現的情況,又得做好「撤離」的準備,所以格納斯定下的終稿是可移動式的空地一體化地下類型魔法塔。
換言之,是在必要的時刻,可以讓整個地下城變為空中城市,從而離開原地,移動向其他地方,或者是升到外空。
如此一來,因為有了可移動性,那麼就不應該只設置防禦類型的環陣,而應該考慮到進攻性。
這樣勢必會降低防禦性能,所以要做好權量,格納斯也是通過近一年的時間才結合「南十字星」環陣與「北方大七角星」環陣,改設為一個可切換式的複合型環陣。
不過想要驅動這個程度的大型甚至超大型環陣,所需要的能源是龐大的,一般的時候倒是可以通過地下能源,也就是海底岩層深處存在的地幔帶薄弱處進行汲取,用以維持日常需要。
但是一旦面對攻擊,或者是想要移動並反擊,所需要的能源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至少格納斯現在也只是搞出了一個儲能備用的附加方案,用以將平常汲取到的能量進行儲存。
這只是杯水車薪,所以接下來他們將要在鏡像格納斯的帶領下,對這個重要的部分進行一起研究。
有些時候讓人們一起參與到艱苦的建設工作之中,也可以大大提高他們的歸屬感,當然,這只是馬後炮的說法就是了。
對格納斯而言,他那種想要搞定所有事情的行為總是十分明顯,只有等到某個時期之後才會開始鬆手。
這也是他本身的一種成長,但現在因為「回歸原點」,所以他反而退步了,又回到這樣很想搞定所有事情的階段。
不過他本人也有所察覺,所以雖然有顧忌「深淵」的因素在內,但是這樣本尊撒手不管,只派出一個鏡像分身充當一個指導者的行為,已經是挺大的改變了。
當然,鏡像格納斯因為其表現出來的性格的緣故,直接忽略了這一點,他就喜歡大家一起努力奮鬥,因為那充滿了熱情,是他喜歡的氛圍。
所以他沒有先去找團隊里的個別份子進行談話,反而大手一揮,開始帶頭搞起了建設,身先士卒的同時對於各個來請教自己魔法或者實驗方面的魔法師也是來者不拒,坐在工地上就開始解答。
並且由上至下,悄然地改變著他們的實驗理念,讓他們開始拋棄曾經那種野蠻的,只知道解剖的表層觀察性研究,提出了顯微觀察與培植特定組織器官或者胞體替代屍體的理念。
這無疑是一種十分前衛的想法,但是微觀層面的觀測的確是要優於曾經的表層觀察,同時培植法也可以讓魔法師漸漸擺脫對其他種族身體的需求,這無疑會讓他們在其他種族勢力的眼力變得比較無害一點。
至少和以前那種被魔法師打倒了就意味著身體不保,整個種族會淪落為人家的試驗品這樣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不過這只是開端而已,鏡像格納斯鼓勵他們大膽提出新的研究方式,不要讓想象力被固有認知束縛了。
於這樣的情況下,在他們來到島嶼的十幾天後,有一個年輕人帶著自己的疑惑,過來詢問鏡像格納斯。
「大人,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這麼謙遜地詢問著的年輕人,讓坐在石頭人休息的鏡像格納斯不由得一愣。
他這段時間見多了自己的狂熱擁躉,他們可不會這麼謙遜地詢問自己,只會興沖沖地跑過來,大膽熱情地發言。
鏡像格納斯喜歡那種表現,但也不討厭理性的對話,所以對於眼前這個明顯是團隊里的小部分人居然自己找上門來這一點挺在意的,很好奇他會提出什麼樣的想法。
「那麼我就說出來了,如果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還請您多多指正。」
「不用那麼拘謹,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我不會自大到認為自己都是對的,事實上,我只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內有了一點自己的東西而已。」
鏡像格納斯顯得十分大度,透露出強烈的個人色彩,而他也不是在說謊,就比如當初格納斯與尼爾在對自然系魔法之上出現了一些分歧,而後是尼爾用更加完善的成果讓格納斯閉上了嘴。
也因為研究自然系魔法搞出了名堂,所以尼爾目前也是大法師了,本來他就是只差了一腳而已,那也是順理成章的。
看到鏡像格納斯的表態,過來的年輕人稍微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敏銳地意識到格納斯與自己一樣,屬於革新派的那一類魔法師,但是他其實也有些摸不準鏡像格納斯的脈門。
這沒辦法,誰讓鏡像格納斯看起來更加趨向於感性而不是理性呢?不過最後,還是求知心佔據了上風,他想要與他人進行討論,從而得到新的靈感。
而這樣的人在這裡也只有鏡像格納斯夠資格了。
不是他看不起其他人,而是因為彼此研究的方向存在著決然不同的差異,屬於對方只是個文盲,而自己卻已經是高材生的情況,這樣就算去討論也不過是自討沒趣,反而還會被嘲笑。
他被嘲笑過許多次了,但卻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而鏡像格納斯所透露出來的那種革新的想法,外加鏡像格納斯的本尊擁有著源自「幽暗之星」的星象系知識,所以他才覺得與鏡像格納斯的討論會有收穫。
不過,在討論開始之前,還是有必要先做個自我介紹的。
「我叫道姆恩納,道姆恩納·拜詹斯。」
「嗯,我知道,所以你想要問什麼?儘管說吧!」
「那麼請不要生氣,首先我想問您一個問題,只有這個問題您能夠讓我滿意,我才會說出真正的問題!」
面對道姆恩納這種不客氣的行為,鏡像格納斯微微一愣,然後放下了手裡的工具,變得認真了起來。
「那你問吧,我看得出來,你不是自大的人,既然如此,想必這個前提的問題是關係著你我能不能接著對話下去的關鍵,所以我不會在意你的不客氣之處的,畢竟有些時候的確是會有這樣的情況,為了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還是有必要先說開的,就是你可以稍微換一種委婉點的說法,不能夠太突出了,這樣對你而言沒有好處,其他人的心眼可不會一直都像我這麼大!」
「在下受教了,那麼,我想請問您,您覺得,星空之中是否存在著表層以下的另外一種無形之物嗎?」
「哦……這種說法,看起來不是在說星星之上的元素構造,更像是在問與廣義的星象相對的,在我們看不到的領域裡的存在。」
聽到鏡像格納斯這樣的說法,道姆恩納不由得一愣,隨即鬆了一口氣,點頭道:「是的,『幽暗之星』對星象進行了補充,找到了正型大星象,但是我聽過他的一些發言,翻閱他的著作,發現他也沒有對最基本的東西進行解釋,所以我就想來請教您,您據說擁有著他的知識,所以希望您能夠賜教!」
「最基本的東西,也就是說,星象之力嗎?」鏡像格納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雖然我也想將那位這方面的理論告訴你,但是那和你追尋的是另外的東西!這樣你還要聽嗎?」
「請問您如何判斷那是另外的東西呢?」
「很好!我喜歡你這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直接!原因很簡單,那個假說,我稱之為假說,充滿了他的個人色彩,還有著許多神秘學,因果學,觀星學的東西,是只有他能夠吃透並且沒有害處的知識,而對你而言,你想要追求的,是更加本質的東西吧!不只是表面的星象之力,而是這種存在的構造或者說形態!」
「您真是敏感,如此我也沒有必要繼續追問了。」
「不是我敏感,而是我看出來了,你對他的不信任!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對許多舊有的理論都存在著疑惑質疑,哪怕是對我,你想必也有許多質疑之處吧?不過無所謂,求知心與堅定的自我才是魔法師的必要因素,你在這方面是合格的,所以,想要得到我的幫助的話可以儘管說,我很看好你哦!」
面對鏡像格納斯如此熱情洋溢的讚美,哪怕是道姆恩納有著常人沒有的冷靜,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畢竟他也只是個少年而已,還是多次被質疑過的人,正是需要認可的時候。
所以他完全放鬆了下來,然後問了一個問題:「那麼,您覺得,是什麼讓我們可以留在地面上,果實熟透向下掉落,雨點也是從天而降的呢?」
「呃,這個問題,怎麼覺得有些既視感?算了,不過,我想這其中應該是有著一個統一客觀存在的外在力量的,只是我研究的方面並非這個方向,所以我也無法給出具體的答案,但是我覺得你應該可以自己找到,而且我覺得一種實驗方式很適合你,你想不想聽一下?」
說著,鏡像格納斯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讓道姆恩納微微一愣,接著在他的期許目光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