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光化二年 愛菊出嫁

黃巢的死並不是噩夢的結束，而是噩夢的開始。

他的死，徹底拉開了軍閥割據的序幕，從此以後，全國各地各大軍閥紛紛叛亂，最終把唐朝江山瓦解，曾經無比輝煌的唐朝，最終以省略號結束。

當然，在唐王朝最後一個皇帝的年號被廢除之前，此時的中華大地上，還是以唐朝皇帝年號為紀年的。

這一年（公元899年），唐昭宗聖穆景文孝皇帝，光化二年。

時光荏苒，雖然家中有神仙水，可依然無法阻止生老病死，比如那些傀儡兵，多是英年早逝。

春節剛過，皮日休今年已經43歲，身體微微發福，可依然相貌精明，臉上毫無老態。

相比之下，兩位愛妻則不再方華，黃雛菊40歲，更顯得身材挺拔、身寬體胖、器宇軒昂、精神飽滿，頗有富豪掌家大夫人之風度。

而二夫人詩蘭，38歲，照比二十年前姿色當然不可同日而語，可她溫文爾雅的溫婉氣度，仍然讓她富有魅力，徐娘半老的她，風韻仍然不輸給庸脂俗粉。

女兒趙愛菊已經十七歲了，長得眉清目秀，天殘左腿也被皮日休用特製支架綁縛住，習慣了假肢后的她，只是輕微有些跛腳，可當她站定，卻不得不說是一名娉婷女子。

家中其他人，二弟陳豹，三弟唐虎，義子魯長春，義女趙飛燕、趙若蘭均在。

今日趙愛菊招婿，嫂子秦木和兩位姐姐，正忙著給愛菊整理新娘裝扮。

韓尚儒、林氏、月紅、巧菊、嫣月、義妹趙雅都坐在席上。

羅英已與徐丁結婚，住在府里，連同阮七郎、奼月、羅尚武、紫月忙裡忙外。

黛月、辰月、昔星、織星、小鬧、小環等小丫鬟，成了老丫鬟，後來許給家中能幹家丁，如今也是有了兒女。其中黛月嫁給了錢喜兒。

第二代人中，陳小豹、陳敬、唐小虎、唐婉、李淘、李梅均已長大，在府中挑起大梁。

「帶新郎！」婚禮司儀錢喜兒，大聲喊道。

當年定下的娃娃親，今日終於實現，喜結良緣，兩家人闊別多年，終於相逢。王侍郎家裡雖然沒有再出什麼達官貴人，可在當地也經營得富裕，非平常人家可比。

可那王煥裕和媳婦周玉影真是兩個神人，前前後後竟然生了十個孩子，大兒子王揚舲入贅趙家，他們損失並不大。

新郎王揚舲，天殘右腿，來到涿州之後，戴上岳父大人給準備的假肢，竟然能丟棄拐杖走路，為此他興奮不已。

此子外貌頗像其父，身材頎長，相貌英俊，文質彬彬，只是瘦了些。

「爹！」趙愛菊突然從閨房中跑了出來，來找黃雛菊說話，結果意外碰到皮日休。

「幹什麼？」皮日休一愣，嗔怪道：「你這麼跑出來了？沒規矩，快回去！」

「我不！」趙愛菊倔強地道：「我不喜歡那個王揚舲。」

「……」皮日休一瞪眼，道：「這叫什麼話？兒女婚姻，乃父母所定，豈容得你挑三揀四？再說，你們兩個都是天殘腿，這樣一來，誰也不嫌棄誰，有何不妥？」

「我說的不是這個。」趙愛菊嘟起嘴道：「他長得太瘦了，看起來一點兒也不陽剛。」

聞言，皮日休氣得鼻孔生煙，指著黃雛菊道：「你看看，你生得好女兒，怎的跟你一樣，動不動就說什麼沒有陽剛。有陽剛又如何了？戰死沙場的各個都是陽剛之人，卻都是短命的鬼！」

見父親發火，趙愛菊跑到母親身邊，尋求保護。

黃雛菊冷著個臉，沉聲道：「你都四十好幾的人了，怎的還這般沉不住氣？」數落一句，繼續道：「我女兒看不上新郎，倒也不能怪她，只是……」扭過頭來，對著愛菊道：「女兒，此乃天數，沒得更改，你要學會認命才好。其實，要我看，這女婿倒也不錯。雖然瘦弱了些，可你爹爹當年比他還要瘦，我不是也答應嫁給他了？如今二十多年過去，過得不也是挺好？」

「好什麼！」趙愛菊生氣父親對她吼，故意說給皮日休聽：「等俺結婚了，家中姐妹相聚，重要聊起家常。人家夫君都是威風凜凜，我家卻是個瘸腿的乾瘦貨，好像縮水的海帶一般，豈不是很丟人了。」

聞言，皮日休被氣得翻白眼，想走過去，揪住女兒的腦袋敲兩個爆栗，卻被黃雛菊攔住，道：「女人家的事，你少攙合，你先出去，我與她說便是。」

「好，如若今日婚禮之上有何變故，我輕饒不了你們兩個！」

說了一句狠話，皮日休還是覺得不放心，不過他對說服家中女兒不是很有信心，這丫頭從小兒被她母親慣壞了，而且頗有其母之倔強遺傳，於是他找到女婿王揚舲，苦口婆心道：

「揚舲啊，如今你出落得相貌俊秀，為父頗為欣慰。你到我家來，不要有任何壓力，我不會讓你改姓，也不強迫你給孩子改姓。」

聞言，王揚舲站起身來，恭敬道：「來之前，家父已經多次叮囑，當年逃離長安之時，全家性命全仰仗岳父大人，如今，揚舲入贅趙家，揚舲毫無怨言，從此以後，為趙家盡心儘力，絕不敢一絲怠慢。另外，揚舲此來，絕不敢貪圖趙家，根據家父交代，長子必須改姓趙的要求，是家父不允許更改的。」

聞言，皮日休心中頗感安慰，道：「既然親家公有如此交代，我也不好駁了親家的顏面。只是呢……咳咳，你們年輕人，將來生活時候，必然會碰到些小坎坷，如何經營婚姻，不知親家公可與你說嗎？」

王揚舲道：「此事，家父也有說過，聽聞愛菊姑娘性格耿直，家父家母常告誡我，不可與愛菊爭吵。」

「這個么……」皮日休撓了撓頭，心道：「說話誰都會說，可事到臨頭恐怕難以控制情緒了。」於是對王揚舲道：「這一點，我倒是覺得親家公和親家母說得過於嚴苛。家中夫妻，難免有幾句拌嘴的。我作為愛菊的父親，絕不會偏袒與她。將來，如若她不遵婦道，且不要姑息與她，如若覺得難辦，完全可來找我說，給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