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執著
「寒蕎明白了,這麼多年,多謝您的照拂,我先上去了。」寒蕎說完,緩緩起身,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寒蕎回房沒多久,齊昊就找了上來,看到寒蕎額頭頂上那道口子,不由心疼的找來醫藥箱:「你怎麼不知道躲,傷口也不處理一下,哎呀,傷口這麼深,怕是要留疤了,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
齊昊邊說著,邊小心翼翼的給寒蕎處理傷口,貼好紗布,擦凈了臉上的血漬,齊昊才發現,寒蕎整個人都似是空的,他捧起寒蕎的臉,柔聲安撫道:「別怕,你以後有我了,我不會再讓你受傷了,痛就哭出來,別這樣。」
寒蕎空洞的眸子看向齊昊,淚水毫無預警的涌了出來,她流淚的方式很安靜,除了眼睛里會有水冒出來,別無其他表情,但就是這樣默默流淚的樣子,卻讓齊昊平和的心,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他恨我……」良久,寒蕎終於哽咽出聲:「從出生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在恨我,齊昊……我好難受啊……」寒蕎的聲音支離破碎,她緊緊抓住齊昊的胸襟,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像是終於找到的宣洩口,所有絕望的情緒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
「別怕,你還有我,你還有我呢,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放你一個人,乖~別怕~啊!」
齊昊緊緊將寒蕎擁進懷裡,此時他才發現,這個一直被自己當成妹妹來寵的孩子,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粘人,因為就算她現在情緒完全崩潰,也沒有主動來自己的懷抱尋求安慰,從小就覺得這個孩子獨立自主,堅強樂觀,卻沒想到她其實比寒淼更加的脆弱柔軟。
等寒蕎哭夠了,她有些尷尬的從齊昊懷了退了出來,紅著臉道:「我……這樣……是不是很丟臉?」
齊昊寵溺的笑笑:「不,一點也不。」
午後的陽光灑進屋子,照耀在寒蕎額頭上的紗布上,映進了齊昊的眸子,他禁不住用指尖去描摹它,聲音低緩而輕柔:「疼嗎?」
寒蕎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她真的已經不疼了,就連心上的傷也不疼了,一個不把自己當成親人的父親,她有什麼理由再去為了這麼個不相干的人傷心呢?太不值了。
兩人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來,寒蕎學校那邊,由齊昊幫忙辦了半年的修學,婚禮上的一切,都有齊家去操持,而寒清遠則整天忙的不見人影,因著寒蕎也有意避開,以至於兩父女在婚禮前夕,同住一個屋檐下竟一次面都沒碰見過。
廖斌很儘力在幫寒蕎準備婚禮,寒淼對寒蕎還是老樣子,只是在看到齊昊與寒蕎親昵時,總會有意無意的走開,背影看上去有些傷感。
齊昊也總是在看到那樣的背影后,對寒蕎忽然的冷淡下來,寒蕎看在眼裡,也只能在心底嘆息,期望有一天自己真的能夠取代姐姐在齊昊心裡的位置。
齊家人對寒蕎的態度,也是不冷不熱,幾次寒蕎上門拜訪,齊家爺爺總是會各種刁難,倒是齊家爸媽的愛答不理,讓寒蕎稍稍的鬆了口氣,齊家大哥對兩人的婚事,表現的很隨和,只要齊昊願意,他倒是樂見其成,他已經暗中接手了齊家大部分家業,這時的支持,對這個從小充當擋箭牌,掩護自己的弟弟,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補償吧。
齊家是個大家族,雖然不能接管齊家,但齊昊本身能力也不容小覷,他一早就知道父母的意圖,所以在很早以前,就脫離了齊家,暗中自己另起爐灶了。
此時雖然明面上還為齊家做事,但一旦他真的做了什麼決定,齊家人也是沒什麼立場反對的,把他推到貪婪的眾人眼前,終究是他們虧欠了他。
婚禮前夕,齊昊更忙了,寒蕎卻一個人悶在家裡,整天無所事事,學校里的行李也拜託廖斌取回來了,廖伯和李嬸兒,變著花樣的逗寒蕎開心,寒蕎不忍辜負他們,人前總是笑呵呵的,人後就常一個人發獃。
婚禮前三天的午後,寒淼推門進入了自己妹妹的房間。
「蕎兒。」寒淼與齊昊一樣喚寒蕎。
寒蕎回頭,看到皮膚白凈,面貌清秀的寒淼,扯著嘴角露出一個甜笑:「姐。」
寒淼走上前,拉住了寒蕎放在膝蓋上的手:「蕎兒,姐……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寒蕎詫異的看著寒淼,這個從小集寵愛與幸運於一身的天之驕女,有什麼是需要求到她的呢?
「我知道你感覺的到,我和齊昊青梅竹馬,因為家族的一些原因……我……」
「姐,你們相互喜歡,為什麼我要做犧牲品?你想怎麼樣,自己去和爸說,如果齊昊和爸都同意,我不會反對。」
「蕎兒,你明知道……」寒淼淚水順著臉頰流下:「齊昊他的心不在你那兒,勉強在一起也不會幸福,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執著呢?蕎兒?」
「是嗎?呵~誰說不是呢,那你就當我是不甘心吧,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幸福呢?我偏偏不信,我偏要試,姐,從小到大,我從沒對什麼這麼執著過,就這一次,就一次……」
寒淼目光複雜的嘆息一聲:「罷了罷了,隨緣吧。」
寒淼離開后,寒蕎抱膝將頭埋在雙膝上,無聲的啜泣著。
或許呢,是不是?或許齊昊他是愛自己的,只是他自身沒發覺呢?呵~果然……這個謊言假的連自己都不相信了,對吧?
當天晚上,齊昊終於在百忙之中抽空來看寒蕎了,寒蕎透過二樓的窗戶,看到他與坐在花園鞦韆上的寒淼有說有笑,心頭的酸澀就如同夏日驚雷一般,毫無預兆的淹沒了她的整顆心。
她將自己包裹在被子里,一遍遍撫摸著齊昊買給她的戒指。
「怎麼把自己裹成球了?你不悶嗎?」齊昊有些好笑的將寒蕎從團成一團的被子里挖了出來:「嗯?怎麼還哭了?誰欺負你了?」
寒蕎抬起淚眼,仔細的看著齊昊:「齊昊,你確定要和我結婚嗎?是我,寒蕎。」
齊昊有些好笑的颳了下寒蕎的鼻頭:「又胡思亂想些什麼呢,我齊昊要娶的,就是你寒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