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大愛
正在想著,周圍有哀樂升起,皇后的身後事是宮中的大事,雖然她死的突然,但是禮部還是第一時間就把大面上的事情準備好了,也有人上來拉過宿宸煜,打算給皇后的水晶棺訂棺。
宿宸煜清冷的臉上浸濕一片,黝黑的眸子越發清澈,又帶著萬分悲痛,好像他身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他慢慢起身,深深地看了一眼前面,口中喃喃道:「母后,兒臣來晚了……」隨後緩步來到顏凝玉面前。
顏凝玉扶住他的胳膊,輕聲道:「三爺,皇後娘娘已經駕鶴仙去,你自己保重身體,別太過悲傷了。」原來她認為這樣的安慰對此時的宿宸煜不起任何作用,也不打算安慰什麼,但是親眼目睹他無聲的哀痛,還是忍不住安慰起來。
宿宸煜點點頭,有些疲倦的問道:「你說,宮人們說的我母后是突發暴病,這件事是真的嗎?」
這句話問的完全沒有任何預兆,以至於顏凝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雖然自己心裡明明白白的認為皇后之死另有隱情,但是卻不想這樣跟宿宸煜說。
見她不說話,宿宸煜才冷哼一聲,道:「連你都不相信是不是?」說完回頭看了看正在忙活的眾人,道:「母后是為了成全我,才走上這條路的,她知道她已經得不到父皇的寵愛,如今連一絲信任都沒有了,所以她寧願選擇自己結束生命,也要讓我繼續走下去。」
幾句話將皇后的死解釋清楚,顏凝玉知道宿宸煜心裡明白,也知道這個選擇才是皇后的大愛之心,自從皇上知道她給他投毒的那一刻,這個皇后就只有一個名分罷了,甚至連中宮的門都出不了,不用說給宿宸煜的奪嫡之路提供什麼幫助,就是連些微之力都出不了,甚至皇上偶然想起自己差點死於她的手的時候,還會怪罪到她兒子身上,所以她索性去了。
她為了不著痕迹的死去,連兒子最後一面都沒有見,也沒有讓任何人給宿宸煜留下任何隻言片語,雖然這樣對宿宸煜來說很殘忍,但是這樣才會讓皇上不起疑心,還會因此對宿宸煜有比其他兒子多一分的愛憐,這個母親將自己的死的作用發揮到了極致。
有人將宿宸煜叫走處理喪事,禮部的一個侍郎看到顏凝玉也在,便走來說道:「顏姑娘也在啊,正好幾天後的祭竿大禮就要舉行了,皇上說到時候讓您也參加處理,看來您這幾天得去禮部多跑幾趟了。」
「行。」顏凝玉淡淡道:「不過一會兒我得出宮一趟,家裡還有些事沒有交代好,完事後我儘快回來,保證不耽誤各位大人議事。」
那個侍郎一聽,沒有什麼理由拒絕,也只好應了,隨後各自忙去了。
顏凝玉安慰好宿宸煜,自己出宮回到醫館,打算跟溫之他們交代一下,自己這幾天不能過來,誰知剛換好衣服,就被床頭上的一個黑褐色的瓶子給吸引住了,顏凝玉一陣恍惚,看了半天才一拍腦門,轉頭就喊道:「小七!」
窗欞上方,一雙景緻的小腿耷拉下來,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小七的聲音隨後清清亮亮的傳了進來,「姑娘,我正在練功呢,什麼事啊?」
「你下來。」顏凝玉已經將那個瓶子握在手心,她剛才就看著面熟,叫小七的同時已經將瓶口的塞子拔開,聞了半天更加震驚,這不是自己給衛祁星研製好的藥粉嗎?
那藥粉明明被小七送了回去,如今好端端的出現在這,她這才想到自己當時為了保險起見,買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瓶子,另一個瓶子沒有用上,這就說明小七將那個空瓶子給還回去了。
小七看著她手中的瓶子,疑惑道:「咦?怎麼還有一個?」
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顏凝玉趕緊將瓶子放到懷中,想著瓶子是昨天送回去的,一天的時間衛祁星未必能發覺,便說道:「小七,你跟我去一趟衛祁星家,昨天還回去的不是葯,而是個空瓶。」
小七一愣,道:「啊?怎麼會這樣?」一見顏凝玉臉上嚴肅的表情,就知道這件事情不能出差池,趕緊說道:「那我再去換回來。」
「我跟你一起去吧。」顏凝玉道:「上次你說差點被衛祁星發現,這次你自己去我實在不放心。」上次是因為晚上看不清,所以才沒有被發現蹤跡,而如今可是大白天的,萬一衛祁星已經發現瓶子的秘密,在家中設置好埋伏,就小七這一根筋的腦子,能斗得過他嗎?
小七點頭,兩個人快速往郊外走去。
很快到了衛祁星的家附近,顏凝玉凝神傾聽半天,好像沒有什麼異常,這才跟小七從牆頭翻進去。
小七落地就指了指其中一個方向,小聲道:「姑娘,就是那個房間,那裡如今是閑置的,並沒有人看門。」隨後就要往那邊走,顏凝玉卻定在原地沒動。
她耳邊傳過一陣隱隱的說話聲,隨後連忙做了個手勢阻止小七出聲,當先往另一個方向而去,那個方向正是衛祁星的房間。
很快便貼近窗根,顏凝玉謹慎的看了看四周,幸虧衛祁星平時不習慣有太多的人照顧,只有幾個粗使得下人和那個叫阿義的門房,如今周圍並沒有人走過,她們才將屋裡的動靜聽了個清楚。
屋裡是兩個男人在說話,顏凝玉眼睛一亮,很快就認出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是秦悍然的,秦悍然跟衛祁星說話的時候好像很尊敬,低聲道:「少主,上次您安排採買的那些東西,底下人都辦好,我們是不是能為大將軍報仇了?」
「自然。」衛祁星的聲音郎朗的傳來,道:「父親死了這麼多年,如今蘇老狗已經是半死不活,不值得我們動手了,接下來要對付的就是狗皇帝。」
顏凝玉聽著,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