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一 殤
「心兒！」
鍾義揮動長劍，澎湃的飛龍劍意肆虐長空，將周邊的繡衣衛掃開一邊直接把牆面撞的塌陷，當場暴斃。
「嗯？劍意？」
黑石眸中閃過黑光，提劍衝來。
「呼。
人未至，死亡劍意已經威壓而來。
鍾義眉心不斷跳動，他揮舞長劍迎將上去。
「噹噹當。」
一息間
飛龍劍意於死亡劍意交鋒，黑白兩道劍氣閃爍，將整個大院都籠罩在鋒利的劍刃之下。
「轟轟轟。」
兩人交戰間，牆壁被劍氣衝撞不斷倒塌。
「啊。」
一些閃避不及的莊園劍客和繡衣衛紛紛被劍光侵襲，當場陣亡。
「飛龍在天！」
「奪命十五劍！」
兩人同時怒喝一聲，使出殺招。
鍾心頭頂有一條飛龍隱現，張牙舞爪十分靈動。
黑石手持的劍刃上有一道致命迷人的死亡劍光，彷彿能給人帶來永恆的寧靜。
「殺！」
鍾義率先發動進攻，他長劍直刺，劍未至，凌厲的劍氣已經吹動鋒芒將黑石刮的生疼。
「嗡。」
黑石臨危不懼，眸中閃過瘋狂之色，亦將手中長劍遞出。
「當。」
兩把長劍的劍尖不斷交擊，相持不下。。
「吼！」
忽然一頭飛龍衝天而起，從後方殺向黑石。
「嗯？」
黑石瞳孔一縮來不及做任何反應，背後直接被龍形劍氣擊中。
「轟！」
為了保命，他全身罡氣爆發暫時將鍾義震開。
「噗。」
隨後，仰天噴出一口心頭血，卻是受了重傷。
「鍾姑娘小心！」
鍾義正準備乘勝追擊將黑石斬殺，不料一旁傳來一陣驚呼，卻是鍾心被三名繡衣衛圍攻岌岌可危。
「心兒！」
鍾義大驚失色，立刻飛撲過去。
「心兒小心！」
眼看鐘心神色蒼白，倔強著揮劍勉強抵擋就要被一名繡衣衛斬於劍下。
關鍵時刻，鍾義終於趕到一劍揮出。
「當。」
三名繡衣衛當場被斬殺。
「心兒，你。。」
鍾義剛想讓鍾心逃跑。。
「噗次。」
一把狠辣的匕首突然刺出，從背後貫穿鍾義的心臟。。
「哼。」
鍾義驟然遭受背刺，下意識運動全身罡氣一震。
「吼！」
一頭飛龍盤踞在身，將除鍾心之外所有人全部震開。
「是你！」
鍾義猛回頭，見到江飛鶴陰鷙的看著他，神情十分冷漠。
鍾心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她傻傻的看著這一幕，覺得自己的三觀全部崩塌了。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
「義父。。義父。。」
鍾心驚慌失措的大叫，用雙手捂住鍾義胸口的傷口，眼瞳迷茫、意志接近崩潰之中。
「咳咳。」
鍾義右手持著劍，如一頭瀕臨絕境卻又拚死護住幼崽的猛獸，虎視周邊。
「心兒。。對不起。。我。。。我其實。。是你的。。親生。。父親。。咳咳。」
鍾心有些遲鈍的大腦木然當機，她那一雙茫然絕望的眼睛看著鍾義。。
鍾義左手將背後的盤龍木棍取下塞到鍾心的懷中，最後迷戀的看了鍾心一眼，用虛弱的語氣慚愧道「心兒。。對不起。。騙了你這麼多年。」
「我對不起。。。你們兄妹。。」
「義父？你。」
鍾心不敢置信的聽著這一切，眼中的淚水不斷落下。。
「你不是。。一直想學。。斬龍劍法嗎？咳咳。。」
「就在。。。棍中。。非。。非我鍾。。家。。血脈。。不可。。咳咳。。」
「心兒，對不起。。」
鍾心在說完最後一聲對不起之後，閉上眼。
驀然！
「吼！」
天地間響起一陣龍吟！
鍾義身上所有的血液罡氣全部飛騰而出，化作一頭血色飛龍纏繞在鍾心的身上。。
「心兒，你要活下去！」
血色飛龍帶著鍾心衝天而起。。
隨後。。
鍾心在半空眼睜睜的看著鍾義。。
鍾義站在地面上精氣神枯竭，用慈愛的眼神注視著鍾心離去。。
「嘩。」
一抹黑色劍光閃亮，斬過鍾義的頭顱。
「不！」
鍾心撕心裂肺的喊道，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剛剛相認的至親死在眼前。。
這還沒有完。。
當血色長空飛過一處山道時。。
山道秘洞旁，無數繡衣衛殺入秘洞之中，二長老持劍浴血奮戰，被上百枚弩矢射中，睜著眼死不瞑目的當場陣亡。。
隨後，繡衣衛們揮舞長刀殺進密道之中。。
「啊。。」
凄厲的慘叫聲在密道中響起，有婦女的聲音，有孩童的聲音。。
那是單方面的屠殺。。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鍾心腦子一片混沌，自責、悔恨、痛苦、不甘全部湧上心頭。。
「轟。。」
天地一陣驚雷。。
烏雲籠罩了天空。。
雨水傾盆而下，洗刷著大地上的污垢。
不知何時，血色長龍已經消散。。
鍾心失魂落魄的站在一處山巔上，她抬頭看向遠方，那曾是家的方向。。
「呵呵。。」
「哈哈哈。」
「啊啊啊啊啊啊！！」
鍾心先是自嘲的笑，后是傷心欲絕的大笑，后是意志崩潰瘋癲的大叫。。。
淚水順著雨水將身體全部濕透。。
她全明白了。
從被關入監獄起，她就是籠中的鳥兒，早已經被套上無形的繩索。
可她還卻不自知，還將仇人當救命恩人。
什麼關中大俠。。
可笑啊！
她識人不明，輕易相信別人。
結果不僅沒能報仇，反而將親生父親、將大爺爺、二爺爺、三爺爺，以及飛龍山莊上千名一同長大的長輩和師兄弟們全部害死。
「鍾心啊，鍾心，你有眼無珠，還留著眼睛幹什麼？」
「哈哈哈！」
驀然！
她伸出雙手，手指成勾對準自己的眼珠，兇狠的挖下去。。
「啊！！！」
痛苦慘烈的大叫中，帶著一絲解脫和贖罪。
那一雙明亮美麗的大眼睛，從此離開她的眼眶。
「哈哈哈。」
鍾心癲狂的將眼珠丟下山巔，消逝在風雨中。。
血和淚順著臉頰，不斷打濕她的衣襟。。
「哈哈。。呵呵。。哈哈。。」
噗通。。
鍾心半跪在地上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龐不斷抽泣，時而大叫著，哭著笑著瘋著。。
沒有人能夠體會她此刻內心的痛苦和傷痕，這天地間的輪迴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長刀，狠狠的將她的七情六慾斬斷。
一切都彷彿都已經消逝。。
只餘下風和雨，血和淚。
訴說塵世間的悲傷。。
在回蕩。。
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