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無題
而現在,如果這湖底真的沒有任何古樹原石的蹤跡的話,那麼等待余陽的結局恐怕就只有一個。
「咦?」
又往下潛了半日,雖然仍是沒有古樹原石的蹤跡,但是余陽卻驚訝地發現這裡的水溫似乎比上方要高了一點。
「難道這裡還有地底岩漿?」
果然,正當余陽正暗自疑惑之時,忽然只覺身體一熱,一個道赤紅色的岩漿流突然從余陽的正下方沖了出來。
「好燙!」
眼見那岩流越來越快,情急之下余陽來不及躲閃,只得猛地催動體內古樹之力,強行瞬移了出去。
「啊!」
然而,儘管余陽險險避過岩流的衝擊,但是那岩流的溫度實在驚人。余陽才只是被那岩流外側帶起的水流撞了一下,便直接被烤紅了半個身子。
「呼…」
來不及去看那岩流離去的方向,余陽立即拚命地往遠處游去。那被烤紅的一側實在是灼熱難當,只是片刻之間,余陽甚至都覺得自己的體內的血液都被蒸發了一半。
「如果下面的真的有岩漿流,上方的湖水應該不會那麼冰冷才對…」
可是事情的發展似乎遠遠超出余陽的預料,就在他疑惑之時,頭頂的水流忽然猛地一燙,他正想抬頭去看,那冷熱不均掀起的巨大漩渦立即將余陽掀翻。
已經被那巨大水流折磨得暈頭轉向的余陽正努力掙扎,恍然間只覺上方一陣刺眼的紅光射來。那妖異的光線雖然被岩漿流僅僅包裹,但是余陽只看了一眼,心中卻已涼了半截。
「這是?!」
隨著赤紅色的岩漿流如紅色的閃電般俯衝而下,余陽也漸漸看清楚了那東西的岩漿中那東西的面目。
赤紅的火光中,隱藏在內的是一雙如銅鈴般駭人大眼,眼角兩側皆是如烙鐵般紅彤如血的巨角。頭顱之下,碩長的身體上滿是黑亮的密麟魚。而在其身體一側,更是有四隻雄壯如熊身的鋒利鐵爪。
「龍?!」
隨著那東西如黑夜中的閃電一般穿過漆黑的湖水,余陽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被那東西給盯上了,而且看對方的意思,它似乎是想直接將自己給生吞下去。
「這可不太妙!」
見對方已經沖至近前,余陽立即就要再次瞬移出去,然而他才剛剛想要動身,忽然只覺周身空間一緊,身旁的空間竟然是被完全凍結了。
「糟了!」
腦海中念頭剛起,余陽立即只覺一陣恐怖的氣息撲面撞了下來。接著,就在他的下一個念頭還未冒出之時,上空的怪物已經入炮彈般狠狠地撞上了余陽的胸口。
「啊!」
剎那之間,似乎就像是一隻掉進熔爐的冰塊,余陽的念頭還未完全轉變過來,他的皮膚已經被燒退了一層。
「啊…」
燒焦了的皮膚被激烈的水流一衝立即消失在無盡的水中,而當皮下剛剛露出的血肉被未來得及被咸重的湖水刺痛,便已經又變成一層肉灰。
循環往複之間,原本面容堅毅的余陽已經完全沒有任何人類的樣子。原本銀白的長發已經變成了黑突突的頭皮,如果不是聽到那撕心裂肺的吼叫,甚至都會以為那被衝下湖底的只是一個惡鬼。
「滾開!」
就在余陽已經快要被折磨得失去意識的時候,緊閉的雙目突然猛地一睜,余源那雙恐怖的雙眼立即顯現出來。
「就憑你!」
猶記得在白殮星之時,饒是于禁仙人之身,被余源這一瞪也立即嚇得退避三舍。可是此時這眼前的怪物卻只是輕蔑地咧了咧嘴角,既像是看穿了余源的本質,又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一般。
「嗷!」
余源的威懾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怪物似乎也根本不打算去管他,見嘴上的余陽似乎已經被烤得差不多,它立即張開了血盆大口,對著余陽就要吞下來。
「咔嚓…」
就在那怪物的大口已經快將余陽籠罩在內之時,余陽那原本被古樹之力緊緊包裹的下半身忽然暴露了出來。
原本潮濕無比的泥塑如何能經受這等恐怖溫度的烘烤,冷熱衝擊之下,泥塑立即像是龜裂的大地般一塊塊從余陽的身體上剝落下來。
「嗯?」
似乎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影響了心情,只見那怪物身體一扭,一根如擎天巨柱般的尾巴轟然砸到了余陽的身上。
「嗡!」
已經幾近昏死的余陽哪裡能受得了這種轟擊,這一下之後,他就徹底地失去了意識。黑漆漆的身體中的血液似乎已經被完全蒸發乾凈,所以雖然受了這一擊,除了飄落在湖水中的黑灰,余陽竟然連一絲血液都流不出來了。
「真是掃興!」
那怪物見余陽似乎已經氣絕,碩大的鼻孔中頓時冒出兩道赤紅色的岩流,而其附近的水流也立即被這熾熱的溫度烤得沸騰了起來。
「唰!」
巨大的尾巴再次猛地彎曲成弓形,極致地蓄力之後,那如洪流般的尾巴再次狠狠地朝余陽的身上抽去。
可憐余陽的身體已經完全被這接二連三的衝擊破壞得支離破碎,如果這次再被擊中,恐怕他會立即被轟成一堆黑灰,永遠地消失在這無盡的朝天湖底。
「咕嚕…」
黑暗的湖底,正當那巨大的尾巴快要擊中余陽之時,一絲微弱的金光忽然從余陽那黑漆漆的身體上冒了出來。
「嗯?」
突然出現的變化雖然讓那怪物好奇不已,但是它卻完全沒有停下身上的攻勢。然而它的動作雖快,那金光的速度卻更勝一籌。
幽靜的湖底之中,當巨大的尾巴猛地撞上那越來越盛的金光之時,一種無形的波動忽然從這朝天湖底炸裂開來。
「嗡!」
強烈的衝擊波瞬間向四面八方蕩漾開去,與此同時,朝天湖上空乘在龍鳶上夜遊的人們突然只覺一陣恐怖的波動蕩過,原本平靜的湖面猛然間炸裂出萬丈巨浪,一些騎乘三翅龍鳶的人們頓時被掃落下來。
而在更遠處,隨著這股波動以朝天湖為圓心向著小仙界這塊大陸蕩漾開去之時,大陸上所有生靈立即猛地一頓,他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驚恐地望著震源的方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回事?這波動是從哪裡來的?」
「看這方向,似乎是從朝天湖那邊傳來的!」
「不可能吧?難道是朝天宮開啟了?」
「不會,時間還沒到,朝天宮是不會開啟的!」
「可是剛才的感覺的確是從那邊傳來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大陸上的人們正議論紛紛之時,朝天湖底的碰撞似乎才是剛剛開始。望著余陽身體上冒出的耀眼金光,那怪物不由地皺了皺眉頭。
余陽體內雖然有兩個意識,但是它明顯地感覺到先前擋住它攻擊的卻不是那兩人,而似乎更像是這金光本身。
「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
見自己的攻勢被擋住,那怪物竟然微微露出一絲冷笑。接著,隨著它口腹一癟,一道狂暴的赤紅光點忽然從它的腹中慢慢地升了上來。
「嗷!」
一聲暴怒的嘶吼之後,那怪物面前原本緩緩流動的湖水瞬間被排空,而當赤紅色光點終於從它口中噴射而出時,整個湖底的湖水似乎瞬間下降了十米有餘,而這朝天湖的湖面則是瘋狂地冒出密集的熱氣泡。
「嘩!」
另外一邊,正當赤紅色的光點咆哮而出之時,原本散亂的金光漸漸地聚攏起來,只是片刻的時間那金光便赫然凝成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塔影。
不過就在那怪物以為金光已經凝聚完畢之時,那原本高聳的塔影卻又猛地一矮,就在那怪物驚駭的目光中,一個手持三色巨劍的金色人影緩緩地從塔影中走了出來……
「這是?!」
朝天湖底的一片黑暗之中,望著對面閃爍不定的金色人影,那怪物立即瞪大了雙眼。而當其將視線移到金色人影手中的三色巨劍上時,這怪物已經驚駭地說不出話來了。
「上古仙木的氣息?」
就在那怪物還在驚駭之際,已經咆哮而出的光點瞬間猶如一道赤紅色的巨龍般猛地沖向了金色虛影所在的位置。
片刻之間,忽聽一聲震天般的嘶吼,原本平靜的湖水再次被激蕩開來。而在朝天湖之上,一些好事者剛剛到達湖水上空,便立即被這猶如游龍出水般的水刃沖落下來。
「轟!」
說時遲那時快,從赤色光點出現到金色虛影被擊中也只不過是片刻間的時間。只是一瞬間的時間,塔影前的金色虛影立即被一團赤紅色的火焰所包圍。
「如果是上古仙木的話…」
面前的金色虛影雖然看似被熊熊烈焰所包圍,但是那怪物的心中卻隱隱生出一絲莫名的感覺。
「嘩!」
恍然之間只見一道三色的閃光如細線般從烈焰中閃過,原本冷然立在原地的怪物忽然心中一驚,立即從原地遁開。
而就在它遁開的下一秒,三色閃光宛若從地心深處升起的一道射線一般猛地地從湖底升了起來。
「唰!」
那三色射線的速度實在是太快,已經漸漸歸於平靜的湖水竟然是直接被這射線一分為二。而隨著射線的一端漸漸上揚,朝天湖上方的天空也瞬間被一切兩半。
「快看!」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朝天湖的異動實在是太過驚人,不僅僅是周圍夜遊的仙人,就連無極二仙和雷力此等高手也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下方的朝天湖。奈何此刻的朝天湖似乎被一種極為特殊的力量籠罩著,饒是眾仙人實力強悍,也根本看到湖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
經過先前的一些列變故,已經沒有人敢涉足朝天湖了。而就在他們正在岸邊不住地猜疑之時,腳下的朝天湖卻又再次猛地傳出一聲震顫。
「快退!」
那震動雖然是來自深深的地下,但是巨大的震動之力只是輕輕一盪,便瞬間將岸邊的土石震成了齏粉。
「咔!」
朝天湖底,感受到爪上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那怪物不由地恨恨地看了看面前仍舊是閃爍不定的虛影。
先前堪堪避過三色巨劍一擊的它似乎是有心想要試試那射線的威力,接著,雖然它的確是擋住了那巨劍的一擊,但是只有它自己才知道,為了擋住這樣恐怖的攻擊,它耗費數百年才蓄起的力量頃刻間便消失於無形。
「滾開!」
那怪物猛地一聲怒喝,架在爪子上的三色巨劍立即被它盪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氣,那怪物再次凝視了一下面前的金色虛影,然後竟然是直接扭動著身體消失在寂靜的朝天湖底。
「咕嚕…」
隨著那怪物消失無形,原本閃爍不定的金色虛影也像是一道電流般閃了兩閃,終於是縮回不遠處的神藏塔中。
「唰!」
平靜的湖底,耀眼的金光漸漸消失無形。而在這深邃恐怖的湖底深處,已經變成了一團黑炭的余陽還在緩緩地下沉著。
雖然身體已經完全被烤焦,但是無淚之塵的效果依舊沒有消失,自胸口往下,一層層黑乎乎的顆粒慢慢地從他身上脫落,眨眼間便被流動的湖水沖得無形無形。
此刻,朝天湖上。見湖底終於恢復了平靜,聚集在湖邊的眾人立即失了興緻。然而就在這逐漸消退的人群中卻有一高一瘦兩個奇怪的身影。
「怎麼樣?發現他們了嗎?」
「找到了,不過只有那小狐狸一人,」高個男子皺了皺眉頭,「而且她還是和東澤仙域青龍府的人在一起,很難下手啊!」
「他們怎麼會和青龍府的人扯上關係?」身材清瘦的男子低聲道。
「這個我又怎麼會知道!」高個男子忽然哼了一聲,「不過既然已經查到他們的下落,就算是對方是青龍府也沒有辦法了。我們已經失了美杜莎母女,如果再抓不到那三個小賊,別是你我,就算是荀綬大人恐怕也…」
「你未免也太過狂妄了,青龍府可不是我們通靈府所能比的。既然弘欒是和他們在一起,那我們也不能不顧及一二,畢竟對方既然是來赴這朝天宮盛宴,其實力便絕不是你我可以抗衡的。」
「哼!吳雨橋!你未免也太過長他人志氣了!我們以有心算其無備,就算他們實力強橫又能怎樣!」
「無知!」吳雨橋瞥了身邊的冉烈一眼,「且不說那青龍府,就算是今晚聚集在此的無極二仙和雷力也絕非我等可以對付的。說起來慚愧,雖然同為仙人,但是我們與那等高手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冉烈憤憤地說道:「我等的目標只是那三個小賊,其餘人皆不用管,我就不信他們會如此在意那個小狐狸。再說荀綬大人已經去了仙域府,到時候有大人作為後援,我們更是無所畏懼了。」
「唉!希望如此吧。」
雖然口中這樣說,但是吳雨橋的心中卻微微生出一絲無力感。不知為何,當他見到朝天湖底的異變之時,他的心中忽然出現一種十分奇怪的預感。他雖然說不清,這個預感到底是什麼,但是冥冥中卻總感覺是與那個消失的小子有關。
……
「我已經死了嗎?」
黑暗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余陽再次恢復意識之時,他已經完全感知不到周圍的情況。肌膚上疼痛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反而讓余陽失去了感覺。他努力地睜了睜眼,但是已經面目全非的他,卻是早已經失去了自己的眼睛。
「還活著,不,似乎已經不能算是活著了…」
雖然他還在不停地下沉著,但是已經重傷至此的他已經徹底地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可以說如果不是虛體還在不斷地用自己的力量反哺著余陽,此刻的他恐怕早已經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
「余源,你還在嗎?」
虛弱的聲音自在上半身飄蕩著,但是很久之後卻也得不到任何回應,看來這一次為了救回余陽,虛體的能量已經快要消耗一空了。
而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的話,恐怕余陽真的就要葬身在這茫茫朝天湖中了中。因為除了余源,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修復自己已經破損如斯的身體。
「古樹之力…」
沉降中的余陽努力地去感應自己體內的古樹之力,但是先前那怪物實在是太厲害,就連余陽的血液都已經被蒸發得七七八八,更別說是已經枯竭的古樹之力。
「呼…」
心中暗自輕嘆一聲,此刻余陽已經近乎於絕望。有著虛體的幫助,身體的傷勢或許還有恢復的機會,但是無淚之城卻是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住了。
之前合余陽以及余源兩人之力才堪堪壓制住無淚之塵的力量,現在余陽幾乎殞命,余源的力量更是全部用來維繫余陽的生命力,所以雖然看不到,但是余陽卻是感覺到,現在的他自脖頸往下已經完全是空無一物了。
「呃…」
但凡修出元嬰的修真者,即便是失了肉身也不會立即死去,而余陽更是有餘源這種神異的虛體,所以即便狼狽至此,他也沒有立即魂飛魄散。
但是,隨著兩人力量的衰竭,無淚之塵的侵蝕速度已經完全達到了一個極為恐怖的程度,照這種速度下去,恐怕不消片刻,余陽真的就會消失在這片天地之中了。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
一瞬間,剎那彷彿是永恆,就在如夢如鏡的世界中,一路上的種種如過電一般瞬間在余陽的腦海中閃過。
然而,還未等他有所感慨之時,恍然間只覺腦袋猛地一重,一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忽然從下方傳了出來。
「嗡!」
余陽正在詫異,忽然只覺腦袋一緊,已經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他根本還沒任何反應便直接被拉進一個紫氣朦朧的世界。
「難道是古樹原石?!」
外面的變故讓余陽瞬間精神一震,不過片刻之後他就立即心如死灰。因為他完全感應不到外界的變化,就算外面真的是古樹原石,於此刻的他來說也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了。
「絕不…絕不能就此放棄…」
情勢越來越緊迫,雖然脖子已經是一片焦黑,但是現在余陽已經徹底失去了它。這種感覺並不好,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如果余陽再想不到任何辦法的話,那麼恐怕下一刻他的意識便會消散在此。
「我來吧!」就在余陽幾近絕望之時,余源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你?你要怎麼做?」余陽驚疑不定道。
「轉化…」
余源的話讓余陽微微一驚,由虛體演化出來的余源本就是他古樹之力的轉化源泉,可以說只要有他在,余陽根本不會擔心力量的枯竭。
但是,虛體的轉化是有條件的。他可以用余陽本身的力量來產生更多的力量,也可以將吸收的力量轉化成古樹之力,但是那基本都是一種將物質轉化為古樹之力的模式。
這種模式雖然讓余陽在對敵時佔盡先機,但是前提是必須存在這種物質,否則余源就只能消耗自己身體了,就像之前每一次救助余陽一樣。
「你才剛剛生出自己的意識,如果這樣做的話…」
經過先前的惡戰,不但余陽自己的力量枯竭,余源更是消耗了大量力量來維繫余陽的生機,如果此刻他再將自己的力量轉化為古樹之力的話,余陽真的不知道那會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你在..故我在,你若…不在…我…也…」
余源的話沒有說完,但是余陽感受到了他的決心。雖然很是無奈,但是眼下卻是唯一的辦法了,一旦他這個本體消失,那麼余源也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
「來吧!」
隨著余陽的念頭閃過,一股清涼的感覺瞬間湧進余陽的識海。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熟悉,余陽立即就確定這就是最為初始的小樹苗的力量。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余陽的體內待得太久,小樹苗的力量中明顯地混合了余陽的古樹之力。
「呼!」
如果余陽的五官還在,此刻肯定會看到他心神舒展的模樣。只不過現在,那裡只是一堆漆黑扭曲的死灰罷了。
「古樹之力!去!」
來不及去感應余源現在的狀況,余陽微微可以操控一絲絲古樹之力便立即將它祭了出去。想來以古樹之力與古樹原石的感應,如果這裡真的存在古樹原石的話,那麼余陽肯定是可以覺察到的。
「唰!」
果然,只不過是片刻之間,先前的古樹之力立即回到了余陽的身上。只不過讓余陽略微有些意外的是,這裡似乎的確存在古樹之力,但是那種感覺卻又和青山城那一塊完全不同。
「在那邊!」
瞬間古樹之力上的微弱的聯繫,已經只剩一個黑漆漆的腦袋的余陽立即向著感應之處飛了過去。
不過就在余陽遁去的一剎那,一道紫色霞光忽然像是一滴水滴般緩緩地印在了余陽的星圖之上。平靜的星圖忽然變的紫氣繚繞,而當紫氣散去,數道不明的紫色線條則是永遠地印在了上面。
「嘩!」
隨著一聲輕微的波動,余陽立即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了什麼地方。而正當他還想去感應古樹之力上的線索時,忽然只覺腦袋一緊,隨即便被吸到一個奇怪的地方。
「嗡!」
雖然看不到面前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但是從那恐怖重力來看,這必定是那古樹原石無疑了。這股力量雖然恐怖如斯,但是已經經歷過先前種種的余陽此時又哪裡還會在意這些。
然而正當他想要藉助古樹原石的力量來壓制無淚之塵時,卻忽然感覺腦袋一沉,似乎是突然被面前的東西給吸了進去。
……
「什麼?你是說余陽的三翅龍鳶回來了?」
朝天湖外的三四坊內,陰明曉、花衣朵以及弘欒三人正吃驚地望著面前的白蘇亞拉圖,畢竟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就說明余陽恐怕必定是出了什麼意外。
「我去看看!」
想起余陽體內的無淚之塵以及他之前說過的話,弘欒的心中立即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想來如果不是事先感覺到自己的異狀,余陽也不會對她說出那番話的。
「也好,」陰明曉點了點頭,「快去快回,如果余陽真的不在那裡的話,想來可能是獨自去了朝天湖也未可知。」
「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花衣朵見弘欒神色有異立即跟了一步,但是弘欒卻直接搖了搖頭,隨即便消失在三四坊中。
「白先生,這余陽的來歷想必你是知道的。」陰明曉輕笑一聲道。
「當然,」白蘇亞拉圖放下手中香茗,「說與你聽也妨,這余陽是我出於一處,說起來也算是同鄉了。」
「原來如此,」陰明曉點了點頭。
「早就看出來了,他身上根本沒有半點妖獸的氣息,也絕不像是什麼祭魂傀儡。」花衣朵撇了撇嘴道。
「那你覺得他是什麼人呢?仙人嗎?」
陰明曉的話讓花衣朵猛地一驚,之前她只是覺得余陽既不是妖獸也不是祭魂傀儡,但是卻沒有往深處去想,如今經陰明曉略一提醒,她立即明悟過來。
「師兄的意思是?」
「依我看來,這個余陽應該就是通靈府追殺的那位修真者了。」
「什麼?!」花衣朵立即瞪大了眼睛,「就是他?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可是通靈府強者眾多,他一個修真者又是怎麼逃出來的呢?」
「這個恐怕就要說起那個失蹤的龍骨大船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必定是藏身於那大船之中,所以才避開了通靈府仙人的搜查。」
「我們之前去那龍骨大船消失的地方時你不是說那船上的人必然都已經形消神散了嗎?」花衣朵問道。
「如果只看現場的痕迹來看的確是這樣,可是現在…」陰明曉微微一笑,「余陽的出現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
「那麼…那對母子呢?難道她們也逃出去了?」花衣朵追問道。
「這個卻不好說,」陰明曉搖了搖頭,「不過以西禳仙域的部署,就算她們那時逃過一劫,恐怕也根本躲不開巡查使的搜尋。」
「那可就難辦了…」
兩人還在旁若無人地說著,一旁的白蘇亞拉圖的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你們的青龍府的目標不會是余陽吧?」
「哈哈…」陰明曉大笑了一聲,「白先生不要誤會,我青龍府向來沒有這樣的嗜好,只不過礙於府主大人的命令,前來調查一些事情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
白蘇亞拉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桌上的香茗,想了想之後卻是直接將它收了起來。這陰明曉雖然看似沒有心機,但是其心性之深卻遠遠超乎他的想象,現在他只好暗暗為余陽祈禱,希望他不要有什麼事情才好。
然而就在三人正在等待之時,三四坊的坊門之外忽然閃進一物。眾人才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即心中大驚,因為這正是弘欒的四翅龍鳶!
「糟了!快跟我來!」
四翅龍鳶的出現只能說明一件事情,繼余陽消失不見之後,弘欒也跟著出了意外。如果說之前花衣朵或許還以為這只是什麼意外,但是此時,在得知兩人的秘密之後,她就絕不會這樣想了。
隨著陰明曉兩人的離去,三四坊內立即只剩下白蘇亞拉圖一人,他頹然搖了搖頭,恍然間生出一種無力之感。
「唉!即使來到這裡也還是躲不掉這些紛紛擾擾…」
另外一邊,陰明曉兩人早已經將余陽所在的房間搜索了一遍,但是結果並沒有出乎他們的預料,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師兄,你估計會是誰做的呢?」花衣朵露出詢問的眼神。
「如今的小仙界龍蛇混雜至極,任何人都有出手的可能,」陰明曉皺了皺眉頭,「如果對方只是看上她妖獸的身份倒還好些,可是如果對方並不是為此而來,那就麻煩了。」
「你是說除了我們之外,還有人知道…」
「當然,」陰明曉直接點點了頭,「萬不可小看了其他仙域府的人,這些人皆是有備而來的。」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花衣朵追問道。
「對方既然選擇在這時候動手,恐怕是早已有所圖謀,」陰明曉抬頭望了望陰沉的天空,「現在對方在暗我們在明,無論怎麼找也是沒有用的,所以為今之計只有等他們出手了。」
「等他們出手?」花衣朵有些焦躁地扯了扯陰明曉的衣袖,「可是萬一他們就此罷手怎麼辦?難道我們就這麼放任弘欒被他們抓走嗎?」
陰明曉搖了搖頭,「他們的目標不是弘欒和余陽,而應該是和余陽同船的美杜莎母女倆,所以只要沒有找到她們,這些人是絕不會罷手的。」
「可是現在他們抓了余陽和弘欒,難保余陽不會將將那母女倆供出來啊!」
「不會!」陰明曉猛地轉過頭來,明亮的雙眸竟然是閃著青蒙蒙的光彩,「我有一種預感,余陽應該不是被人抓了去…」
……
隨著朝天湖盛宴的臨近,越來越多的仙人來到這裡。朝天湖附近雖然地域廣闊,但是奈何這一次的盛宴似乎別有一番吸引力。
饒是小仙界衛戍府已經讓各巡查使限制外來者的進入,但是望著朝天湖外側那遮天蔽日的龍鳶,花衣朵卻是不得不感慨一番。
「龍鳶還是太小了,如果可以多載一些就好了,這裡也不會顯得如此擁擠。」
「龍鳶本就不是專門的飛行法器,它更大的作用還是用來平衡朝天湖中的顛倒之力。」陰明曉說著望了望已經被遮擋一空的朝天湖,「不過這裡的人的確是太多了,我們還是去更高一點地方吧。」
「唰!」
四翅龍鳶雖然速度不慢,但是說起來畢竟也是一種飛行法器,四處穿梭之中,兩人很快就升到了朝天湖外延的高空。
「那些是什麼人?」
才剛剛呼吸了一下高空中的新鮮空氣,花衣朵立即發現這高空之上竟然早已聚集五個龍鳶,只不過看他們散亂的分佈,這五人卻似乎根本不是一路勢力。
「咦,這不是明曉兄嘛?」
陰明曉正待回答,一個披散著長發的破鑼嗓門瞬息而至,如果不是還在這龍鳶之上,花衣朵甚至都以為此人必定是瞬移而來的。
「雷力兄,別來無恙。」
陰明曉沒有回頭也知道了來人的身份,畢竟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而對於這南烈仙域的瘋子的到來,陰明曉自然也是早有所聞。
「甚好甚好…」
陰明曉不咸不淡的語氣並不能阻擋雷力的熱情,而就在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來之時,花衣朵的目光卻早已經被其餘四人吸引了過去。
「那是北冥仙域的無極二仙,實力極其強悍!」
就在花衣朵的目光停留在那兩位身穿雪白披風的仙人身上之時陰明曉的話也立即出現在她的腦海中,看來與雷力那個傢伙的確是沒有什麼意思,以至於陰明曉寧願分出神來來指點花衣朵。
「剩下的那兩人呢?」花衣朵的目光繼續往後面望去。
「這個…」陰明曉的聲音忽然卡在了那裡,「我也不是很確定….」
「不確定?」
花衣朵仔細地打量了一下後方兩人,靠前一點的是一個全身隱在黑袍中的人,除了他高大的身形以及那不經意間露出的細小如鼠眼的眼睛就再也看不出任何別的東西了。
而在這人更遠一點的地方,那靜靜浮在空中的竟然是一個少見的三翅龍鳶。而在那龍鳶之上,一個頭戴火紅色斑斕面具的傢伙正端坐其中。
「那個傢伙…」
花衣朵的聲音才剛剛響起,陰明曉卻忽然一聲悶哼,臉色一沉就停在了那裡。與其交談的雷力微微一驚,他眼睛轉了一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拱手遁了出去。
「師兄!」
花衣朵見狀立即靠了過去,自從與陰明曉一起離開青龍府之後,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個樣子。
「那個戴著斑斕面具的傢伙…」陰明曉的聲音頓了一頓,似乎是剛剛緩過氣來,「他是那一族的人!」
「那一族?」花衣朵的臉色驟然一變,「你是說…仙獸…仙….」
「小心一點!」陰明曉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花衣朵的識海,「萬不可再用神識打量他!」
「是…好…」
花衣朵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她本是無所畏懼之人,但是那也要分情況而論。雖然離得很遠,但是只要一想起那種種恐怖傳說,她的也不免有些驚悸。
「哼!」
似乎是得意於陰明曉的咎由自取,那斑斕面具忽然轉過頭來冷哼了一聲。而這一下,不僅僅是陰明曉兩人,就連其餘四人也是瞬間感到心中一陣心煩意亂,體內的仙元力立即就有些不受控制。
「果然厲害!」
大嗓門的雷力心中一動,原本騷亂的仙元力立即平復了下去。朝天湖外側上空之中,一眾人等皆是不再有絲毫動作,盛宴即將開啟,眾人也都是是閉目養神起來。
而與此同時,在下方茫茫無盡的龍鳶之中,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影正有意無意地觀察著高空那幾人的動作。
「怎麼樣?確定是他們嗎?」
「是他們沒錯,不過除了青龍府的人,南烈仙域的雷力、北冥仙域的無極二仙也在那裡,而且還有兩個從未見過的人,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來歷。」
「管他們作甚,只要青龍府那兩人沒有發現我們就好。」
「哼!我們可以不管他們,但是那個戴著斑斕面具的傢伙似乎已經注意到了這裡!」
「什麼?!吳雨橋,你是在說笑嗎?這裡的龍鳶何止十萬,那個就算那個傢伙實力強橫,又怎麼可能會注意到我們。」
「信不信隨便你,不過我還是要給你一句忠告,」吳雨橋緩緩地閉上眼睛,「我似乎感覺到一種透骨的殺意…」
「所以呢?」冉烈不屑地笑了笑,「所以你是說我們應該放棄計劃然後立即逃回通靈府,是嗎?」
「好自為之…」
吳雨橋沒有再說什麼,從之前開始,當他第一次看向那個男人時,他就知道對方已經發現了他。而且,不知為何,身懷通靈仙仙法的他竟隱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難道是仙獸…」
想到這裡,吳雨橋忽然背上一寒,一種冷徹骨髓的寒意瞬間侵入他的心頭。通靈府的通靈仙法雖然很是克制仙獸,但是那也要看對方到底是什麼仙獸。
現在,單是從對方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感覺來看,吳雨橋的腦海中立即浮現出仙界中那幾個赫赫有名的仙獸家族。
「糟了!」
看了看身旁死到臨頭還不自知的冉烈,吳雨橋不由地搖了搖頭,然而就在他想要悄然離去之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傳入識海。
「找到那對母女的下落了嗎?」
這個恐怖的聲音讓吳雨橋猛地一怔,他微微定了定心神道:「大人,美杜莎母女暫時還是沒有消息,不過我們找到了那三個小賊之一的弘欒,你看要怎麼處置?」
雖然口氣平穩,但是吳雨橋的心中早已經亂成一團,他雖知道荀綬去了西禳仙域府,但是根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不過回想剛才那斑斕面具驚人的氣息,想來就是荀綬來了,恐怕也未必是其對手。
「嗯…」荀綬的聲音雖然就在耳邊,但是吳雨橋卻根本感覺到他的存在,「美杜莎母女就不用再找了,將弘欒交給我吧。」
「啊?」
吳雨橋微微一愣,不過隨即他就感覺到了一個熟悉氣息出現在他的身邊。而就在他正想將俘獲來的弘欒交給身邊的荀綬之時,忽然只覺周遭空氣一凝,原本還停留在上空的斑斕面具竟然直接立在了他和荀綬正中!
「好快!」
雖然此時朝天宮還未正式開啟,眾人也都只是停留在湖岸的上空,但是湖中在湖中隱隱亂力和上下如此多龍鳶的影響下此人的速度竟然還能如此之快,簡直超出吳雨橋生平所見。
「嗯?」一直沒有動作的荀綬緩緩地抬起頭直視著面前斑斕面具,「原來是你,你不在黑角山待著,跑到這裡作甚?」
「哼!」斑斕面具下的男子忽然發出一聲輕哼,「難得你還記得我,我卻如何不能來打個招呼?」
「恐怕不只是打個招呼那麼簡單吧?仙獸,奎星。」
「奎星…」
戴著斑斕面具的男子喃喃念叨了一句,而就在吳雨橋冉烈兩人以為緊張的情勢已經得到緩和之時,被稱作奎星的男子卻忽然爆出一團驚天氣勢。
「嘩!」
瞬息之間,那驚人的氣勢恍如一道劇烈的衝擊波,周遭的仙人還未反應過來,便直接被這強烈的衝擊波給震飛了出去。
朝天湖外側,身處龍鳶之上的眾人本就不甚穩當,如今被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波一震竟然是紛紛從龍鳶上摔落下來。
「奎星!你瘋了嗎!」荀綬稍稍穩住座下的龍鳶。
「瘋了?哈哈…」奎星的笑聲瞬間傳遍朝天湖外側,「難道只允許你通靈府御獸而不准我等反抗嗎!」
荀綬冷冷道:「我通靈府向來只會和仙獸和平相處,又何來反抗只說!況且我通靈府與你仙離一族向來無冤無仇,若再相逼,休怪在下不念舊情!」
「可笑!」斑斕的面具下看不到任何錶情,而如果能看到,那必定是一張憤怒的臉,「如今你我只有血仇,沒有舊情!」
奎星話音未落座下三翅龍鳶已經欺身而上,奎星本就身快,加之三翅龍鳶那奇快無比的身法,所以才只是瞬息之間,奎星的大掌就已經出現在荀綬的面前。
「來得好!」
荀綬雖然也是聲勢逼人,但是他的動作卻明顯慢了一拍。奎星顯然是打算一擊重創荀綬,說時遲那時快,正當他想要一掌斃其性命之時,陡然間卻是驚駭地發現身前竟然又閃出一個人來。
「兩位,請住手吧!」
那人雖然嘴上客氣,但是出手確實極為霸道,還未等兩人有所動作,那聲音的主人就已經單手劈出一道青練生生將奎星與荀綬隔開。
「李青辭!」
見來人模樣,奎星和荀綬皆是心中一震。且不論這李青辭到底實力如何,他畢竟是這小仙界的主人,貿然與之交手必定會得不償失。
「哼!」
奎星自知事成定局,冷哼了一聲返回上空去了。而另外一邊,荀綬則是立即抱拳向李青辭稱謝。
雖然兩人都是上仙境界,但是李青辭畢竟是掌管小仙界如此重要的地方又是西禳仙域府直屬的上仙,地位自然是遠在荀綬這種偏遠府主之上。
「不用客氣,」李青辭的臉上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笑意,似乎他現在的心情很是不錯,「之前就聽說你去了仙域府,卻不知道所謂何事啊?」
「嗯?」荀綬心中一驚,緩緩說道,「只因上供的龍骨大船被毀,不得不向大人請罪。」
「那片星域盜獵者猖獗異常,你也不必因此自責了。只不過是一些禮物而已,大人一向對你器重有加,想來也不會怪罪與你。」
李青辭的話雖然平常無奇,但是荀綬卻似乎從中感受到了一種別樣的感覺。雖然那龍骨大船是被盜獵者所毀,但是那船上畢竟是載滿進獻的禮物,如此輕易地丟了,這李青辭竟然沒有任何慍怒,這份平靜實在是太過怪異了。
「大人,朝天湖的水位已經升上來了!是不是…」
兩人正在說著,一個巡查使忽然落在李青辭的身後。李青辭隨即朝荀綬點了點頭,催動座下龍鳶便消失在眾人的眼中。
而在朝天湖岸的最上空,隨著斑斕面具的回歸,陰明曉等人的臉色再次變得凝重起來,先前他與那荀綬的交鋒眾人早已看在眼裡。
暗暗比較之下,眾人立即得出一個驚人的結果,就目前來看,這上空似乎根本沒有人是這奎星的對手!
「師兄,怎麼辦?」花衣朵臉色微微有些凝重,這種時候,就算是她也沒了平日的笑容。
「靜觀其變,我們只是來調查一下,沒有必要與他們交手。」
雖然口中這樣說,但是陰明曉的心中卻早已經明白,既然這奎星選擇出現在他們兩人的面前,這件事就絕不會如此輕易的結束。
「快看!湖水升上來了!」
朝天湖中,隨著一陣輕微的波動緩緩在空氣中蕩漾開來,原本漆黑幽深的深淵漸漸被碧綠澄清的湖水所取代。
「快後退!」
即使是在高空,陰明曉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花衣朵或許不知道,但是已經來過一次的陰明曉卻是知道這湖水的厲害!
「嗡!」
空氣的震動越來越厲害,雖然湖岸四周的龍鳶在急速地後退著,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被生生地從空中震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漲潮嗎?」感受到座下不住震顫的龍鳶,花衣朵微微有些驚訝道。
陰明曉輕撫了一下座下的四翅龍鳶,「我也不知道,不過這個可比漲潮厲害多了,而且,這才僅僅是開始而已。」
接著,只見湖中湖水猛地一竄,深邃恐怖的深淵立即被那湖水填滿。而即使如此,這湖水也只是將將與湖岸平齊。
「奇怪…」
雖然只是開始,但是這種程度的震顫還是讓陰明曉感到有些駭然。因為比起往日,這次的震動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了。
「朵兒…跟我來!」
心念一動,陰明曉立即又領著花衣朵後退了百米有餘。而就在他們退後的下一秒,偌大的湖面上突然冒出一道衝天熱浪。
那浪頭雖然僅是湖面的百分之一大小,但是其熾熱的溫度卻是讓遠在岸上的人都感到一陣炙烤之感。
「嘩!」
就在岸上眾人還在感慨那浪頭的溫度之時,近在咫尺之處突然躥出數道猶如蛟龍沖月般的驚天駭浪。
這距離實在是太近,岸上眾人根本還未有所反應,便竟然是直接被那灼熱無比的熱氣烤成了一塊焦黑的肉球,只有一絲仙魂僥倖逃了出去。
「快退開!」
眼見於此,岸上眾人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一時間空中地下皆是人潮湧動,無數個龍鳶在狼狽逃竄中被撞得粉碎。
「還好…」
陰明曉剛剛鬆了口氣,恍然間只見一道駭浪衝天而去,眾人雖在高空卻竟然是直接被這巨大的浪頭給遮住了光線。
「好燙!」
驚駭地看了看彷彿就在頭頂的浪頭,花衣朵立即催動龍鳶退了開去。直到避開了那巨浪產生的陰影,這才少覺皮膚清涼了一些。
「朵兒快看!」
花衣朵正心中怨念,聽到陰明曉的話下意識地舉目望去,而這就在這一瞬間,一副驚世絕倫的畫面立即印入眼帘。
朝天湖中,隨著湖底的震顫,一道道澄清的碧浪像是群飛的大雁般接二連三的沖向天空,只眨眼間便沒入厚厚的雲層消失不見了。
湖水本是碧藍,加上那灼熱的氣浪卻變得有些赤紅。而當這些藍中透紅的浪頭扎進雲頭,藉助外部光線的折射,這一道道紅藍卻又緩緩變得五彩斑斕。
從遠處望去,彷彿就像是一道道從天空垂下的五彩絲絛,雖然不曾隨風擺動,但是那壯觀絕美的景象還是看得眾人如痴如醉。
「好美…這就是朝天宮嗎?」
「當然不是,怎麼說呢?應該說只是一個通道罷了。」陰明曉解釋道。
花衣朵立即皺了皺眉頭,「通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見陰明曉一臉神秘,花衣朵也沒有再問什麼,比起那個什麼朝天宮她更喜歡現在這個她生平所見最為美麗的畫卷。
「嗤!」
不過就在花衣朵正在陶醉之時,那一道道彷彿刺破蒼穹的水流竟然是緩緩由五彩變成了一片淡青色,而隨著浪頭顏色的轉變,花衣朵立即感到先前那種駭人的溫度似乎突然間便降了下去。
「怎麼?浪頭冷卻下來了?」
似乎是為了回應花衣朵的猜測,原本熾熱無比的朝天湖立即變得寒冷刺骨。而在他們頭上,那些衝上雲層的湖水已經變成一塊塊中空的冰道。
「要出來了!跟我來!」
陰明曉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激動之下他的臉色竟然都漲得通紅。花衣朵見狀立即就是一愣,因為除了境界上的突破,她還沒有見到師兄什麼時候出現過這種神情。
「嗡!」
就在花衣朵還在愣神之際,幽靜的冰道中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異響,那聲音是如此地怪異,聽起來似乎就像是誰捅破了什麼東西一般。
「咔嚓…」
又是一陣輕微的響動,只不過這一次,當那聲音剛剛響起,花衣朵立即感覺自己的身體竟然似乎是不受控制地升了起來。
「坐穩!顛倒之力要出來了!」
雖然陰明曉及時提醒,但是還是晚了一秒,因為當那聲音再次傳來之時,花衣朵立即只覺腦袋一沉,竟然直接就從龍鳶上掉了下去。
「朵兒!」
當此時,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震下的又何止千人,但是陰明曉又哪裡管的了這些。只見他眉頭一皺,立即頂著那怪異的力量俯衝了下去。
「回來!」
雖然體內的仙元力已經被沖得一塌糊塗,但是陰明曉畢竟是有過經驗。當龍鳶快到花衣朵身前時,他立即是縱身跳到了花衣朵的龍鳶上,而讓自己的龍鳶接住墜下的花衣朵。
這種情況之下,如果他強行頂著那恐怖的顛倒之力去救花衣朵,恐怕不但救不了她,而且還會被那顛倒之力徹底逆轉體內的仙元力。
「沒事吧?」
龍鳶之上,花衣朵仍是有些驚魂未定。雖然只是剛剛才發生過的事情,但是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記不得自己到底是如何從龍鳶上掉落的。
「嗯,」
花衣朵輕輕點了點頭,但是從她緊繃的面色中還是可以看出她此刻的不平靜。
「這還只是開始,如果你適應不了,還是回客店休息好了。」陰明曉關切地問道。
「不,」花衣朵立即搖了搖頭,「我可以堅持的。」
見花衣朵如此堅持,陰明曉也不再說什麼。事實上現在的情勢也根本容不得他再去說什麼,因為只在片刻之後,那寒氣逼人的冰道里忽然露出一截翹起的斗拱。
「出現了!那就是朝天宮!」
那斗拱雖然看似暗淡無光,但是僅僅只是露出一截便讓岸上眾人驚呼連連,更有甚者竟然猛地催動座下龍鳶,看那躍躍欲試的表情,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秘密寶藏一般。
不過,也僅僅是在片刻之後,這些異動的積極分子們便被那不斷狂暴的顛倒之力給掀翻在地,這才讓他們身後的一眾人等稍稍按捺住自己的焦躁的情緒。
這種情況讓剛剛穩定下來的花衣朵有些疑惑,她驚訝地看著那漸漸從冰道冒出的宮殿的一角問道:「師兄?他們好像是在期待著什麼是嗎?」
「這個嘛,」陰明曉忽然露出一絲凝重之色,「這便是朝天宮會如有如此大的吸引力的原因之一,數百年來朝天宮的每一次出現都會帶出一股極為特殊的東西。」
「極為特殊的東西?」
花衣朵怔怔地望著遠處的冰道,隨著其中宮殿的上升,冰道中似乎是混入了一股極其濃烈的氣體,原本可見的冰道正漸漸變得朦朧起來。
「就是現在出現在冰道里的東西嗎?」
「對,」陰明曉點了點頭,「正如你所見,那正是一種極為神秘的氣體,恐怕整個仙界也只有這裡才會有吧。」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隨著冰道越來越朦朧,陰明曉的臉上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哈哈,這個可不是只有我不知道,放眼整個仙界能夠恐怕也不會有多少知道。不過雖然不清楚它到底是什麼,但是有一個名字卻漸漸流傳起來,氤氳(yinyun)之氣。」
「氤氳之氣?」
望著遠處漸漸充斥整個冰道的帶有點點紫紅的神秘氣體,花衣朵雖然很是驚訝,但是任憑她瞪大眼睛,卻還是無法看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種氤氳之氣會有什麼作用嗎?」
「作用嘛…」陰明曉穩穩了座下四翅龍鳶,臉上忽然露出一絲玩味的表情,「這氤氳之氣雖可能遠不及上古仙木,但是它卻有一哥極為特殊的作用。」
「哦?既然遠不及上古仙木…」
花衣朵剛要問什麼卻忽然被陰明曉打斷,「不,這氤氳之氣的特殊作用就是…怎麼說呢?就像是在賭坊押寶一般吧,因為一旦獲得這種氣體便有可能直接突破一個境界!」
花衣朵立即瞪大了眼睛,「突破…一個境界?!那如果是上仙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跨越那個限制到達金仙了?」
陰明曉點了點頭,「既然是突破一個境界,那麼這個當然也在此列,只不過目前來說我尚未聽說有哪位金仙是靠氤氳之氣才突破的。」
「難道不會有什麼弊端嗎?」花衣朵有些懷疑地望著那已經變得紫紅的冰道。
「當然會有,」陰明曉點了點頭道:「既然是賭博,當然就會有一定的風險。如果攝入大量的氤氳之氣,而並沒有有所突破的話,那麼就會遭到這種氣體的反噬。輕則實力倒退,重則…身死道消。」
「這…」花衣朵吃驚地長大了嘴巴,半響才又回過神來,「既然如此危險,為什麼…為什麼就連師兄你也…」
「凡是皆有度,氤氳之氣雖然危險,但是如果不是太多的話,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除非是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殊死一搏,否則是不會有人去冒那個危險的。」
「原來如此,」花衣朵點了點頭,「所以只要一點點便會有押寶的資格嗎?」
「的確是有,」陰明曉的臉上漸漸沒了笑容,他隨即便搖了搖頭,「不過押寶這種東西…一旦他們覺得沒有危險….就絕對不會只買一點的…畢竟買的多收益才有可能多…」
「你的意思是…」
花衣朵正想再問,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問出口。陰明曉雖然說得模糊,但是她稍微想了一下便已經明白。
既然已經成為仙人,甚至是上仙,其壽命必定是凡人無法想象的。然而雖然擁有這悠悠的壽命但是一旦他們的境界無法突破,那麼仙人們存在的意義便不復存在。
就算因為攝入大量氤氳之氣而境界倒退,之後也是可以恢復過來。但是如果不去賭一把,那麼就等於是放棄了向上的可能。
這些仙人雖然這樣想著,但是一旦當他們真的接觸到氤氳之氣,他們貪婪的內心便會暴露無遺。除非危險真的出現,否則恐怕沒有人會選擇適可而止或是見好就收。
「這便是人的本性吧…」
花衣朵這樣想著,雙眸又不由地看向一旁的陰明曉。雖然他只說此次是來調查,但是從那雙火熱的眼睛中,花衣朵彷彿看到了以前並不存在的東西。
「師兄困在上仙之境也很久了吧…」
就在花衣朵正暗自忖度之時,忽然只聽遠處人群一陣驚呼,抬眼望去卻發現那冰道內的氤氳之氣不知何時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剛剛還只是朦朧氣體的氤氳之氣此刻卻漸漸地凝實,就在眾人驚奇的目光中,那紫紅色的氤氳之氣竟然緩緩地凝成了一斷詭異的鋼矛的形狀。
「這…這是什麼?」
按理說著朝天宮出現雖然令人驚嘆,但是以花衣朵的判斷,這也應該是一種自然現象。然而再看現在的情形,那冰道的氤氳之氣卻彷彿是被誰操縱著一般。
陰明曉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每次朝天宮出現之前都會有這樣的情況。」
「真是奇特…」
那冰道的情形雖然怪異,但這個時候卻根本無人敢靠近半步。別說是在朝天湖湖面上空,就算是在遠離朝天湖的地方花衣朵都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恐怖的波動。
「嗡!」
就在岸上眾人的注視之下,冰道內氤氳之氣凝結的鋼矛再次凝實了一倍,原本有些模糊的輪廓已經變得細緻無比。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了剛才的變化,花衣朵真的不敢相信這鋼矛就是那氤氳之氣。
接著,當鋼矛緩緩上升,之前被籠罩在內的宮闕再次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宮闕不是很大,但確實非常精緻。
而且最讓人感道奇怪的是,那宮闕之前還只是略微帶些紫紅,此刻卻已經變得赤紅無比,好像是有誰在不停地給它加溫一般。
「再往後退些吧。」
陰明曉的話讓花衣朵有些摸不著頭腦,她才已經漸漸適應了這裡的顛倒之力卻為什麼又要後退。而且兩人的位置本來就極為靠後,再往後的話已經要退到外圍的鬧市去了。
不過雖然這樣想著,花衣朵還是慢慢催動座下四翅龍鳶。然而她才剛剛動了一步,空氣中卻忽然傳來一股恐怖的波動。花衣朵立即伏在四翅龍鳶背上,不敢有絲毫異動。
「轟!」
接著,就在身前一眾仙人落下的哀嚎聲中,冰道上空忽然傳出一聲震天的悶響。這響聲猶如炸響在耳邊的滾雷,距離稍微近些的人們竟然直接瞪大了眼睛直直地從龍源上掉了下去。
「千萬不要動!」
陰明曉看了看花衣朵,又看了看那傳出聲音的地方,心下也是一片駭然。而就在他暗暗心驚之時,大嗓門雷力卻悄然踱到他的身邊。
「氤氳之氣雖然無法計數,但是這岸邊龍鳶無數,一個個又解釋虎狼之輩,只靠一人恐怕根本難以行事啊!」
「你想結盟?」陰明曉不想拐彎抹角,因為他知道一旦那撞擊聲結束,氤氳之氣便會隨之溢出。
「對!」見陰明曉竟然如此直接,雷力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可以,我只有一個條件,」陰明曉望了望遠處的奎星等人,「無論成與不成,你都必須幫我對付一個人。」
「奎星是吧,」雷力露出為難之色,「那傢伙可是出了名的瘋子,不過想來為了氤氳之氣,這點危險還是值得冒的。」
「沒有那麼嚴重,」陰明曉笑著搖了搖頭,「奎星雖然實力強悍,但是他的目標卻不止我青龍府一個,所以也許根本用不著正面相抗。」
「那倒是。」
雷力說著望了望一邊的荀綬三人,露出了會心一笑。而就在兩人說笑的同時,那冰道中的鋼矛卻彷彿是發了瘋一般瘋狂地往冰道的上空刺去。只不過那裡全被紫紅色的冰道擋住,眾人根本看不出那裡到底有什麼。
「轟…」
雖然炸雷般的聲音仍然不絕於耳,但是朝天湖外側的眾人卻明白,一旦這猛烈的撞擊結束,那堅硬的冰道便會被斷裂的鋼矛衝破。
與此同時鋼矛也會因為失去力量的支撐而重新變成無數的氤氳之氣。而那時候,便是眾人爭奪氤氳之氣的序幕。
「你是說那母女還是沒有線索?」
小仙界衛戍府內,萬嬌娘此刻正躬身拜倒在面前兩位男子面前。為首一位男子雖然眉清目秀,但是他右側眉頭上那道猶如狼眼的疤痕卻給他平地增添幾分兇狠之氣。
而在疤面男身後則是一位白須冉冉的老者,那老者雖然也是一位仙人模樣,但是卻全然沒有任何可以讓人銘記的特徵,彷彿真的只是一個凡人老者。
「的確沒有,」萬嬌娘正說著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頓了頓道:「不過,不過大人已經派人去往下界的那美剋星了,似乎是想要在她們回去的路上攔截。」
「下界?他又派傀儡下去了?」
疤面男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並且有那麼有一刻,他的注意力似乎是完全分散的。而至於原因,萬嬌娘立即想到了他身後的老者。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疤面男正要揮手屏退萬嬌娘,其伸后的老者卻忽然輕咳了一聲,「這位姑娘,可否告知你的姓名?」
「賤婢萬嬌娘。」
萬嬌娘雖然心中奇怪,老者尚且罷了,這疤面男子正是李青辭的對手,西禳仙域府的當紅人物滕子南,所以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名字呢。既然他知道卻又沒有告訴身邊的老者,這又是為什麼呢?
「萬嬌娘,不錯,是個好名字。」老者沉吟了片刻后,忽然緩緩開口道:「切莫胡亂猜想,只是你的容貌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
又過了片刻,見老者不再說話,萬嬌娘便躬身退了出去。這老者絕不是西禳仙域府的人!她在心裡這樣想著。如果他與滕子南相識,滕子南必定會告訴他她的情況。所以,現在就只有這種情況了。
「他到底是誰呢?」
萬嬌娘微微蹙眉,滕子南竟然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造訪衛戍府,其目的自然不可能只是為了那母女那麼簡單。
「難道說他或者是那個老者發現了什麼嗎?」
才只是冒出這樣的想法萬嬌娘便立即搖了搖頭,那件事如此隱蔽,時間又是如此之短,對方絕對不可能發現什麼的。
「但願這次的引導會有點效果吧。」
萬嬌娘已經離去,衛戍府只剩滕子南和老者兩人。兩人的表情都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比起老者來,滕子南顯然更想去朝天湖那邊。
「你怎麼看?」老者忽然問道。
「啊?」滕子南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隨即他就變得異常恭敬,「我實在想不出這兩者能有什麼聯繫?至於說李青辭會不會派人去那美剋星,依我之見這倒是很有可能,因為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之前那個萬嬌娘就是。」
「是什麼?」老者疑惑道。
滕子南解釋道:「她之前被李青辭派往下界的雲霄星域,百年間著實得了不少古木。若是比起對下界的了解,我是遠不及李青辭的。」
「雲霄星域?」老者微微怔了怔,「就是雲霄城所在的地方嗎?」
滕子南忽然臉色一變,「啊,這個的確是,就在天空之城的下方,說起來那裡好像正是在中山仙府的下面….」
「你看,現在不是找出兩者的聯繫了嘛,」老者輕笑了一聲,緊繃的皺紋隨即舒展開來,「看來我這個故人會是關鍵人物呢。」
「那麼要不要派人去追那母女呢?」滕子南躬身問道。
「這是你西禳仙府的事情,我卻毫不關心。」老者笑了笑,「不過,如果我是你,我是肯定不會那麼做的,那只是白費力氣而已。」
「您的意思是…」
滕子南的話還沒有問出,心中便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這答案只是一時猜想,如果沒有得到證實,就算拿到府主大人那裡根本無濟於事。
「我們現在去哪呢?」
「朝天湖,」老者微微眯了眯眼睛,「我的直覺告訴我,那裡應該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
……..
「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遠離朝天湖的岸上,雷力緊緊地握著座下的三翅龍鳶。那震耳欲聾的撞擊聲已經消失了,可是冰道內側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詭異的寧靜讓在場的人感到有些壓抑,這種死寂的感覺像是狂歡盛宴的開場,又像是暴風雨的前奏。不過無論結果是哪一個,眾人現在都必須按下心來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處於壓抑中的人群略微有些焦躁。雖然場上仍是雅雀無聲,但是花衣朵隱約間似乎是聽到了一些咒罵,那是來自那些境界低微的仙人和妖獸,他們的耐心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也根本不允許他們再等下去了。
「咔嚓!」
就在眾人充滿渴望的火熱目光中,朝天湖中的冰道忽然裂開了一道手臂粗細的縫隙。接著,只不過是片刻之間,那裂縫就像是雨後的春筍般瘋狂地生長起來。
而隨著那裂縫的出現,眾人的心也開始動了起來。人群開始有些躁動不安,雖然攝於那顛倒之力的威脅,但是空中的龍鳶還是整體向前移動了數步。
「這便是朝天湖的盛宴嗎?」
花衣朵靜靜地看著面前的一切,她的位置本就偏後,人群整體前移之後便顯得更加落後。不過她卻根本沒有跟隨眾人步伐的意思,並不是她不願去取那神奇的氤氳之氣,而是是一種莫名的原因,她就是不願前進一步,即使陰明曉就在她的前方。
「很好,呆在那裡不要亂走!」見花衣朵仍舊立在原地,陰明曉微笑著沖她點了點頭。「我會將氤氳之氣帶回來的。」
花衣朵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嚇,而她卻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這神秘氣體的誘惑前,就連一向爽朗的師兄都似乎受到了一種迷惑。他以為他還是從前的自己,但在花衣朵眼裡卻不是這樣。
「氤氳之氣….」
就在花衣朵無神的目光中,湖面上空的冰道終於是徹底崩碎了。天空之下,隨著那一道道彩練消失在眼前,鋼矛變幻成的氤氳之氣立即像是驚慌失措的漏網之魚般瞬間從爆裂在朝天宮的上方。
「呼!」
剎那之間,無論是岸上還是上空,聚集在朝天湖邊的人立即像是聞到血腥的鯊魚一般猛然間便竄了出去。
然而,圍在朝天宮四周的冰道雖然消失了,但是那恐怖的顛倒之力卻是陡然上升一倍有餘,大部分才只是剛剛越過湖岸,便立即像是死魚般一頭栽倒下去。
陰沉的天空下,洶湧的朝天湖中映射出一副瘋狂而又悲哀的畫卷。前赴後繼的人們沒有被不斷落入湖中的駭人景象嚇倒,除了面前緩緩飄散的氤氳之氣,他們的眼中已別無他物。
「先別急!穩住!」
與之前那些人不同,後方的陰明曉正帶著雷力緩緩地朝湖中心踱去。而在他們的一側,無極二仙等人似乎也是知道這顛倒之力的厲害,眾人雖然行得緩慢,但是畢竟距離湖中心就沒有多遠,只是片刻之間便已經行到一半。
然而,就在眾人快要接近上空的氤氳之氣時,兩個三翅龍鳶忽然後來居上,一瞬間便從陰明曉的身邊掠了過去。
「是奎星和李青辭!」
雷力的聲音在陰明曉的耳邊響了起來,不過他才只喊了一聲,座下的龍鳶立即輕微晃了晃,驚駭之下,雷力立即閉上了嘴。
「三翅龍鳶果然是快!」
陰明曉雖然驚嘆於三翅龍鳶的速度,但是他心中很明白。雖然同樣是上仙境界,但是那兩人的實力卻明顯高出眾人一截。
「不用擔心!氤氳之氣可不是越多越好。」
雖然心中這種想著,但是陰明曉的速度卻隱隱加快。同樣的,一邊的無極二人等人也是不甘落後。畢竟這西禳仙域如此大,實力強悍之輩可不僅僅就是他們幾人而已。
「啊!」
就在眾人正急急奔向四處涌動的氤氳之氣時,下方的湖水裡卻忽然傳出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明曉兄!快看下面!」
不用雷力多說,陰明曉也已經注意到。說起來湖面上那隨波蕩漾的東西真的很難不引起眾人的注意。
「怎麼會這樣?」
湖面上飄蕩著的正是之前落入水中的人,只不過現在的他們已經面目全非,只有那一團團焦黑的皮肉正隨著湖水上下沉浮。以他們的死狀來看,恐怕是仙魂都沒有逃脫。
湖底下肯定是有什麼東西存在,那些仙人也絕不是僅僅死於恐怖的顛倒之力。陰明曉回頭望了望還在瘋狂衝來的密密麻麻的龍鳶,心中忽然湧出一陣陣惡寒。如果剛才掉下去的是他,那麼他能逃脫湖底那東西的襲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