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染血的羽翼
妮葛黛絲說出的這番話對幾人都產生了極大的衝擊，心中那高高在上的神轟然倒塌，原來神，也都是自私的。
一時間，泣血之上竟是默然無語。
「你們不要想太多了。」良久，葉飄零輕聲道，「不管創世神創造萬物的動機是什麼，至少我們現在還活著，我們還要活下去，都還有要做的事，就算是個小小的你人，也不想被損壞，只要想清楚了這點，其他的都不重要。」
「飄零說的沒錯。」妮葛黛絲道，「人類是感情最豐富的種族，比起那些失敗品，除了戰鬥和生存，還懂的把愛人摟在懷裡，為他們遮風擋雨。」
幾人都沉默的沒有出聲，半響，葉飄零道：「好了，快到黑城了，接下來還有殘酷的戰鬥在等著，大家先休息一下吧。」說著率先走到最前邊盤膝而坐。
※※※
黑城郊外。
如果葉飄零等人此刻在這，肯定認不出這就是曾經繁華的黑城。
黑城的城外是一片殘痕斷瓦，屍體橫陳，有黑城的黑使的，更多的卻是暮雲的士兵屍體，不時的飛過兩三隻禿鷲，在需找他們的美味。
暮雲大營，卡莫的心裡很是苦澀，這一次又是一場沒有意義的大戰，一直在進攻著他人的卡莫心中竟有一種「都城淪陷，君臣流離」的感覺。
「呸！又把我們帶到這種地方來。」天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涼，格里呼著白起啐了一口，身後跟著一張畫滿魔法陣的病床，以及圍繞在床邊的一大群生命神殿的使者，一層淡淡的結界籠罩著床，像是一具水晶棺一般，躺在裡面的就是夜月。
「而且這又是什麼玩意兒？」格里嫌惡的朝夜月瞪了一眼，也不知是質問還是罵。經過多次摸笑記憶的他，性格也是大變，變得乖僻桀驁，也更加的嗜殺。
「少說兩句！」卡莫冷冷的打斷他，「你們不懂的事情太多了。」
格里把夜月當成累贅的這種態度，讓格里心生不耐，但他仍然盡量的提醒自己，對消除記憶的格里而言，現在的夜月只是個突然跑來的陌生人，再也不是曾經被自己當作妹妹般照顧的那個女孩，當然會擺出不友善的態度。
雖然知道這一點，但卡莫卻總是感覺很不舒服，每次格里對夜月冷言冷語，他都覺的好像自己的罪狀被人一再揭發了一般。
當初也是自己，口口聲聲說為他好，將夜月的記憶從格里腦海里消除。
「算了，現在的你也不必知道了。」
格里很驚訝的看著卡莫，在他的腦海中，關於夥伴們的回憶已經蕩然無存，不管是自敵陣歸來的夜月，還是陰沉的赤煌，在格里的人生中都不存在。所以卡莫還有什麼好要求的？反正什麼都不記得，對他們來說才是幸福。
對吧？對這黑城方向，卡莫仰望著陰暗的天空。
「……一定不要讓她再參加戰爭啊……」送夜月回來的葉飄零大概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和介入，才決定了夜月悲劇的未來吧。現在的自己，沒有能力實現對葉飄零的承諾，就算自己拒絕，生命神殿只會把夜月交到別人的手中，那樣，還不如把夜月安在自己身邊，至少，自己還可以保護她。
卡莫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是何種戰鬥，也確定如果沒有意外，黑城在今晚，將會成為歷史，夜月，依然會再次忘記一切，繼續在今後的戰鬥中上場，否則，他們將會失去存在的意義，就連生存的權利都將被剝奪。
對夜月而言，這樣根本稱不上幸福，但卻是在這種條件下最理想的手段。
至少，她還會活下去。卡莫在心裡說服自己。
「出發！」一聲令下，夜月的雙眼閃過一絲紅光，光罩消散，她，慢慢的浮了起來，金黃的長發在這一年中已經長的齊腰，如一幕奔騰的瀑布，雙瞳完全被血色填滿，渾身散發著一絲絲的血氣，只有胸前的三生石，依然散發著淡淡的藍芒，但在那鋪天蓋地的血色之中，是那麼的單薄，無力。
她的額頭嵌著一顆血紅的寶石，一縷縷紅光不斷從中溢出，在靠近夜月之時化作無邊的黑色，把夜月緊緊圍繞在其中，良久，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渾身閃耀著不吉祥的黑光，外形詭異，龐大的甚至讓人難以看清全貌。
一面黝黑的面具把夜月的臉龐深深藏在其中，兩點血紅的眼睛是那麼的悠遠，無神，卻又殺氣畢露。看著她的背影，卡莫心中百般苦澀，就算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或者是把靈魂賣給惡魔，他們都必須做戰場上的贏家，連的夜月已經被剝奪了所有值得珍惜的回憶，無依無靠，但自己仍不得不把他帶上戰場，因為那就是她安身保命的唯一手段。
「走！」
※※※
黑城的城牆之上，撒加和朱莉帶著一眾黑使，憂心忡忡的看著前方的黑夜。
「撒加，你說飄零他們會來嗎？」朱莉，皺著黛眉，輕輕的問道。
「我相信他們。」撒加淡淡的道，「現在的關鍵是我們能不能支持到他們到來。」
「他如果要來早就來了，少主，你為何還相信他們會來？」他身邊的黑子憤憤不平的道，當初少主為了葉飄零他們，帶著朱莉置黑城不顧，硬闖輕雲城暮雲大營，但換來的卻是這種結果。
朱莉的心裡，對葉飄零幾人的到來也並不抱太大的希望，畢竟，當暮雲進攻亞林的時候，他們也是在袖手旁觀，雖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事實就是事實，永遠不能改變。
「來了！」撒加的語氣突然凝固了起來。
「他來了？」朱莉欣喜的道，目光順著撒加的目光看了過去，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入目的，是那漫山遍野的暮雲大旗，正中間那散發著濃烈的死亡氣息的，正是讓他們恨之入骨的「怪物」！
空氣中響起悲壯的戰歌，撒加輕輕的閉上眼，深深的吐了口氣，道：「出城！迎敵！」
「出城？」黑子懷疑自己的耳朵，對著撒加高聲道：「少主，你瘋拉？出城？依靠著城牆我們或許還能抵擋一會，但出城就必死啊！」
「是啊！黑子說的沒錯，少主！」身後的黑使瞬間跪下一片，「望少主三思。」
朱莉驚愕了一會，很快就平靜了下來，眼裡閃過一絲傷痛，但看向撒加的目光中，情意卻是越濃烈了。
「保護黑城的城民，是我們的職責，城，遲早會破的，難道你們想讓他們攻進來，在城中戰鬥，讓無數城民被波及嗎？」撒加冷冷的道，「死，並不可怕，但死亡，並不能奪走我們的信念。」
黑子等人聞言如夢初醒，冷汗淋漓而下。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的信念都能忘記，那與行屍走肉又有何異？」朱莉微笑著輕輕走到撒加身邊，拉著撒加的手，相視一笑。
「如果還記的自己是黑使的，就和我出城吧！」輕輕的丟下這句話，撒加和朱莉攜手走下城牆，黑子和眾黑使對視一眼，連忙追了上去。
「對不起，少主，我們並不是怕死，只是一時沒有想到。」
「黑使，沒有怕死之輩！」
「和他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