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扭曲的心

「總殿這一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米雅法兒不耐煩的道，小小的臉頰上傲氣凌然。

「這一切要從琉璃回來的那天晚上說起。」神聖眯著眼睛，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他慢慢的道，

「一年前，琉璃帶著弗里達的遺體回到神殿，整個神殿都陷入無邊的悲傷之中。弗里達是神殿的聖子，不少長老是看著他長大，手把手教他習武做人，而他平時待人也很和藹，信徒中有不少是他的追隨者。」

「他的死，是生命總殿所有人的傷。」

雅心聽到這，都是心裡一緊，她們都知道造成這種結果的最大因素，就是葉飄零。

「悲傷過後，就是反思……為什麼這麼一個善良的人要受到這種待遇？」神聖的語氣突然激動了起來。

「我們這麼做究竟到底是不是對的？當時，絕大多數人的信念都動搖了，以前的我們，總是抱著把生命女神的教誨遍灑大陸的想法，想阻止戰爭的發生，但弗里達的死，讓我們的信念動搖了。」

「當時，神殿幾乎所有人分成了兩個陣營，以琉璃為代表的年輕一輩，對葉飄零產生了極大的仇恨，她們想要為弗里達報仇，這也難怪，就連神殿的長老們，對葉飄零恨之入骨的也不在少數。」

「但長老們都是識大體的人，他們知道，若真的站到葉飄零的對立面，結果只會是自己萬劫不復，畢竟，葉飄零是女神預言中人，而神使你，也肯定會站到他那一方……」

「主教你也是這麼認為的嗎？」雅心怔怔的道，她明白，葉飄零和生命總殿結下的仇，是化解不掉的，她想不出任何理由來為葉飄零的所為正行，因為確實是因為葉飄零私心的緣故，才造成了弗里達的死亡。

「我？呵呵……」神聖對著雅心一笑，卻沒有回答她的問話。

「如果不是因為大混蛋的實力，還有我們，你們會找他報仇，對嗎？」米雅法兒的語氣冷了下來，和雅心不同，她對是非對錯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在意，再說人死不能復生，葉飄零的所為雖然在眾人看來是錯的，但他，也只是在保護，保護另一個人。

「報仇？」神聖不在意的一笑，道，「也許吧，我也說不清沒有你們的話，我們會怎麼做，但你們，畢竟存在，不是嘛？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如果，所以，你的假設並不成立。」

壓抑下的怒火一旦爆發起來，足可以毀天滅地。何況是實力本來就很神秘的生命總殿？雅心深深的擔憂著。

「好香啊……」米雅法兒突然輕輕的道，瞪大的眼睛問神聖，「這是什麼香味，法兒從來沒有聞過，很舒服呢。」整個房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陣清香所包圍，眾人只覺的這香味深深的侵到自己的心裡，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

「呵呵，這是琉璃前段時間找到的一種藥劑，可以讓人神清氣爽，對鬥氣和魔法的修鍊很有幫助。」神聖呵呵一笑，不在意的道。

安吉麗卡皺了皺眉，疑惑的感覺了一下身體的狀況，卻沒發現有什麼異樣，再注意到眾人，發現已經走題了。

「就只因為對葉飄零的恨，就造成了生命總殿現在這種狀況？你們對生命女神的教誨還真的學的不錯的。」安吉麗卡有點生氣的道。

「當然不只這一點。」神聖和藹的笑著，臉上突然被一種狂熱的感情所佔滿，道：「弗里達的死，讓我們的心中生恨，但這不是最主要的。」

「主要的是，他的死，讓我們所有人都產生了反思。對我們以前的所作所為。」

「那麼，你們反思的結果呢？」雅心的心裡隱隱感到一絲不妙。

「結果是……」正回答雅心的神聖突然露上睏乏之色，在雅心等人驚訝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這是？」雅心等人驚訝過後也紛紛發現一股沉重的睡意襲上自己的心間，雙眼努力的想要睜開，卻是越來越覺沉重。

「不好……」

「這香味……」再也忍受不住困意的侵襲，四人撲通撲通一個接一個栽倒在地。

小屋再次安靜下來，良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入目的是一頭雪白的長發。琉璃面無表情的走了進來，看著趴在地上呼呼大睡的五人，面色卻皺了起來。

輕輕的走到神聖身邊，淡淡的道：「起來吧，她們都睡了。」

「是嗎？」神聖的頭突然抬了起來，對著琉璃一笑，很快站了起來。

「醉神酥果然是好東西，就連天使也能迷倒。」他讚歎的對著琉璃道。

琉璃輕輕一皺眉，沒有答話，臉轉向一邊。

神聖不以為意，對著睡在地上的眾人道：「你問我結果，結果就是我突然發現，索特說的沒錯，女神大人太過仁慈，這個世界的人都是自私貪婪的，為了自己的**，毫不在意別人的生死，就連葉飄零不也是因為自己的私心造成弗里達的死亡？」

聽到著，琉璃的面上露出一絲悲傷，但很快就掩蓋過去。

「以信念來感化眾生，這種理念一開始就是錯的。」

「只有絕對的力量，才能決定戰爭，也才能結束戰爭。」

「所以，我們選擇了和埃菲利合作，他能給我們想要的。當然，這並不是說我們背叛了女神。」

「我們是為了她的理想在努力，雖然所選擇的道路和她不同，但結果，是一樣的。」

說完，神聖轉身就向門外走去，不再看地上的眾人。

琉璃神色複雜的看著雅心，眼裡竟閃過一絲凶光。如果讓她死，葉飄零應該會稍微明白自己的痛苦吧。

「你想幹什麼？」神聖的話如暮鼓晨鐘一般在雅心耳邊響起，把她驚了過來。

「你想殺她嗎？」神聖沒有轉身。

「你想殺她，我不會阻止你，但你要想清楚呢，害死弗里達的，是她嗎？殺了她，你會快樂嗎？弗里達會活過來嗎？」

「這樣做，和暮雲的那些人都什麼區別？」

琉璃額頭上的冷汗一顆顆往下掉，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顯然內心在做著劇烈的掙扎，良久，她終於平靜了下來。

「我不會殺她。」

「因為他不是我的仇人，也不是葉飄零最在意的人。」

「要殺的，是葉飄零不顧性命也要拯救的那個惡魔，夜月。」冷酷的笑意在琉璃嘴邊浮現，「就算葉飄零，也不是我的仇人，殺死弗里達的，是夜月，沒錯，就是她。」說著，她大笑著越過神聖走了出去，再也不看神聖一眼。

什麼時候，悲天憫人的琉璃變成這個樣子呢？神聖深深的嘆息的，他知道，琉璃雖然這樣說，但她心裡恨的最深的絕對是葉飄零。

不殺葉飄零，一是因為以她的實力根本做不到，而二，則是讓神聖也為之心寒的一點。琉璃要讓葉飄零體會到她失去弗里達的痛苦，這，會比殺了葉飄零本人更讓他痛苦。

雖然選擇的道路和以前不同，但神聖並不希望看到琉璃現在這個樣子。

看著地上睡著的眾人，神聖輕輕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埃菲利為什麼要讓自己拖住她們，不讓她們進入神界，但想到他答應的事，如果成功，那自己的目標轉眼便能實現，他的目光堅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