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天崩,你我已然殊途(3)
第149章天崩,你我已是殊途(3)。
從公安局出來之後,我便回到了公司。
家是回不去了,亂的要死。以前便那樣,現在更是聚滿了記者。我滿腦子都是寧茂源的話,那個人,難道,真的還害死了我媽?
我搞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感覺,只覺得腦子裡有堆火要把自己逼得發瘋。我想去我媽媽的房間呆著,趕過去一看,床上居然已經是空的。我頭一蒙,大叫,「人呢!給我來人!」
顧遙忙跑過來,「董事長,董事長!」
「我媽呢?你們把我媽弄哪裡去了?」
「火葬場。」我的話剛落,身後便傳來平靜的聲音,是那種能沁入人骨髓的平靜,聲調都不起波瀾,冷漠的讓人懼怕,「那才是死人該呆的地方。」
我死死的盯著他,「憑什麼?那是我媽,那是我媽!你憑什麼插手我的事情?」
「我沒想插手,」他抬起眼皮看我,「屍體已經放了這麼多天,先不說氣候讓屍體腐化這個因素。且說外面有那麼多媒體盯著,都在等著看寧嘉對事情的處理辦法。他們最善於拿一點小事大做文章,如今寧嘉風雨飄搖,為了不給人把柄,我們只能讓一切事情回歸正常。」
多麼正義的理由。
正義的都讓人感覺到懼怕。
「季南安,」我抬頭看著他,「你不會是心裡有鬼吧?我媽媽是你害死的對不對?你對我媽媽下了葯,又怕以後屍檢查出來,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火化她對不對?」
他眼睛驀的綻開,「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心裡清楚,先害了我爸爸,到頭來再是我媽,你說,再下一步,是不是就是我了?既然還要這麼分好幾步走。你說你當初一鍋端了這該多利索?」
「你覺得是我害了你媽媽?寧蔚!」他手猛地掐住我的肩膀,那樣大的力氣,簡直讓我的心跟著也疼了起來,可是我表面卻露出笑容,「難道不是?」
「寧蔚!」他轉過頭,突然爆了一句粗口,眼神狠的像是要吞掉我,「你個蠢貨!」
「我蠢就蠢吧,你要有力氣你大可以用,反正現在我孑然一身,自己也沒個好顧慮的,」我目光平靜,「至於我媽媽是怎麼死的,我一定要查個清楚。」
「隨你的便,寧蔚,你愛怎麼查怎麼查,只要你不後悔你今天做的,我季南安,任你查個便,」他盯著我,突然划起唇弧,「只不過有一句話我還得提醒你,別說什麼我沒資格插入寧家和幾天集團事情的蠢話。論親屬關係,我現在還是養父養子,論股票所屬,如今寧茂源寧潔的股票全都歸到了我身上,就算你和沈嘉早已經聯合,DMG再次插入,我也是這寧嘉集團的第二大股東!以前你是第一,我是第二,現在仍是這個情況。所以,什麼都沒能改變的了。」
「什麼都沒能改變的了……」我吶吶的重複著他的話,「什麼都沒能改變……」
其實明明全都改變了。
他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又回頭看著我,唇角露出似譏非譏笑意,「是,其實已經有事情改變了,」眼睛里充斥著莫名的霧氣,他看著我的眼睛,「我曾以為我做的對的,被全盤推翻;我想拼盡全力保護的,卻被回頭咬了一口;我以為那事過後就會雲清風淡,一切都會漂亮圓滿。但怎麼也想不到,還會有更大的陰霾。」
「寧蔚,」他最後喊我的名字,「你走到這一步,真的是好極了。」
「你讓我真正覺得自己是剛愎自用。我一直以為季南安看人毒辣,卻沒想到還是糟蹋了這雙眼。」
話落之後,只聽「啪」的一聲,門被緊緊關閉。
第三天,我媽媽的屍檢報告便出來。
我媽媽不是因為自殺而直接導致的死亡,而是由於食物中毒。
也就是說,那割腕的血流滿地,不是導致她離去的罪魁,真的有他人想要害她。
得知這個消息,我真的要崩潰了。
寧茂源的話一遍遍在我腦海興起,像是毒咒在耳邊廝磨。我開始不斷的在公安局裡穿梭,交著各種證據,像是個傻子一樣,沒有別的動力,唯獨想打贏這一仗。我是個傻子,之前自私的愛上那個人,但是實在不能容忍那個人殺我父害我母。此時之前的複雜的情愫似乎成了我無窮的動力,我只想著有朝一日,來個翻身仗,將那個人繩之以法。
當初愛有多深,恨亦有多深。
寧嘉第N次成為眾人關注的對象,家裡死了那麼多人,兩個高層又鬧起了內訌。不用記者們捕捉,我都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新聞。而母孝在前,和沈嘉的婚事自然無法告成。我想了想,我大概就是沒有結婚的命。
沈嘉倒是也不勉強我什麼,因為在我落魄之時,他的DMG正在風生水起。
其實這像是一場很無聊的戰鬥,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後知後覺,老爸死了那麼長時間我才覺得境況不對,老媽就更稀奇了,明明想要自殺,可是偏有個倒霉蛋覺得她死的不夠快,偏要再捅上一刀承擔殺人罪名。我這幾天積極的往公安局跑,卻發現一個讓人惱火的現實。
季南安還逍遙的很,甚至還在「力挽狂瀾」的在寧嘉從事。
我像是失去理智,猛地闖進他辦公室,「你怎麼還在這裡?」
「那我能在哪裡?」他卻不抬頭,「我不在工作崗位,我要在哪裡?」
「可你……」
「又要說什麼?」他終於抬頭,眼神冰冷,可唇角卻是微笑,「我殺了你爸媽?寧蔚,你除了認準這個,還有沒有更新鮮的話?好啊,你不是有證據嗎?不是說我殺了你爸媽嗎?你去告我好了,想告我多少就告我多少,隨便以什麼罪名,隨便以什麼身份。只要你想告,」他攤手,眼眸中射出銳利的光,「隨便。」
「你……很好,」我看著他,突然笑起來,「你本事大,我告不下你是不是?那好,你給我離開寧嘉!我不見你總行了吧?」
「你總是這麼好笑,寧蔚,我的話你不信,卻死心眼兒的相信別人,」他仰頭看著我,眸光卻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
「先不說養父的遺囑,若我不在這個位子,你就會被轟下董事長位置,你該知道,雖然沒了寧茂源和寧潔,但我還是有著在這寧嘉集團比較『一呼百應』的本事;再次,我現在股份份額僅次於你,不,甚至已經大於了你,你把你的所有東西都給了沈嘉,卻又沒和沈嘉結婚,白白讓他吞了那樣多的財產,按照我國法律,夫妻財產才能共有,你們沒有夫妻關係,股份自然是分開的。所以,我想,現在應該頤指氣使讓我離開的真不應該是你。」
我沒想到這層關係,冷冷的抽了口氣,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想對你說這些話,我一直捨不得對你狠。可是你做了什麼?」他笑笑,「很好,想讓我走是不是?想讓我離開寧嘉是不是?也不是沒有辦法。第一,將我貢獻在寧嘉的這麼多時光盡數還給我。不行的話就執行第二個條件,將我的股份轉化成錢,全數付給我。我只要當前市場的股價,不要以後的漲幅額度,你只要將這些給我,我自然離開。」
當下之際,這分明是強人所難的條件。
「既然兩者都達不到,」他哼笑一聲,看著我的目光突然別有深意,「不如,你走,怎樣?」
「好,我走便走。」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但是季南安,你真是虛偽的要死。」
「我不是在乎這個,季南安,我是覺得你虛偽的要死,」我看著他,唇邊一點點擠出笑容,「之前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現在又那麼保護向姍。寧茂源和寧潔都犯的事,向姍肯定脫不了干係。可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
我擺了擺手機,「你該知道,這件事情,向姍罪不可逃。你以我的名義除掉寧茂源和寧潔,卻又庇護著自己的女人,說什麼口口聲聲為了我。季南安,你的這招,叫不叫做當了婊子又立牌坊?」
「你……」
「好,我動不了你,我可以動向姍吶,」我輕笑,「你好好的做著你的總經理,我這就向警局報告向姍的動向。現在不是找不到她嗎?我就不信,這麼多日子,我一次找一個地方,還能找不到她!」
「寧蔚!」他大叫起來,「你敢!」
我不聽他的話,轉身就走。
「你只顧信他們的話,卻根本不聽我的意思。我沒有害養父沒有害你媽媽,我說過一萬次!」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寧蔚,你怎麼不信我?」
「季南安,你讓我怎麼信你?」我看著他,「你是說了一萬次,可是你在這一萬次背後又做了什麼?你處心積慮,卻是為了那個女人!」
「假以時日,我會證明自己是清白的!你給我時間!」
「還是這話,你一直讓我等你,」我笑,「季南安,你讓我等過你多長時間,你算過沒有?」
「可是你等了嗎?你只要等了一次,事情就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不要推辭責任,是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哼笑,「我只怕會更慘。」
又是一場無謂的爭執,這樣的情況下,我當然不可能走。
我剛才手機突然震動,低頭一看,是沈嘉的簡訊,「池州箱子路126號。」
如果我沒記錯,這正是季南安在池州的住址。
剎那間,一切都已經明白了。
我收拾了一下房間,當天便定好了第二天去池州的飛機。池州是個小城市,一共就那麼幾條繁華的街道,順著地兒找,很容易便找到那箱子路126號。
打開房門,那個女人終於出現在我的眼前。見到我似是很驚訝,微微一怔。
但是向姍就是向姍,這個跟在季南安身旁已久的女人,只是愣了幾秒,便露出笑容,笑容親和溫柔,面對我甚至像是面對多日不見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