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章 【物極反,怒壓羅氏】
王義聽的正是興起,沒想到渡賢方丈居然給他賣起了關子。也許是說的多,不免口渴,對方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先是笑了笑,然後放下茶碗,吊足了王義和方青瑤胃口。渡賢看著兩人伸長脖子等著自己接著說下去,便開口笑道:「這下半部分,從字面意思就可看出大概……王施主若求姻緣,必可與你的心愛之人終成眷屬、白頭偕老;若求家人身體狀況,那必定是安康延年,壽比南山;又若是祈求財權,那便是腰纏萬貫,官運亨通……總之此簽便是說王施主不免遇到些困難,但只要克服過去,便會否極泰來,萬事風順。他日就算被當今天子招入朝中,也未嘗沒有這個可能!」
王義與方青瑤聽完之後,互相對望一眼,均是眉開眼笑,喜不自勝。王義現在就像是一隻飢餓的獅子,溫飽而簡單的安逸生活對於他已經失去了任何的誘惑力,他現在看的更高,看的更遠。所以在祈求佛祖保佑的時候,他不禁獅子大開口,「恬不知恥」的向佛祖提出了很多請求,其中大致就包括姻緣、財權和家庭,總之就是萬事如意,一帆風順。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佛祖居然這般靈驗,真的保佑他抽出一根天王上籤。
此時此刻,渡賢看到王義嘴角的絲絲微笑,再也不比第一次見到對方時的那樣純真,而略微帶著一絲狡黠和敵意。他心中不由一怔,深深嘆口氣,皺眉說道:「但是……」
王義正暢遊在不久將來的富貴榮華、安居樂業之中,聽到渡賢說「但是」,他笑容頓時消失,身子稍稍前傾,急忙問道:「方丈,但是什麼?有話不妨直說!」
渡賢點了點頭,說道:「但是每件事物都有一個相反面,正如這人世間有好必有壞,有善必有惡,有喜必有悲,有富必有窮……王施主抽的這支雖然是一支天王上籤,但也有另外一個反面!」
對於天意,方青瑤比起王義更加深信,她臉上的微笑也隨之消失,內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王義問道:「方丈,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我有些聽不明白!」
渡賢微微站起身子,捏著鬍鬚,說道:「真所謂物極必反……王施主姻緣註定美滿,但卻不能太過貪戀美色,否則便會被紅顏所累;官運雖然亨通,但高處不勝寒,當你位高權重的時候,有很多人會覬覦你的位子,表面威風八面,卻不知已是四方楚歌、十面埋伏;家財雖然日漸豐厚,但也會樹大招風,在一定時候招來意想不到的禍事……」
王義覺得渡賢說的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接著問道:「方丈,那我的家庭呢?」
渡賢轉過身子,看著王義,說道:「美妻如雲、腰纏萬貫、身居高位……一個這樣的人,可謂伸手可遮天,吐氣可翻雲。但是,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弱點,王施主是重情重義之人,這是你的優點,同時也就是你的弱點……王施主,你不妨試想一下,如果有人想取你而代之,他會正面與你這樣的一個人交鋒嗎?」
王義眯著雙眼,說道:「方丈的意思是……他們如果想害我,就會去尋我的家人和兄弟?」
渡賢點頭說道:「明劍易躲,暗箭難防啊!」
王義站起身子,拱手說道:「希望方丈可以指點迷津!」
渡賢捏著鬍鬚說道:「這些本就不是定數,一切都看王施主的機緣,就算是老衲也無窺竊天意的本事,但是,老衲可以給王施主一些忠告!」
王義說道:「方丈請講!」
渡賢笑道:「老衲雖無窺竊天機的本事,但卻懂得簽文的真意……適才王施主所抽的那支簽,通體讀下來,全是吉言。老衲妄自分析,才得出這些結論。正所謂『佛法無邊』,佛祖早已有所指引……王施主,那支簽的最後一句是『人行忠正帝王宣』,意思便是告誡王施主,不管今後安苦如何,都要為人忠誠,處事正直,戒驕戒躁,切勿貪得無厭,慾壑難填。否則,那些你所得到的東西,也是導致你走向毀滅的根源。」
王義與方青瑤吃過午飯素齋,與渡賢又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聖泉寺,一起向莊上走去。一路上,王義一直在思考渡賢說的話。越想越覺得十分有理,就說「紅顏禍水」的說法,歷史上不知有多少響噹噹的人物不就是直接或間接死在女人手裡的嗎!?夏代妹喜、商代妲己、周朝褒姒、春秋西施、西漢呂雉、三國貂蟬、晉朝賈南風……她們手底下的那些君王、梟雄都抵禦不住悲劇的發生,更何況是他王義!
而錢財和權勢,不去說遠的,就說之前發生的綁架風波。刀疤大漢可以為了銀子,挖白嵩墳冢,嫁禍李氏和李光頭;王祖成可以為了一個小小的千戶位子,便干出喪盡天良,人神共憤的惡事。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王義可以飛黃騰達,位居高位,那對手就不是刀疤大漢和王祖成這樣不入流的角色,所要承擔的後果,也不是邊荒充軍這般的簡單。
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從聖泉寺到方青瑤住的破屋附近,王義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又精神振振,弄的旁邊的方青瑤不知所措,只能默不作聲,總怕打擾了王義的思路。再向前走就是她家,方青瑤這個時候,不能再不說話,她小心翼翼的叫道:「義哥兒……」
見王義毫無反應,她鼓了一下雙腮,聲音稍微放大了一些,叫道:「義哥兒……」
王義如夢方醒,急忙扭過頭來,看著方青瑤撅著兩片兒小嘴,他定了定神,牽起對方的玉手,笑道:「瑤兒,真是對不住,一路上只顧著想事情,倒把你冷落了!」
方青瑤撅起的小嘴兒,漸漸平息下去,笑著說道:「瑤兒不怪你……我知道義哥兒在想大事,雖然瑤兒只是小女子,幫不上什麼忙,但是瑤兒知道,不管遇到什麼困難,義哥兒都能迎刃而解。」
王義看著面前的方青瑤,心頭不禁感慨萬千,他輕聲說道:「瑤兒,如果有一天我一貧如洗,甚至成為階下之囚,你還會喜歡我,還會想和我在一起嗎?」
頓時,方青瑤雙頰之上出現兩朵美麗的紅雲,轉過身去,羞澀道:「瑤兒不在乎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也不在乎義哥兒是階下囚,還是狀元郎,只要……只要義哥兒不嫌棄瑤兒,瑤兒就會一生一世都和義哥兒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瑤兒都會陪在義哥兒身邊!」
王義抬起手,輕輕放在對方臂膀之上,將方青瑤的身體扭了過來,含情脈脈的向她看去,嘴角露出幸福和喜悅的笑容,溫聲說道:「謝謝你瑤兒,你真好!」
說完,王義的腦袋微微側在一邊,一邊看著害羞的方青瑤,雙唇一邊向對方的櫻桃小口湊過去。瞬間,方青瑤低著頭,微微喘著粗氣,胸脯一起一伏,長長睫毛一眨一眨,雙腮紅似朝霞,想躲卻又不想躲,想拒又不想拒,她就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山野小姑娘,不知人情世故似地呆在原地。
方青瑤吐氣幽蘭,那絲絲淡淡清香彷彿一個個小蟲,順著他的鼻孔鑽了進去,然後傳遍全身。他的雙唇與對方的櫻桃小口兒不過咫尺,就在即將「得逞」之際,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好啊!你們這對兒姦夫淫婦果然在這裡廝混……今天還不被老娘逮你們個正著!」
方青瑤和王義不由一驚,急忙同時向後退去,轉過頭去,只見那老婦人從不遠處向他們走了過來。借著月光看去,果然就是羅氏。只見對方怒氣沖沖,扯衫挽袖,疾步走到二人身前,不由分說,直接將王義推開,惡狠狠瞪了王義一眼,然後掄起臂膀,直接打在方青瑤臉頰之上,方青瑤身體單薄,哪受得住她這氣頭上的一巴掌,不禁倒在地上。
羅氏指著倒在地上的方青瑤,罵道:「你這個小**,吃老娘的,住老娘的,卻在這裡給你老娘我丟人現眼,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你一個人賤,還要老娘跟著你被人指指點點,受這不明不白的冤氣……今天老娘就來個大義滅親,非打死你這個小賤人不可!」
王義現在也沒必要遮遮掩掩,怒氣沖沖的走上前去,直接抓住羅氏手腕,罵道:「賊婆娘,你幹什麼?憑什麼打瑤兒!」
羅氏吃疼之下,扭過頭來,怒目而視,罵道:「我呸!還瑤兒……瑤兒也是你這個外人可以叫的嗎?你這個小畜生閑來沒事,去勾引誰家兒媳不好,卻來在老娘我頭上動土,你也不去打聽打聽……」
王義知道對方又要說些陳詞濫調,哪有功夫理會,一下子甩開對方,急忙走到方青瑤身前,蹲下身子,輕輕將對方扶起,只見方青瑤小臉蛋兒上紅腫起一塊兒,嬌俏的雙頰早已布滿淚痕。頓時,王義心中怒火燒起,擋在方青瑤身前,指著羅氏罵道:「你這賊婆娘……你敢再打瑤兒一下,我王義非把這頭老豬活吞了不可!」
羅氏一臉冷笑,一邊走,一邊說道:「呦!小畜生,你好大的口氣……」她有恃無恐的走到王義身前,在對方眼前掄起單臂,說道:「你算老幾啊你……老娘管教兒媳,干你屁事?還把我活吞了?呵呵!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路還長……你不是要活吞了老娘嗎?來啊!你有膽兒就來啊?」
羅氏一邊說,一邊挺著胸向王義湊了過來,王義只能連連後退,咬牙切齒,但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羅氏得意的瞪了王義一眼,然後走到方青瑤身邊,使勁兒在對方臂膀上扭了下去,問道:「你這個小賤人,你說,那次你失蹤的時候,是不是和這個小畜生在一塊兒?」
方青瑤捂著臉頰,扶著臂膀,一直抽泣,默不作聲。羅氏大怒,一邊問「你說,你說」,一邊去扭方青瑤,方青瑤吃疼之下,一邊叫,一邊後退。王義實在不能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受這等苦罪,也不管自己理虧不虧,疾步上前,拽住羅氏的手腕,一下子向後甩去:「去你嗎的!」
羅氏險些跌倒,還未站直身子,王義已經走了上來,他滿面怒容,說道:「臭婆娘,我告訴你,當天我確實和瑤兒在一起,那又怎樣?」
羅氏惡狠狠瞪了一眼方青瑤,接著問道:「你……你們是不是干出那等苟且之事?」
一時之間,王義不禁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問道:「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
羅氏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挺直腰桿兒,說道:「沒有便好,如若有,老娘就去保官,告你們通姦!」
在古代,通姦是重罪,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王義就算再氣,再喜歡方青瑤,也不能害自己的同時,也把方青瑤拉下馬。他想了想,不禁大笑起來:「哈哈……」
「小畜生,你笑什麼?」
王義說道:「我當然是笑你……別說我與瑤兒清清白白,就算我們兩情相悅干出了什麼事,和你這老豬又有什麼關係?去告我們通姦?哼!你可有證據?可有人證?沒證無據,你如何去告我們?」
羅氏咬緊牙根兒,怒道:「小畜生,你不是要證據嗎?好啊!明天老娘就把這小賤人送到桃河堡千戶大宅林大人床上,一夜之間,便能看出分曉!」
羅氏一句話,頂的王義啞口無言。對方見自個兒佔了上風,也不多加停留,以免出了什麼差錯,她從王義身邊擦肩而過,走到方青瑤身前,使勁兒拽住方青瑤手腕兒,罵道:「小賤人,看回到家老娘怎麼收拾你!」
王義恨透了這種被動局面,他轉過身子,苦笑道:「臭婆娘,別怪我沒提醒你,林大人和我交情甚厚,他絕對不會娶瑤兒為妾,你還早早打消這個念頭,免得惹一身騷!」
羅氏停下腳步,轉過頭來,借著月光看去,只見她面露猙獰,說道:「小畜生,老娘勸你早些斷了這個念想,就算林大人不收她,老娘還能去找周大人,王大人,鄭大人,吳大人……如果再沒人要,老娘就是把她賣到太原府的窯子,也不會讓你們兩個好過……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母狗生下豬仔,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能當上這朝陽堡的千戶!哼!」
「此話當真?」
羅氏本欲要走,一聽對方這麼說,她倒來了興趣,冷笑道:「呦!你別告訴老娘,你有讓太陽從西邊升起,能使母狗生下豬仔的本事啊!」
王義笑道:「我說的不是這些……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我能當上朝陽堡千戶,你便同意我與瑤兒相好?」
羅氏上下打量一番王義,表情極其不屑,說道:「哼!小畜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這副**子……一個小小賤仆,就想當朝陽堡千戶?呵呵!別笑死人了!就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你也不可能當上這朝陽堡的千戶!」
王義面無表情,走到羅氏身前。羅氏心中有些懼怕,莫非這廝想要了老娘性命?她戰戰兢兢的問道:「你……你想幹什麼?」
王義雙拳緊握,咬緊牙關,狠狠的瞪著羅氏,說道:「臭婆娘,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你若是敢再折磨瑤兒,等我當了朝陽堡千戶,便會連本帶利還給你!」
羅氏感到王義瞬間變成了一座大山,不僅遮住了月光,更加快要壓倒自己身上似地,一時之間,她心裡居然害怕起來。羅氏白了一眼王義,拉著可憐兮兮的方青瑤向自己家走去。
王義看著方青瑤嬌弱的背影,心中甚是疼惜,心想:瑤兒,你再忍耐忍耐,總有那麼一天,我王義一定會實現自己的諾言,將你娶來,做我的娘子……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