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下)
燕隨風蹲下身體看地上死去的蟲子,敏枯藤覺得看這個死去的蟲子沒趣,他對燕隨風道:「好了我們快走吧,不然等官兵來了就不好了。」要是被抓到自己偶然放火,那肯定要吃幾天牢飯,他不怕吃牢飯但是他沒酒可以喝。
燕隨風撿起路邊的小樹枝將蟲子的身子翻過來,他發現蟲子下面是一點黑點,他用手指摸了一把放在鼻子下嗅嗅,皺眉,有一股血腥味。敏枯藤看的遠在下面果然有官兵來了,他拉起燕隨風道:「別磨蹭了,快走!」
「哎。」燕隨風被敏枯藤拉起來就跑。
舒琴帶上口罩和手套來到舒老夫人的待的房間,舒琴看到躺在床上氣若遊絲的舒老夫人,舒琴問旁邊的大夫說:「大夫,我奶奶怎麼樣了?」
大夫如實回答:「舒老婦人養尊處優,此病兇險,只怕。。。。」大夫頓了一下,舒琴道:「只怕什麼?」
大夫嘆了一口氣道:「只怕是撐不過今晚了。」舒琴一聽,心瞬間碎成五瓣,她嗚咽出聲,用袖子試淚,舒老夫人似是感應到舒琴,她睜開禁閉的眼,她迷迷糊糊的看到舒琴,虛弱開口:「是舒琴嗎?」
舒琴驚喜上前抓住她顫抖的手說:「奶奶是我,是我,我來了,舒琴來看你了。」
舒琴的隨從見她與病人太過接近想過去提醒一下她,但是被滿江紅攔住,隨從對滿江紅是敬畏的既然他都不開口那麼他就沒有插手的餘地,舒老太太撫摸她的臉說:「沒想到我能見到你,你知道嗎我做了一個夢,夢中你爺爺站在一個紅橋上向我招手,我忘記他的模樣了,但夢中他的模樣是那樣的清楚,讓我想起當初初遇他時內心的悸動。」說完她臉上紅了紅,舒琴:「。。。」
舒老夫人嘆了一口氣:「都說人在最後一刻所有的記憶都會變的十分清晰,舒琴你是個一個感性孝順的孩子,人固有一死,你不用太難過,你是個柔弱的孩子,但是你的內心比誰都堅強就像是你的爺爺。」舒老夫人頓了一下,道:「只是我那可憐的孫子。」舒老夫人就是想見自己的寶貝孫子所以才沒有跟丈夫度過紅橋離去。
舒琴想到自己那個剛出生不久的弟弟,舒琴的眼神暗了暗,她不敢將弟弟病故的消息告訴奶奶,她怕她受不了,她已經出現走馬燈迴光返照之象了,且大夫已經說她撐不過今晚了,那就讓她走的快樂些吧,舒琴忍住眼眶中的淚水不讓其流下來,她第一次對奶奶說話安慰道:「奶奶你放心,皇上很看重落鎮的疫情,京都最好的太醫都來了,連五王爺,七王爺都來了,只是王爺太忙了沒能來看您,弟弟福大命大定能度過此劫。」
「太好了,太好了。」舒老夫人喃喃道,說完滿足的閉上了眼,舒老夫人這才閉上眼,舒琴撲在舒老夫人痛哭流涕,滿江紅上去對她說:「逝者安息,王妃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離開吧。」
舒琴聽取滿江紅的提議,依依不捨的回望,滿江紅向旁邊的人使眼色,舒琴擦乾眼淚,滿江紅見她瘦弱纖細的身子隨時可倒,兩人一直走到了橋邊,舒琴環顧四周覺得這裡很熟悉,她想起來這裡曾經是她和山郎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但物是人非,舒琴心想山郎還會記得自己嗎?滿江紅默默跟在她身後,舒琴登上高樓,落鎮的風景一覽無餘,涼爽的秋風稍微緩解了自己的悲情,因為疫情,鎮子上沒有多少人在走動,人煙稀疏,且在這裡可以直接看到隔離區,滿江紅雙手抱胸,眼睛冷漠的看眼前的風景,隱沒自身的存在感,彷彿自己不曾在這個世界,這時她看到兩個人扛著舒老夫人的屍體將其放到一個柴火堆上,一人點燃了柴火,舒老夫人瞬間被火舌吞沒,見到這一切的舒琴睜大眼睛,她朝那個方向大喊:「不!」她爬上欄杆,滿江紅手快她一步將她抱下來,阻止她危險的舉動,舒琴拍打他的手臂道:「你放開我!你放開我!奶奶,奶奶!」
與剛剛的冷靜不同,舒琴這下完全陷入癲狂,滿江紅冷冷道「在疫情區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屍體不焚毀那隻會讓情勢更加糟糕,舒老夫人在天之靈也不會介意這樣的處理。」
「可是,可是。。。」舒琴逐漸冷靜下來,自己沒有辦法阻止這樣的事,只能在滿江紅的懷中抽泣。滿江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推開舒琴,但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因為他沒有親人,他將手放在她的背上如同安撫幼獸一樣輕撫,夜晚悄悄的降臨,舒琴捂臉對滿江紅說:「我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很狼狽。」
滿江紅搖頭,舒琴疑惑道:「真的嗎?」舒琴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哭紅了,如果紅腫沒有消去,那麼她回去被司馬世度看到可能會被他說有失禮節,滿江紅沉默,舒琴偷偷看他心想:他可真是沉悶。
滿江紅跟在舒琴身後保護她到眾人落腳的地方,前方駛來一輛馬車,下車的正是司馬世度,舒琴對他行了一禮:「五王爺。」
司馬世度為了疫情的事奔波,現在雖然已經身心疲倦,但是為了不讓舒琴擔心還是強撐著精神對舒琴道:「你沒事就好,我們進去吧。」
「是。」舒琴回答。
滿江紅站在原地目送舒琴與司馬世度進入客棧,懷中的溫度已消散,滿江紅不禁將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唇上酸麻的感覺也沒了,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自問:心剛才為什麼多跳了一下?
滿江紅回到自己的房間碰到在屋裡喝酒的敏枯藤,滿江紅面無表情,話語里沒有任何感情:「你知道我不喜歡我住的房間有酒氣,你為什麼明知故犯。」
敏枯藤咽下最後一口酒,打了一個酒嗝道:「我們兩個一起長大的,我難道還不了解你呀,再說我敏枯藤找酒友的眼光一向不錯,你也是好酒之人。」
「酒是穿腸的毒,是迷亂的鑰匙,會使人失去理智,人間諸多悲劇,酒是幫凶。」
「你這個人就是太理智了,所以才這麼無趣,你要多笑笑。」敏枯藤道。
「無用的感情不需要表達,多情會阻礙我出掌的速度。」滿江紅偏執如此敏枯藤也不再自討沒趣對他說:「今天我跟司馬世奇有了一些新發現,你要聽嗎?」
敏枯藤的話提起了滿江紅的興趣,敏枯藤便將今天的遭遇同他說,滿江紅思索:「秋水先生?江湖中比較出名的叫秋水的不就是師弟清水教的秋水先生嗎。」
「是的,如果落鎮疫情真的和清水教有關聯,那麼被武林人士歧視的清水教就真的變成人們口中的魔教了。」敏枯藤道。
滿江紅與敏枯藤看著倚窗看著天空越來越圓的月亮,中秋快要來了,天上的月亮越圓,地上的卻支離破碎,天總是不隨人願將人的純真撕裂,到底是天的錯,還是人的錯?
司馬世奇回到客棧在屋裡來回渡步,思索今天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