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月白風清(中)

橋下，小翠將粉紅河燈燈芯點上，一一放入河，雙手合十「願五王爺喜歡小姐。」

隨後又點了那兩盞長生燈，放入河，雙手合十「素未謀面的阿爹阿媽，無論你們身處何方，保佑我們逢凶化吉，讓我們一家人早日團聚。」

小翠就看著那些花燈，隨著水流越飄越遠。

橋上

面具雖然遮住了白衣男子的容貌，但卻掩蓋不了他儒雅的氣質，舒琴就這麼盯著他，不！應該說是盯著那支桂花釵看。

「是他嗎？！」

「姑娘。」那男子輕咳了一聲，將舒琴喚回了神，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盯著人家看，趕緊埋下頭來，面具下的她羞的滿臉通紅，覺得面頰燙的像爐里燒著的炭。

男子見她兩耳羞的發紅，左耳上一顆痣猶為顯眼，在這曖昧的黑夜下如同成熟的紅棗令人垂涎，想到這，男子捂著臉，頭轉向一邊，心中暗罵：

「司馬幽啊司馬幽，你怎麼能有這樣齷齪的想法！」

這臉戴狐狸面具的白衣儒雅男子，便是商國五皇子---司馬幽！

司馬幽不開口，舒琴也不說話，場面一度僵持不下，若非有人過橋，還以為時間被靜止了。

「誰都好，誰來打破這個僵局啊！」司馬幽心中無奈，這時十分想念八弟司馬花，若是他，他會怎麼做？

「小翠！！！」舒琴內心吶喊，雖然她面上淡定，但其實心如亂麻。

而小翠剛剛就路過他們了，只是舒琴低著頭，沒有看見，小翠看到司馬幽，心中鄙夷：

「這人怎麼看起來弱不拉幾的，行不行啊，小姐是不是被騙了。」

司馬幽咳一聲，率先開口道：

「在下有一首詩，老是忘記，剛剛背到一半又忘了，姑娘可知詩仙的詠桂？」

舒琴呆了呆，輕輕點了點頭。

司馬花見她耳朵更紅了覺得甚為有趣，其實他不知道他此刻還不如舒琴呢，臉紅了就像個小龍蝦。

司馬幽清念：「世人種桃李，皆在金門外。」

司馬幽到這裡就停了下來，一會兒，舒琴瞭然，接道：

「攀折爭捷徑，及此春風喧。」

「一朝天霜下，榮耀難久存。」

「安知南山桂，綠葉垂芳根。」

「清陰亦可托，何惜樹君園。」

對完，舒琴抬頭看著他，司馬幽也看著她。

好清純的眼睛，這是司馬幽對舒琴的第一印象。

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了青山綠水，這是舒琴對司馬幽的第一印象。

一陣沉默。

「姑娘頭上戴的花飾好漂亮，是風信子嗎？」司馬幽道。

舒琴摸了摸發間的風信子，點了點頭。

「風信子的花期理應過了才是，這是新品種嗎？」

舒琴掩笑，「這是假花。」

司馬幽吃驚：「好手藝，做的像真花一樣。」

「這是母親練我做的。」況且這風信子是她做的最認真的一次。

又是一陣沉默，司馬幽覺得再這樣矜持下去，天亮了都打不破這個僵局，身為一個男人太矯情了不好，於是心一橫，向舒琴抱了一拳，行了一禮：

「小生，名為山人，冒犯姑娘了，姑娘可是話本秀才？」

行禮時，桂花釵豎在指間，舒琴心中的大石放下了。

「山人公子，原來你這般年輕呀。」說完，接過他手上桂花釵，將發間的風信子放在他掌上，司馬幽能感受到風信子從掌上傳來的餘溫。舒琴以河為鏡，就這花燈的暖光，將桂花釵別在發間。

「久仰秀才先生大名，沒想法你能寫出如此精彩話本的人，竟然是一個女子，真當巾幗不讓鬚眉。」

舒琴雙手叉腰，調笑道：「女子又如何，只是願不願意去嘗試的區別罷了，除了生孩子，女子與男子又有何不同。」一向溫和的舒琴變得強硬起來。

司馬幽知自己好像觸及她的逆鱗，賠笑道：「是呀，在下嘴快，失禮了。」

而在不遠處的瓜藤架下，棠瑩看小姐與那白衣男子相處融洽，心想估計那便是小姐心心念念的山郎了。

突然！她肩被人一拍，棠瑩反射性回頭，一豬頭從瓜藤旁竄出，直呼她面門來。

「哇！！怕不怕？」一清脆的聲音大叫。

棠瑩一驚，身體不自覺向後仰「變態？！」此時棠瑩心中如此想到，一腿向那豬頭橫掃過去，司馬花見她來勢洶洶，以他的身手肯定躲不過去，認命的閉上眼，心中大悔：

「這下真的變成豬頭了！本王的盛世美顏哦。」

突然，他的后衣領被人用力一拉，避過了這一劫，但眼見腿就要在瓜架上劈下，可棠瑩的腿勢迅猛，沒法收回，為了防止瓜架倒下，引起騷動，李俊曲肘下臂擋住她一腿，李俊悶哼一聲，下臂向上猛的一抬，原本以為她會摔倒，沒想到她柔韌性那麼好，只是後退一步，雙腿輕鬆以一字馬站住。

「夠了！夠了！別打！別打！自己人，自己人」說話的是那帶豬頭面具司馬花，他大拇指與食指拈住面具的一端，慢慢掀開。

一張俊美的臉顯露，最矚目的是那雙羚羊似的眼睛，波光瀲灧，水眸微彎，眼含笑意似比寶石更加明亮，比繁星更加璀璨，透露著優雅、迷人。棠瑩愣住，看著那雙眼睛，彷彿要陷入浩瀚的星空。

看到棠瑩呆住的樣子，司馬花心中只覺自己又多了一分罪惡

「啊~該死的美麗，我怎麼長得這麼好看。」

司馬花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棠瑩回神，心中驚嘆：「這世間竟有這神仙般的人兒」

「嘿嘿，看呆了？街巷小姑娘。」司馬花調戲道。

「是你！！！」棠瑩吃驚，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況且他是怎麼認出她來的？

司馬花繼續調戲道：「你一直低著頭做什麼？很不禮貌的，難道你掉錢了？」

棠瑩低著頭是不敢再看他的臉，害怕自己會淪陷，但聽了他的話，因為他的臉，棠瑩忍住了揍他的心，況且他身邊的那個侍衛明顯不好惹。

司馬花撓了撓下巴，眼睛微眯似在想什麼壞主意，道：

「既然我都把面具揭下來來都給你看了，你是不是也該禮尚往來呀。」

說完不等棠瑩反應過來，就把她的面具揭了下來，棠瑩的臉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他的眼裡，並對她吹了個口哨，評價道：

「五官折中端正，介於杏眼與桃花眼之間，沒什麼鮮明的特色，氣質淡然，總之，樣貌平平。」

聽完，棠瑩的臉黑成了炭，你這才叫不禮貌吧！但害怕被認出來，忍住怒氣，和氣的向他說：

「別鬧了，快還我！」

明明兩人身高相差無幾，但司馬花的手臂確非常的長，她跳他也跟著跳，一上一下，她也無法拿到，一旁的李俊高度集中，「若那女子有對王爺做出出閣的舉動，就擰折她的手！」

司馬花道：

「給你也可以，不過你得拿東西換。」

棠瑩抬眼，不小心與司馬花的眼相撞，一瞬間覺得自己就像陷入了泥潭中，竟面對他乖巧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