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終結!
無法阻擋的黑氣迅速蔓延,擴散了整片大陸。
黑氣覆蓋之下,萬物滅絕,無數死亡的氣息被黑氣吞噬,愈發增強了它的威力。
蘇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無能為力。
他好生氣,自己身為帝尊,竟無法阻止魔皇。
哪怕他施展出了渾身解數,也沒法控制這些無形無相的黑氣。
體內的雷霆之氣在炸響,滋生出一道道透明的雷霆,貫徹寰宇。
雷霆與他體內其他的力量莫名產生了聯繫,剎那間有萬種神光迸發,蘇陽神情一驚,竟無力的從虛空墜落下來。
然而,就在他的身體即將砸在地面時,他又停了下來,身體平躺著懸浮地面上,一股無形之力將他托起。
他雙腳站立在地面上,整個人身體挺得筆直。
閉上的眼睛驀然睜開,迸射出兩道光輝,深邃且難以揣測。
他似乎變了一個人,看了一眼腳下的大地,又被天空中的黑氣吸引了目光。
黑氣翻湧,似乎在宣誓著自己毀滅世界的決心。
蘇陽微微凝目,抬手一指。
頓時,世界彷彿被停滯,風不再動,雲不再涌,黑氣也停止了喧囂,萬物都停止了動作。
「回!」
蘇陽口中發出一道低念,似乎存在著某些不可逾越的規則,天地萬物開始逆向而動。
擴散的黑氣迅速凝聚回最開始的位置,消散的魔皇也再次現出了真身。
枯萎的花草再次生長,死去的生靈奇迹般復甦。
一切又恢復到最美好的狀態。
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那些已經逃遠的人們,還有消散的魔族終究是消散了。
嘭——
天空墜落下魔皇的身形。
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身體,神情哀傷。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阻止我?」
他抬起頭遙望著蘇陽,雙目含恨。
蘇陽開口,語氣平淡:「這裡終究是我的故土,我不想它被任何人破壞。」
聽到蘇陽說話的語氣,魔皇微微一愣,而後道:「你不是他?你是……界尊!」
蘇陽默不作聲。
魔皇自嘲一聲,道:「我之前看他身上有一股十分神奇的力量,本以為他是界尊後人,沒想到,竟是界尊本尊。」
蘇陽搖頭道:「我也不是本尊,我於無數紀元前消散,以身化道,守護這一方世界。此子確為我之後人,他的血脈,以及他成帝的方式,這才註定了我的出現。」
「原來如此。」
魔皇道:「想必那先前的白馬,便是你的意志所化。」
蘇陽說道:「受天命者,不足以承吾志。」
接受天命約束的人,即使成帝,也不足以繼承我的意志。
這也是為何以前的帝尊都無法被白馬所接受,就算是驚才絕艷的玄帝,亦被白馬所拋棄。
「難怪以前都沒見你出現。」魔皇道。
蘇陽看著魔皇,道:「你本是外界之人,入我界,自當遵循我界之規定,今禍害生靈,實屬不該。」
魔皇哈哈笑了起來,冷聲道:「你身為界尊,自然也知道我為何會這樣做,你覺得,我有錯嗎?」
蘇陽略作思考,道:「你無錯,錯在天下人。」
「你知道就好了。」
魔皇的語氣甚至帶著咆哮:「我太荒族雖是外來人,但從未主動害過你們,但你們卻恩將仇報,將我太荒族趕盡殺絕,你說,此仇怎能不報?」
「但冤有頭債有主,害你一族的人,已經盡數逝去,你又何必懷恨至今?冤冤相報何時了啊?」蘇陽勸解道。
「界尊啊界尊,想必你也明白因果報應,若無那些人曾經放下的罪孽,又怎會有我今日的報復?做過的事,就如潑出去的水,時光難倒流,不是一句過去了就能平息的。」魔皇恨恨的盯著蘇陽,語氣充滿了仇怨。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那便無法挽回,因為時光無法倒流,他死去的族人無法再生。
蘇陽聞言,便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道:「也罷,既如此,那你便來報復吧,但我身為界尊,必定阻你,我只給你一次機會。」
「太荒古術,不滅幻身!」
話不多說,魔皇立刻施展出了太荒族的禁忌古術,頓時一道巨大的虛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覆滅!」
又一記太荒古術。
隨著魔皇手掌覆蓋,身後的虛影,也伸出了巨大的手掌,朝蘇陽壓了下來。
只有一次機會,魔皇已經釋放了最強的力量,這一掌,如天塌。
蘇陽佇立地面,目光凝視著這一掌,眉心光芒一閃,一道身著白袍的巨大人影浮現,神威赫赫,令人生畏。
「這……這是?」
遠處觀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驚呆了。
他們看見了一切恢復如初的樣子,也聽見了蘇陽和魔皇的對話,在看到這一道白袍人影的時候,他們便立刻明白了,這道人影,便是傳說中的創界者,界尊!
據說界尊本名叫蘇明,也被後人稱為明尊!
只見蘇陽抬手一指,界尊虛影同樣抬手一指。
無聲無形。
魔皇的不滅幻身驟然崩潰。
魔皇跪在地上,噴出了一大口血。
界尊虛影散去,蘇陽走到魔皇跟前,居高臨下,淡淡道:「你輸了!」
魔皇冷笑,頹然道:「早就知道,界尊親自出面,我毫無勝算。」
蘇陽道:「其實你本心並不壞,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賜你在此界生活的權利,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呵,你在可憐我嗎?」
魔皇仰頭看著蘇陽,表情突然變得憎恨,道:「我不需要你的可憐!」
「就算我今日敗了,來日,我也依舊會毀滅這個世界,除非我想死,不然,沒有人可以殺得了我,就算你是界尊,也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魔皇說著,笑得猖獗起來。
蘇陽微微皺眉,顯然,他也明白魔皇說的是實話,太荒族的不死不滅神功,除非修鍊者本人執意尋死,不然,根本殺不死他。
但身為界尊,又怎會被這種難題困住?
蘇陽道:「你的不死不滅神功能保你不死,但是卻不能讓你施展修為,你在此界施展的一切術法神通,都是由法則允許的,但我,才是此界法則的制定者。」
聽到這裡,魔皇神情一驚。
只見蘇陽退後兩步,目視魔皇,淡然開口,道:「我以本界至尊之名宣布,剝奪你在本界內的一切權利!」
轟——
就在話音落下之時,魔皇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身上消失了,他感受不到空氣的流動,感受不到陽光的溫暖,感受不到萬物的存在。
他與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都斷了聯繫!
人與世界是一種很奇妙的存在,當人在娘胎里誕生的那一刻起,便與這個世界產生了微妙的聯繫,無論是胎兒亦或是成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遵循著這個世界的法則。
人的一切都是世界法則所允許存在的。
萬物也是如此。
魔族誕生於太荒界,他們的一切都是太荒界的法則所允許的。
當太荒界崩潰,他們便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者。
直到來到新的世界,他們才重新有了家,他們的存在也被這個新世界所允許。
可是現在,界尊斷了魔皇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就像把他隔離在了另外一片獨立的空間。
雖然看起來他還在這個世界範圍內,但是,他無法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一切。
風不為他吹,雨不為他落,光不為他生,草木不為他長!
他就像是一個被困在此界的外鄉人,不被接納,卻又逃離不開。
而且,當他與這個世界斷開聯繫之後,他的一切作用於外界的術法神通都將不能施展。
他要聚氣,奈何氣不為他流動。
他要雷霆,奈何雷霆不為他呈現。
他要呼吸,奈何空氣不受他控制。
窒息,無力,困擾,無助。
雖然他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但也是這個世界最孱弱的人。
此後,他再也無法報仇,甚至不能飛行,不能呼吸,連說話,別人都聽不見。
就如同此刻,世界不為他呈現五彩斑斕的世界,他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一如世界之外的虛無,讓人恐怖。
「不……」
「不!!!」
他驚恐的咆哮著。
但人們已經聽不見他的聲音,只能看到他滿臉的恐慌。
界尊的聲音傳入魔皇的耳中,或許也只有他的聲音魔皇才能聽得見。
「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念在你本心不壞,我可以饒恕你的罪過,恢復你在此界生存的基本權利,你可願意?」
魔皇沉靜了下來,低著頭,似乎在思考,但是人們卻聽見他冷笑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全部望著他,想看看他究竟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魔皇的笑逐漸變得肆意張狂起來,他把頭抬起來,臉上的神情又可悲又可笑。
他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聲音放肆而狂妄。
「可憐我?又可憐我?」
「本皇用得著你可憐嗎??」
他憤怒的大吼著,神態傲然不羈,吼道:「你以為憑這些你就能讓我屈服?界尊,你太小看我了!!」
他張開雙手,用最張狂放肆的聲音,大聲喊道:「太荒族,永恆不滅,萬古不朽!!!」
魔皇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畔。
而他,則在喊出這一句話之後,整個人陡然消散,化作雲煙。
魔皇,死了!
與其如此苟延殘喘,不如選擇有尊嚴的死去。
雖然界尊剝奪了他在此界的一切權利,但是他還有不死不滅神功。
界尊困不住他,哪怕他與這個世界斷了聯繫,但他至少還有選擇死的權利!
他就是要想所有人證明,就算被剝奪了一切,他也不會向這個世界屈服!
「痴兒……」
看著這一幕,界尊也不由得輕嘆一聲。
緊跟著,蘇陽雙眼一閉,整個人栽倒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