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再見鳳凰祭祀
吞沒了青銅匕首，油鼎中的火焰宛如爆炸了一般，迅速地向上沖了起來。
若不是藏離山跟池長明躲得快，只怕他們兩個人也要被火吞沒。
「少老二。」池長明站在油鼎外側，咬牙切齒地道。
「本就不是你的東西，如今也算物歸原主了。」藏離山絲毫不懼，反而無比恬靜地道。
以池長明的性子，本應該好好針對藏離山才是，沒想到他卻是把這事兒給壓下了，一伸手。
「來人，把他給我捆起來。」
我原本以為，脫困了的藏離山能讓我看到什麼轉機。
然而無情的繩索，再一次湮滅了我所有的希望。
我們所有人都被一根繩子捆著，宛如一條繩子的螞蚱，真要給池長明一鍋端了。
油鼎外，池長明渾然不怕火熱的高溫，甚至高高的伸起胳膊，似乎在主動迎接這種高溫，用興奮而又愉悅的聲音道：
「鳳凰祭祀……真的是鳳凰祭祀……」
一聽到鳳凰祭祀，我如同被雷擊了一般，愣在當場。
我清楚地記得，藏離山也說過鳳凰祭祀這個詞。
而這個詞，是跟我夢中的場景融合在一起的。
夢……大火……祭祀……
我的眼睛倏爾快速地跳動起來，眼前的大火，跟我夢中的火焰漸漸融合，腦海中的熟悉感也終於有了原因。
難怪我一直會覺得這條路在哪裡見過。
這就是夢中的中年男人所走的那條路。
而油鼎所燃起的熊熊大火，便是我一直站的地方。
不對……應該還有鳳凰雕像。
而油鼎旁邊卻是空的。
剛想到這裡，地上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
油鼎的兩邊的地上各裂開了一個洞，洞口有東西向外冒了出來。
我竭力地伸長脖子想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麼。
「鳳凰，是鳳凰……」池良生興奮地跑到池長明身邊，抑制不住的狂喜。
兩尊展翅高飛的鳳凰雕像，從洞口冒了出來。
它們跟我們在壁畫上見到的一模一樣。
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
尤其是那雙深澈亮晶晶的眼睛，彷彿一直望到了九天雲霄。
「乖乖……真的是鳳凰……」何大海忍不住地驚訝道。
而我，早已經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了。
我夢裡的場景，在這一刻全部復原了。
除了夢裡的人不在，其餘的東西一樣不少。
鳳凰祭祀，再次開啟了。
看到鳳凰雕像，池長明老態龍鐘的身軀彷彿恢復了些朝氣，他緊緊地握著手，喃喃地道，「失去的東西，該拿回來了……」
兩尊鳳凰，皆有一人多高，彼此相對，似乎在盤旋而飛。在它們完整的露出地面之後，奇怪的事情也跟著發生了，油鼎中的火焰，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沾染到了鳳凰身上。
剎那間，兩尊鳳凰全部著了火，成了活生生的火鳳凰。
這一幕，像極了壁畫中浴火重生的鳳凰。
還沒等我們來得及驚訝，在以油鼎為中心的一個圓，數十盞長明燈火亮了起來，照的祭祀之地一片通紅。
「鳳凰祭祀，果然是鳳凰祭祀……跟記載的一模一樣……」
池長明彷彿忘了我們這些人，只沉浸在他一個人的世界里。
熊熊燃燒的大火，映著一些人的狂喜，也映著另外一群人的悲涼。
我們勉強能坐起來，然而無力的四肢根本沒有辦法去跟有呂家加入的池長明反抗，只能茫然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等待池長明所等待的東西。
「鳳凰祭祀，需要一男一女。」池長明忽然轉過身，目光落向我跟呂言婷，「來人，把他們兩個人單獨拉出來。」
「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池家的人根本不理睬我，解開我的繩子，扛起來就走。呂言婷也是一樣的遭遇。
「喂……放開陸老師和小婷……池老頭……你要他倆幹什麼……」何大海滿是擔憂地吼道。
「做什麼？」池良生冷冷一笑，「晚點你們就知道了……」
我跟呂言婷被扛到了池長明的身後，各自用繩子捆起來，然而那撲面而來的火熱，彷彿隨時會扯碎我們的衣服跟繩索。
到了這裡，我心裡已經有了預感，只怕會被丟進火里祭祀，不由得有些心寒恐懼。
即便是藏離山替我主動分擔，而我仍然離不開這樣的命運。
只是沒想到還要讓呂言婷跟我陪葬。
「小婷……」我啞然一笑，口乾舌燥地甚是厲害，「你怕不怕……」
「不怕……」呂言婷沒有流淚，甚至還笑了一下，「有你在，有你們在，我什麼都不怕……」
「不怕就好。」我也忍不住笑了，笑著笑著笑出了眼淚，還沒流下就蒸發了，「我也不怕……」
「居然還是一對苦命鴛鴦。」池長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戲虐，「不過這樣更好……良生，把祭詞取出來……」
「爺爺，早已經備好了。」池良生的恨意不知何時消失，只剩下豐收的喜悅。
池長明信心若狂地拿著一張紙，他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又一絲顫抖，念出的，又是我所熟知的那一段祭詞。
「精氣為物，遊魂為變，生而不流，死而不散，萬里長河，千里古道，以鍾為令，以火為生……」
他每說一個字，火勢便大一分，熱度也便高一分。
漸漸的，我甚至能感受到火焰在我身前遊走試探，放佛隨時能把我吞沒。
「坤二爺，他們這是準備拿陸老師跟小婷祭祀，你快想想辦法……」何大海看明白了，著急而又痛苦萬分地吼道。
「死胖子，不光他們倆，你們所有人，都會一個一個地成為鳳凰祭祀的祭品，而你們，應該覺得榮幸。」池良生笑了，笑地甚是開懷。
無論他怎麼吼，藏離山都一言不發。
無論他怎麼吼，也無法改變我們的處境。
我感受到呂言婷的目光，望向她。
「陸老師，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大海說讓我姓陸，你始終還沒有表態。」
我一愣，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她會提起這個，於是毫不猶豫地道。
「別說姓陸，你想姓何，姓王，姓劉，姓什麼都沒問題……」
呂言婷又笑了，搖搖頭道。
「陸姓，挺好……」
池長明倏爾在此時改變了聲音，一連吐出一大串只有少數人能聽懂的語言。
當這個聲音響起的那一刻，我放佛完全回到了我的夢境里。
大火，不知何時燒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衣裳，眉毛，頭髮，全都著了火，全都在燒。
奇怪的是，只是著了火，沒有熱，沒有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