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雨林
一夜過去，丁川和葉重修整完畢之後開始趕路。
兩人在攀登時發現一條緊貼在石壁上的無毒蛇，原本是想早些能曬到太陽的小蛇瞬間變成盤中餐。
丁川俯下身，用木棍壓住蛇的三寸，匕首瞬間脫手，牢牢地將蛇釘在地上。
蛇痛苦地扭動身子，但是它既不能掙脫匕首的禁錮，又無法蜷緊兇手的身體報仇，只能在無望的翻滾之後死去。丁川拔出匕首，切下蛇頭，用木棍觸碰蛇牙。蛇頭突然張開嘴死死地咬住木棍，終於不動了。
丁川熟練地去臟剝皮，不打算生火烤肉，將蛇肉切成幾段分給葉重。
「謝。」葉重接過蛇肉咬了一口，很有嚼勁。兩人邊走邊吃，趁著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多走些路。
他們爬上峽谷，上面地勢較為平坦，視野開闊，可以看到遠處有河流的蹤跡。
按照兩人的腳程，還得走上一天才能走到。路邊的綠色植被明顯變高，也更加密集，甚至出現小叢灌木。但是路也越來越不平，很容易繞遠路，丁川仔細查看周圍的植物和長勢，確定方向。
葉重則是拿著木棍敲打灌木，以防其中藏匿著毒蛇突然躥出咬他們一口。
葉重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體能，差點在半路趴下。
兩人最後找到一個山洞，生火休息一夜。
葉重脫下靴子，只覺得腳掌生疼。丁川抓住他的腳踝，拇指按壓腳心。
「嘶！」按到某處時葉重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想抽回腳但嘗試幾次都不能掙脫，腳還被人握在掌心紋絲不動。
丁三減輕力道反覆按壓幾次，說道：「傷到肌腱了，沒事，還沒斷。」
「……」葉重木然，傷到肌腱確實不是什麼大事，但你這麼說心裡怎麼有點不爽啊。
丁三走到一邊把細小的樹枝掰的更碎，然後再摩擦打火石升起火焰，時不時地扔點樹枝進去。
早上那條蛇吃完之後兩人再沒找到一點食物，水壺裡的水也就剩下兩三口的量，明天再走不到水邊他們就要採取特殊手段了。
葉重靠在山洞邊上，全身肌肉隱隱作痛，雙腿發顫，連手指頭都不想動。反觀丁川，同樣行走兩天，雖然比之前更加邋遢，但完全沒有疲憊的感覺。
羨慕，嫉妒，恨不起來。葉重再次把體能訓練拎出來劃上重點，體力要是跟不上，以後遇到緊急情況都跑不過別人，只夠當墊背做炮灰。
丁川將火堆燒旺之後就往山洞外走去：「我出去找點吃的。」葉重豎起手指表示自己聽見了。
山洞裡只剩下火焰舔舐樹枝發出的嗶剝聲。葉重看著火堆發獃，腦袋放空，前一晚的諸多念頭現在都沒一個能撩起他的心緒。
直到丁川從外面回來，葉重的視線落到對方手裡的小袋子上。
「？」葉重用眼神發問。
丁川先把袋子放下，在火堆旁用石頭圍出一個小圈，然後解開布袋，倒出裡面的昆蟲。他把蟲子倒在圈內，挑出幾隻肥碩的放在一邊，再用較大的石塊壓住，最後把火蓋到石頭上。
「生的吃嗎？」丁川這才抬頭問他，「……吃。」葉重沒有拒絕，蟲子再小都是肉啊。
那幾隻留下的昆蟲腹部鼓脹柔軟，看起來水分充足的樣子，葉重捏起其中一隻，看著它揮舞觸角。閉上眼把蟲子塞進嘴裡，他甚至還能感受到蟲子在奮力掙扎。
幾分鐘后，兩人把火堆里的蟲子扒拉出來分而食之。火烤之後的昆蟲失去水分，香而脆。比生的好吃多了，葉重暗想，烤過的蟲子吃起來也比生食少了點心理障礙。
丁川倒是無所謂，生熟不忌。
兩人吃完之後靠在岩壁上休息。火焰給人溫暖，葉重很快就睡了過去，甚至還打起呼嚕，這兩天雖然累但還算安全。
丁川挑出幾根樹枝，讓火不燒的太旺，他就坐在靠近洞口的地方。
他能很清楚地聽到遠方的聲音，風吹過灌木，驚動外出覓食的沙鼠；河流沖刷著石塊，還有一些夜間動物出來喝水；河流的對面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
太陽快升起的時候，丁川合上眼休息了一會。
另一邊，三人小隊正在激戰中。他們的運氣不太好，碰上穿越雨林的任務。雨林本就是環境潮濕悶熱的地方，蚊蟲眾多，除了要提防水中的鱷魚和食肉性魚類還要當心在樹枝上偽裝的蛇。
老玩家還好說，他們習慣環境惡劣的地方，身體素質也強，兩個新人卻是受不了了。
女學生咬牙緊跟在小隊後面，她從沒受過這樣的罪。以前最多也就是和同學們在周末爬爬山，前半截還是坐纜車上去的。現在腳上磨出水泡又癢又疼不說，還長時間浸泡在水裡。途中還要避開有毒昆蟲和植物，食物也不多，因為生不起火，大部分都是生食。
在小隊們的心裡，這姑娘還算是不錯的，能忍也能努力跟上他們的步伐，吃不慣生食和看見蛇就提不起腳也不算什麼大事。反倒是那個中年人，抱怨不停，要求還多，一會要休息一會喊難受。
「喂！我累了，我要休息！」中年人靠在一棵樹上賴著不走了。
幹練女子皺眉，她不滿地看向對方：「我們剛走了兩小時，按照這樣的速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達中轉世界。」
「這我可不管，我付了錢的！你們答應過我把我送到的。」中年人冷笑，「反正我不走了，你們看著辦吧。」
其他人對他不爽已經很久了，拖累小隊進度。他們以前接到帶領新人的任務一般兩天就能完成，這次雖然有點難度，但時間拉長大部分都是中年人拖後腿的緣故。
「你確實雇傭了我們。」女子抽出腰間的小刀指著中年人，「但是我們也可以中途解約。」她怒極反笑，「雖然對小隊的積分有影響，但是對我們來說只是毛毛雨——再者，我們只要保證一名新人到達中轉世界就算完成任務。你的死活並沒有那麼重要，大不了收不到剩下的z幣而已。」
她轉身往前走，對其他人說：「跟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中年人漲紅了臉，重新查看關於通行世界的規則。上面第三條寫著「領隊必須保證至少一名新人存活到達中轉世界；死亡一名新人小隊扣除1萬積分。」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處罰。
他啐了一口，恨恨地看著前面幾人的背影，不情不願地跟了上去。順便狠狠地踹了旁邊的枯木一腳，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剛剛女子對其不屑的樣子，暗罵道：什麼東西，不就是個女人，在老子面前囂張個屁。早晚有一天……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剛被他踹到的枯木緩緩地挪動起來，跟在他們身後，無聲無息。
雙胞胎小隊也遇到了一點麻煩，她們的任務是帶領新人穿越八卦桃林。
剛開始走得好好的，小隊經過兩次幻陣，運氣好的話馬上就能通關了。就在這時，健壯男子誤觸一處機關導致眾人分散，功虧一簣。
這也不是他的錯，眾人將重點放在了陣法上，關注的是陣眼。誰能想到桃花林中還帶有桃花瘴，在他們闖前兩關的時候就充滿了空氣，在眾人體內積聚然後爆發出來。
瘴氣對人體沒有直接的傷害，只是讓人產生輕微的幻覺。但在這個時候，就是最大的隱患了。
轉回葉重這邊，他和丁川喝完水壺裡最後一點水，將火熄滅，離開山洞。
他們打算今天就到河邊，不出意外的話傍晚就能到達目的地。
葉重也打定主意，到了中轉世界就找借口加上對方好友，他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兩人埋頭趕路，凌晨的氣溫不高，還有風若有似無地吹過，還算比較舒適。
途中看到一株仙人掌，丁川切下較肥厚的一片，將兩邊帶刺的皮削掉。兩人嘴裡塞滿著仙人掌，看起來有些滑稽。
葉重腳上有傷走不快，但還是努力跟上丁川的步伐。通行世界是不允許使用商城道具的，物資只有世界提供的那些，只有到達通行世界玩家才能購買藥品和修復道具。
他只能結束這個世界之後才能治好受傷的肌腱，長痛不如短痛，現在的痛苦是為了明天的舒適，葉重苦中作樂的想。
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們終於來到河邊。河邊有一層肉眼看見的薄膜，這就是通行世界的邊界了。
「對面就是中轉世界的一處入口。」丁川解釋道，「新人在那裡登記之後就可以進去，會有人給你介紹詳細的情況。」其餘的事他不再多談。
葉重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將剩下的z幣支付給丁川，隨意地提了一句：「可以加個好友嗎，畢竟你是我第一個遇見的老玩家（GM）。」
丁川緊盯他的臉，與其外觀不符銳利的目光甚至能破開他的身體。葉重只覺得自己被野獸盯上了。
雖然幾分鐘后那隻野獸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又趴了回去，葉重的背後還是被冷汗濕透。
「可以啊。」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