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大結局,關於有你的一切
月光一怔,抬眼看著他,「那江太太應該幹嘛?」
江君庭心下輕嘆,抬手撫去她額前的薄汗,拉著她到沙發上,攬她坐進自己懷裡。
月光怕弄傷他剛癒合的傷口,便不想坐,可江君庭帶著威脅,她更不敢動了。
江君庭抬起她的褲腳,看一個星期前的淤青如今已經轉淡,顯然也是在恢復,這一個星期他已經很配合醫囑按時吃睡服藥,又時時提醒著月光塗藥,總算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麼觸目驚心。
他沒說話,只是用寬厚的手掌輕撫著她的傷口,但眼底的歉意不言而喻。
「我沒關係的。」月光攥住他襯衫,生怕又壓到他的傷,只能僵直著身子輕輕道。
江君庭眸色深了深,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嗓音低啞而濃稠,「今天安排人來做這些就好。」
察覺到他語氣不對,月光心頭有些慌,忙拉下臉來斜睨他道,「前幾天不是還很開心我貼身照護你,現在就準備找別人來代替我了?難道你想讓別人替你擦身體?」
她說的光明磊落,好像前幾次替他擦身時臉紅的不是她。
只是現在這種姿態下說起這件事,不免讓男人有些臉黑。
畢竟他連澡都不能自己洗,更不用想著其他事。
「我是說家務。」他輕啄著她面頰,「你會辛苦的。」
「既然覺得我會辛苦,為什麼把公司股份給我?」月光偏頭看他。
「我都是你的,那些身外之物也要是你的。」他倒是從善如流。
月光臉一黑,輕戳開他流連在自己身上的腦袋,義正辭嚴道,「前幾天爸爸和爺爺來看你,根本就是想提一提這件事,要不是你故作嬌柔,恐怕他們要把你從病床上拎起來打一頓,讓你辦事這麼荒唐。」
男人正握著她小手繼續親她,忽然聽見她的話,原本就不太好看的面色就更難看了。
嬌,嬌柔?
他現在跟這兩個字有關係?
「看著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嗎?我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你讓我做股東,那麼大的產業你交給我,你自己說你不荒唐?」
月光見他面露不悅,卻絲毫不在意,畢竟現在他什麼都不能做,也該趁著時機欺負欺負他。
「不是交給你,只是以後我賺的錢你都有份而已。」他耐心解釋。
「可是爸爸他們怎麼會同意呢?」月光一臉茫然,她不懂這些。
「我會說服他們。」他低喃,甚至已經開始動手動腳。
月光忙推他,卻聽他低低悶哼,又不敢用力,只好低喝,「江君庭,你身上有傷!」
「我知道。」
「你傷口再裂開我就不管你了!」月光氣急。
「不是問我江太太應該幹嘛?」他拿她的話堵她。
「我不是說這件事!」月光快哭了,怎麼她比他還緊張,「你弄裂了傷口我會更累的。」
「所以說要找看護。」他愈加得寸進尺。
「江君庭!」月光惱了,黑著臉看他,卻倏然被他吻住,再沒有了聲息。
月光覺得隨他回鴻庭會館就是個錯誤。
……
午覺起來,月光揉著惺忪的雙眼看著在陽台上志得意滿的男人,不免還是黑臉。
「你這麼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就別怪我以後看護你不細緻了。」月光戳著轉身回來擁住自己的男人不悅道。
江君庭卻是輕笑,在她耳畔低喃,「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跟嬌柔兩字沒關係而已。」
搞了半天還是自己惹得禍,月光臉越發黑,卻不經意間瞥見陽台的地磚,竟然已經有些翹起。
「我上次來就想問了,你找的什麼裝修公司啊?竟然這麼沒水平?防水都沒做好。」月光鬆開他,上前蹲下細細看著地磚。
江君庭面色一黑,閉著嘴沒說話。
「還有啊,廚房和衛生間打膠打的也不細緻,好多插頭安排的都不合理,你當初只記了個大概,我沒有畫施工圖給你,你找的哪家裝修公司啊?」月光起身回頭瞥他。
「就,隨便找了一家。」江君庭別過臉不看她,神色里是難得的沒底氣。
月光懷疑的退後一步看他,抿了抿嘴巴,忽然淺淺一笑道,「該不會,是你自己裝修的吧?」
江君庭面色一滯,冷冷瞥她一眼,「是我自己乾的,怎麼了?」
月光一愣,沒想到還真是他自己乾的。
她收回落在他臉上的目光,重新看著這間屋子,想著那四年,他自己一個人在這間房子里,回憶著他們之前的細節,一點一點鋪陳出他們的家的樣子。
她的心忽然軟了一塊下去,比那陣悸動更為踏實的,是慢慢膨脹的暖意。
她上前緊緊擁住一臉不自在的男人,埋頭在他懷裡,軟糯的嗓音帶著甜,「江先生,我怎麼會這麼愛你。」
男人一臉的黑瞬間當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深沉的渴望,他輕咳一聲,啞著嗓子道,「你抱太緊了。」
月光蹙眉抬頭看他,「現在知道擔心你的傷了嗎?剛才怎麼不怕?」
江君庭低頭看她,低低輕笑了聲,也懶得同她解釋了。反正,是她自己撲過來的。
……
江君庭的身體素質的確很好,也有可能是月光照料的好,三天後身體差不多便回了公司。
月光不知道他是怎麼說服大家接受他這個荒唐的決定的,只是等中午他出現在聖海的時候一臉輕鬆的模樣便知道他搞定了一切。
「你怎麼說的?」吃飯的時候月光還是忍不住好奇,出聲問道。
江君庭滿不在意的幫月光把麻辣魚夾到碗里,輕描淡寫道,「我讓他們退休了。」
「退休?」月光不解。
「也是時候了,以後他們只管決策和召開股東會議,我來賺錢養活你和他們。」
那倆老傢伙早就想去環遊世界了,不過是因為一切塵埃未定所以放不下心,既然江君庭都這麼跟他們保證了,那自然也是樂享其成,只不過,江老爺子還是提出了個條件。
「什麼條件?」月光被辣的直呼氣。
「生個孩子。」江君庭仍是一臉面無表情的扯過紙巾替她擦鼻涕一邊道。
月光卻是頓住,想不到他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她記得上次提起來的時候,其實心裡是有些期待的,但他說她年紀小不著急。
她也就沒往心裡去。
現在,也對,月光想,他已經三十一歲了,是該有個孩子。
只是——
「我拒絕了。」江君庭替發獃的月光擦完鼻涕之後,又是雲淡風輕的回答。
「拒絕?為什麼?」難道他不喜歡孩子想丁克?
江君庭抬眼看她,眸色深沉,「你去看過你哥哥了,是不是?」
為什麼忽然說這個,月光點了點頭。
「雖然你父親的打算誰也不知道,一切都是猜測,但他利用完你再利用你哥這件事是非常明確的。」他疏朗的嗓音里毫無任何感情。
月光怔了怔,還是點點頭。
「你幾乎沒有感受過家庭溫暖,即使嫁給我之後,也是一片兵荒馬亂。」他淡淡的陳述著他們那半年的婚姻生活,想起來甜蜜有之,但更多的,還是讓人頭疼的分離與猜忌。
「所以,月光,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先補償給你缺失的溫暖,如果不是你同意生孩子,那孩子不會作為任何手段出現在我們家。」他看著月光,認真且深沉。
月光心頭震了又震,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又或者有什麼話能抵的上這一刻她心裡的震撼,她只是輕輕起身,坐到男人身邊,在他面頰上輕落下一個吻。
江君庭笑了笑,眼底儘是瞭然的笑意。
只是月光不知道,他這樣告訴江老爺子和江盛鴻的時候,兩個老頭也是怔了半天,最後還是嘆了口氣,點著他的腦袋說,「鬼迷心竅」。
他倒是一派清風霽月,彷彿剛才放話的不是他。
「你從小有主意,骨子裡的猖狂真是不知道隨了誰啊!罷了罷了。」江老爺子最後也算鬆了口,其實他知道不鬆口也沒用,他這個孫子什麼時候聽過他的話了?
從川湘館回聖海的路上,月光倚著男人的胸膛輕問道,「江先生。」
「嗯?」他低低的回應帶起胸腔的共振,柔柔的傳遞道月光心裡。
「你因為什麼這麼喜歡我?」月光一直好奇這件事。
就算她再美,也沒必要愛的這麼深刻吧?
「為什麼。」江君庭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又像是在思考,心頭卻是淺淡的笑意,「大概是,你十八歲看著我的時候,我被你驚艷了?」
月光根本不能滿意這個答案,只是輕戳他一下,表示不滿。
江君庭笑著拉過她小手,柔柔的捏著,毫不在意眾人側目的攬著月光的腰。
她以前不喜歡這種恩愛方式,覺得尷尬又高調,但如今,她似乎愛上了這種宣示主權的方式,但凡兩人同框,總是攬著他胳膊表示對他的獨佔。
像某天晚上兩人一起約著去看電影,月光歡快的去買爆米花,江君庭在一旁手抄著袋等她,竟然就被幾個小姑娘上前搭訕。
他一向疏朗有禮,對女生也盡量客氣,溫和的嗓音淡淡道,「抱歉,我在等我太太。」
幾個小姑娘滿眼失落,卻仍不想放棄,便有進一步想要微信的。
月光抱著爆米花回頭,見這個桃花仙又被桃花盯上,不滿的上前淺笑著大聲叫,「老公。」
嗓音甜膩到周圍的人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月光卻渾然不覺。
男人自然是心下暗笑著上前結果她手裡的爆米花,隨手輕攬過她腰,又輕嘆著氣接受著她不滿的捏著自己胳膊的懲罰。
江太太霸道起來也是很可怕的,江先生早就有這個認知了。
兩個人就這樣老夫老妻一般的甜蜜戀愛著,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業,清光已然盛名在外,現在接單接到手軟真是不在話下。
江君庭曾一力要求月光搬出聖海,說她如果不喜歡跟他在一座寫字樓,便在百間集團附近再給她買一棟寫字樓做清光集團。
月光不要,她本來也沒什麼野心,更沒打算做優秀企業家,自己賺的錢已經夠她花到手軟,更何況男人還在背後賺了更多的錢。
至於清光集團,就當做一個理想吧。
江君庭沒拗過她,也就聽了她的。
生活忙碌而安寧,月光有時候想著,就這樣過下去,其實有個孩子也是不錯的。
但江君庭沒有提過,她也不知道怎麼提。
一晃小半年過去,再過幾天是中秋,蚊子正是猖獗的時候。
初秋的時候不能美美的穿短裙讓月光脾氣越發的大,其實最近她的脾氣都很大,大到她自己都有些懷疑,這麼快就更年期嗎?
隨之而來的是疲憊,整日整日的睡不夠覺,眼底都泛著淡淡的青紫。
江君庭自然是注意到她的狀態,不免有些擔心,但月光實在不想讓他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再分離注意力在自己身上,便只推脫是工作太忙的緣故。
江君庭的確忙,把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的結果就是在他生日那天,仍是忙的一團糟。
月光那天提早安排好工作,想著為他準備一個特別的生日宴會,可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該送什麼禮物或者該如何慶祝。
想了半天,還是在他上班之後,去超市閑逛買材料準備替他做個蛋糕。
這麼簡單又輕鬆的事竟然讓月光累的魂不附體,拎著一堆東西回了鴻庭之後,月光本來想趁熱打鐵把蛋糕做出來,卻總是覺得昏昏沉沉的,索性先扔下材料回房間睡了。
一覺沉沉睡到傍晚,直到聽到耳畔有人輕喚她,她才緩緩睜開眼睛,男人的面龐在眼前清晰可見,月光先是一笑,親了親他,才啞聲道,「你回來啦。」
說完才想起來自己要做蛋糕,卻竟然一覺睡到傍晚。
「我,對不起,我馬上去給你做蛋糕。」月光忙不迭起身要往廚房去,卻倏然被男人攬住腰坐回他懷裡。
「你這種狀態多久了?」江君庭面色沉沉的問。
月光一怔,算了算,差不多,兩個星期?
「你這個月的信期……」男人慾言又止,他一直記得月光的信期,但這個月的確延後了。
只是他忙的太過,最近並沒注意,只注意到她疲憊的狀態。
「難,難道?」月光知道他在說什麼,心頭的驚喜一波一波翻湧上來。
江君庭看著她,眸色是難以抑制的深沉,唇角的弧度也忍不住的揚起,「說不定,是我的生日禮物呢?」
有錢果然效率快,江君庭起了懷疑,自然馬上帶月光去醫院。
忐忑不安的檢查過後,月光已經確認了懷孕兩個月,江君庭一開始還有些納悶,直到月光承認她在tt上做了手腳。
果不其然,男人的臉黑如鍋底,「你做手腳是怕我不讓你生?」
「我是覺得,你說的那麼斬釘截鐵的,我其實根本沒什麼,我想要個孩子嘛。」月光低頭小聲道。
許久卻沒聽見男人出聲,月光抬起頭,撞進男人帶著期待和驚喜的眼眸里,他明明也很開心的。
「你既然想要,幹嘛不說?」月光輕捶他胸膛。
「你想要才行。」江君庭輕吻她。
安心養過了三個月,狀態穩定了之後,江君庭便把這消息報備給了兩個老頭子。
彼時倆老頭正在夏威夷度假,藍天白雲下,他們跟沙灘上穿著清涼的美女一起玩沙灘排球,乍一聽月光懷孕的消息,江老爺子剛喝下的一口果汁差點噴出來,隨之而來的就是不屑的抱怨——
「你不看看你都幾歲了,君庾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我看啊,這事你也不用告訴我,過兩年等你爹再給你生個小弟比較靠譜。」
說的江君庭臉一抽一抽的,月光在一旁笑的前仰後合。
預產期是在四月,跟月光在同一個月,這讓月光很驚喜,臨產之前,江君庭忽然神神秘秘的說要帶月光去個地方。
說到底也不過只是陳家老宅而已,陳崇文發跡了之後買了別墅,陳家老宅就空置了,月光十幾歲出國前的記憶大部分都留在這。
「你買下了這裡?」月光聞著空氣里淡淡的時光的氣息,看著那些浸染了歲月的老物件,想著那時候跟媽媽在一起的點滴,心頭一陣悵然。
「我想,去媽媽公墓前告訴她這件事,不如來這裡。」江君庭捧著月光有些神色恍惚的面頰,輕輕的吻著,「而且,我想聽你講一講小月光的故事。」
月光笑了,抬眼斜睨他,「我能有什麼故事,乖乖女的故事很簡單,就是上學和畫畫咯。」
「難道你十五歲之前的人生里,從來沒有遇到過什麼值得記錄的事?」
月光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偏過頭認真的想著,眸光不經意的在老宅的房間里四下逡巡著,卻在桌上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副畫。
她抬腳過去,艱難的彎下腰想撿起來,江君庭已經搶先一步上前,把畫拿在了手裡。
月光看著那副畫,記憶彷彿被帶回那個畫面——
老宅後面有條小河,河岸周圍是防風林,綠樹掩映下的河岸邊很清靜,月光時常喜歡去那裡畫畫,一畫便是一整天。
在她快要出國的前幾天,她又去了那裡,對著剛畫好的畫發了會呆,卻聽見不遠處有噗通的聲音。
她詫異的起身過去,見一個男人頭朝下趴在水裡,而四周的水竟然暈染開鮮紅的色彩,彷彿是血。
她嚇了一跳,本來想拔腿離開,卻終究是忍不下心,把他從水裡拖了出來,見他不像溺水的樣子,便輕拍了拍他臉,看能不能喚醒他。
男人面色蒼白,卻終究是醒了過來,月光見他尚有意識,心底還是淡淡的害怕,只是用力扶起他,讓他依靠在河畔的樹上,想了想,又把口袋裡的錢掏出來塞在他手裡,隨後一言不發的匆匆離開了。
「然後我就出了國,這些東西就被留在了這裡,我爸爸和我哥收拾東西的時候也不會記得幫我搬到新家,好在還沒扔掉。」月光看著畫惆悵,卻不期然撞入男人含笑的眼底,心頭倏然冒出個念頭——
「那個男人是你?」
江君庭笑了,他曾有過年少輕狂的時候,在二十歲之前只想著闖蕩世界,三教九流無人不交,卻也是惹了一身的麻煩出來。
在月光遇見他之前,他已經在防風林躲了一天,身無分文的時候,一個小姑娘忽然塞了一把錢給他,雖然她一句話沒說,塞了錢之後就匆匆跑了,但江君庭還是記住了她的臉,和她的名字。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月光詫異道。
「你塞的那把錢里有張字條,上面記著你的花銷。」江君庭輕點她鼻頭淡淡的笑道。
月光才恍然想起來,在她沒有自立的時候,花父親的每一筆錢都是合理計算過的,那天的錢本來是幾天的生活費,結果就這麼塞給別人了。
「你該不會,因為這件事,就……」月光抬眼看他。
「只能說你註定是我的吧。」江君庭攬她入懷輕嘆,「看上救命恩人這種事少有,我有幸遇到了,當然要以身相許。」
那張粉色的小小便簽紙上,可愛的小姑娘筆跡工整的記錄著——陳月光的資產安排。
他一句一句細讀著,心頭是前所未有的柔軟。之後,他不顧父親的反對,一力要在臨海成立公司,就為了等著她的再次出現。
直到那個酒會,她喝醉了,懵懂茫然的坐在那裡看著他的時候,他忽然知道,他的世界,到來了。
月光心頭是同樣的震撼,她偏過頭,看著老宅外照在樹蔭上明明滅滅的日光,心頭是前所未有的舒暢與安然。
「江先生。」她輕喚。
「嗯?」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