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拉攏韋皇后
長安,皇城內。
成功攀附韋皇后的盧向之,如今已經晉陞為鴻臚寺少卿,總算是揚眉吐氣。
如今他畢恭畢敬的侍候著韋氏,徹底取代了武三思的位置,當然做的那些事也和武三思並無二致。
就算是二人的性情,也大同小異。
韋氏已是半老徐娘,又性情刁鑽。要不是為了升官發財,誰會拚命貼著她。如今,盧向之也算是對武三思的心情多了一分理解。
這個差事著實難當啊!
卻說,今日又是皇后獨眠,趁著夜色濃黑,盧向之被召進宮來,當他邁著四平八穩的步伐,進入宮殿的二重門的時候,他狠狠的吸了幾口氣,擠出笑臉,準備應對韋氏的各種無理要求。
韋氏見到向之,立刻就拉著他的手,進了內殿,隨著他們的腳步漸行漸遠,身後的紗帳也層層飄落,遮擋了他們的身形。
兩人依偎在一起,正是濃情愜意的時候,殿門外卻傳來通傳的聲音,韋氏並沒有起身,她今天之所以敢把盧向之叫來,就是因的,李顯是宿在上官婉兒殿里的。
那個狐媚子,一向是最能纏磨人的,只要有她在,李顯就脫不開身。
黑天半夜的,又能是誰?
不一刻,宮女芣苢就走進了紗帳,欠一欠身,稟道:「皇後娘娘,安樂公主過來看您。」
「裹兒?」
「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
她略一瞥眼,盧向之就收拾整齊,跳下了床,由另一名小宮女帶著,從後門溜了出去。
韋氏亦整理雲鬢,到正殿迎接。
裹兒深夜前來,她並不稀奇,她這個女兒一向是古靈精怪,沒有個長性,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也不分時間地點。
唯一不同的是,一向沒有禮數的裹兒,居然沒有大呼小叫的闖進門來,還讓芣苢來正經報信。
這實在不是她的行事風格,每次來看母后,她都是旁若無人的橫著走進門來,這一次,怎的轉性了?
等到韋氏看到裹兒的身影,這才明白過來,促使她收斂脾性的,原來正是駙馬武延宗。
這可真是件稀罕事,裹兒最近和太子妃住在大明宮偏殿,這是她知道的,要說太子她也確實見過幾回。
可駙馬求見,在她的印象中,自從二人的婚事定下,這還是頭一遭。
且不去管她,看看她二人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在武延宗的帶領下,裹兒難得的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而後,就快步走到韋氏身邊,依偎著她的肩膀。
韋氏伸出一隻手,撫著女兒的烏髮,眼睛卻一瞬不瞬的盯著階下的駙馬。
「駙馬,你可是稀客啊!」
「容我想想,自從你與裹兒訂婚,這還是頭一回到我宮裡來吧。」
「回稟母后,確實是兒臣沒有盡到心意,還望母后不要怪罪。」他恭敬的躬身一揖。
嘖嘖,原來他也是會說場面話的,別看平常總是一副木頭樁子樣。
看在女兒的面子上,韋氏決定看看他要說些什麼,她也是老江湖了,這個時辰匆匆進宮,還是帶著女兒當擋箭牌,絕對不是為了什麼請安問候的破事。
「駙馬,深夜到此,所為何事啊?」
「母后,沒有事,孩兒們就不能來看您了嗎?」
「母后,你不想看到孩兒了嗎?」
裹兒拉著韋皇后的手,使勁撒嬌,弄得韋氏一點脾氣都沒有,這便是他們夫妻倆此番覲見,早就商量好的戰略。
武延宗這次貿然造訪,自然是有要事相告,他是為了傳遞太子的消息而來,然而他身份特殊,韋氏對他有心存芥蒂,他獨身前來,韋氏不一定會給他這個臉面。
萬一要是她使起性子,說什麼也不見他,豈不是壞了大事。
在這種背景下,他才把裹兒拉上,只要有裹兒在場,韋氏就是再不悅,也一定會見他。
只要能見上面,消息就一定能夠傳遞出去。
「母后,兒臣到此,確實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訴您。」
他向後看看,皇後宮中,伺候的太監宮女著實不少,這裡面難保沒有武三思的探子。
韋氏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揮揮手,讓芣苢把侍候的下人都帶出去,如此,這空曠的大殿里,就只剩下三個人。
「駙馬,這樣你可以說了吧。」
延宗快步向前,從袖袋裡變出一物,交到韋氏的手上。
裹兒也狀若好奇的湊到韋氏的身前,一起細看。
韋氏接了東西,心下一驚,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
「駙馬,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的?」她的語氣已經明顯帶了質問的意味。
「啟稟母后,這是從偷襲沙坨忠義的殺手身上得來的。」
嘶,沙坨忠義。
他的事情,李顯前兩日也跟她提起過,聽說要再次查辦,裡面涉及到了光祿卿宋之問。
情況非常複雜,靈武軍的戰敗,似乎與宋氏兄弟有脫不開的關係,甚至涉及朝堂紛爭。
韋氏低頭,看著手中的物件,心底疑惑大起。
卻見她的指掌中,握著一個巴掌大的小木條,粗細僅有兩指大小,上面繪著一束蒲草,那正是韋氏一族的家徽。
這件事怎會牽涉到韋氏一族?韋皇后百思不得其解。
近來聽說駙馬和太子早就勾連到了一起,說不定,他們這是故意給韋氏一族挖坑,想把他們也拉進戰局。
韋氏一族和武氏一族的追求,從根本上說是不同的,她要時刻警醒著,切不可輕舉妄動。
「前朝的事情,我不願插手,不過,沙坨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沙坨遇刺,正與宋之問有關,他的手上,怎會有這個信物?」
裹兒的小腦袋瓜,一直擱在母親的肩上,沒有動地方,就等著時機變化時,趕緊跳出來為武延宗說話。
今日兩人一同進宮,也是裹兒的意思,武延宗獃頭獃腦的,平時和她講話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母后最討厭不機靈的男人,她生怕延宗討了韋氏的不滿,事情沒辦成,反倒是砸了鍋。
武延宗言笑晏晏的解釋起來。
「啟稟母后,此物是從刺殺沙坨將軍的刺客身上搜出來的,沙坨將軍一人就把刺客打死,我們沒有得到關於幕後主使的任何證據,搜遍全身,只在他的髮髻之中發現了這個木條。
「韋氏一族的家徽,兩京之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沙坨將軍認為這個發現事關重大,便連同信物和書信一併交給了太子殿下。」
「殿下與我們商議,我們還是認為,這是宋氏兄弟故布疑陣,想要陷害后族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