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還賬

「姨媽，算了......不是還沒到時間么？」

一位白色長裙的少女此刻也剛好路過，看著站在那邊微低著頭的趙母，神色微微一動，抬頭看向那邊的杜高犬，道。

「哎...潔麗啊，你可是不知道，姨媽我要是再不跟她要，這錢只怕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聽得這話，少女清冷秀麗的面容之上閃過一抹無奈，看了趙母一眼，便緩步離去。

「要不是當初看你是老師，而且還有一個跟我家潔麗一樣考上山大的兒子，這世道誰會借錢給你？」

張姐轉過頭來，一臉不屑地看著這邊的趙母：「難不成，還要等你兒子兩年後畢業才還我錢不成？」

「還一個月你急什麼？」

趙陽大步走下樓梯，看著張姐，冷聲道：「時間都還沒到，既然借了你的錢，自然會還你！」

「小陽！」

抬頭看了一眼兒子，趙母輕輕地搖了搖頭，要他莫真跟張姐衝突了起來。

「媽，沒事！」趙陽朝著母親點了點頭，上前一步，看著張姐，皺眉道：「我家欠你多少錢?」

「哼......一千，連本帶利一千三！」

張姐亮了亮手裡的借條，看著一臉冷漠的趙陽，氣焰終於沒有那般囂張了，哼聲地道：「黑虎幫都上門了，我再不要，只怕本金都保不住！」

「半年這麼高的利息！」

「是啊，這利息可不低！」

聽著旁邊鄰居的議論聲，張姐冷哼了一聲，道：「這沒利息，誰會借錢出去？」

「一千三是吧！」

趙陽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在眾人驚疑的眼神中，數了五百出來，遞過去：「既然你要提前還，那至少也提前通知一聲；這裡先還你五百，一個禮拜之後，一分不少，都還你！」

看著那紅彤彤的票子，張姐眼睛一亮，帶著一些驚訝，飛快地伸手接了過去，沾了點口水，數了數，這才臉色稍好，轉眼便變了些臉，擠出了一絲笑容，道：「哎呀......有錢還就好，一個禮拜就一個禮拜，到時候利息也給你們少算五十！」

「不用，說多少就多少，一分也不會少你！」

趙陽輕哼一聲，便朝著一臉愕然的母親，笑道：「媽，咱回家，還等你做飯呢！」

「啊......好，好，我這就去，我這就去！」趙母從疑惑中勉強回過神來，連忙地答應著。

看著兩母子上樓去，幾個鄰居也都好奇地看了一眼趙陽，紛紛嘀咕道：「趙陽不是還在上學么？這怎麼手裡隨便都有上千塊？」

「是啊......趙家也不容易，也虧得趙陽懂事，現在就能這麼賺錢，等畢業了，趙家可就有福氣了！」

「是啊......是啊！」

言語著眾人也都紛紛離去，只有這張姐剛剛拿回了五百塊的好心情，這時倒是沒那麼好了，一臉複雜地離去。

趙母這時一邊上樓，一邊看著兒子，心頭歡喜，又有些擔憂。

「小陽，你哪裡來的錢？」趙母低聲地問道。

「媽，別擔心，以後咱們家都不會再缺錢了！」趙陽看了看四周，笑道：「咱們先回家，回家再說！」

「什麼，你覺醒了？」

跟趙父的反應差不多，趙母此刻也是一臉的驚喜又不敢置信。

所有人都知曉，覺醒者在新山城的地位，雖然剛開始不能與那些勛貴們相比，但覺醒者一般很快地便能為新山城立下功勞，很多兩三年之內，便能立下足夠的功勛，進入內城。

有些快的，甚至一年不到，便能成功立下三等以上的功勛。

被兒子再次確認了一番之後，趙母總算是放下了與趙父一般的擔憂，徹底地安下心來。

非戰鬥性的能力，而且這種能力又極為實用，趙家總算是熬出頭了。

「爸媽，我覺醒的消息暫時不要說出去，我這樣的覺醒者，一旦被外界得知，很有可能會被政府某些部門直接徵召，甚至可能被某些私人勢力看中。」

「若是政府還好，但若被私人勢力盯上，咱們說不定會有麻煩！」趙陽肅然地對著父母言語道。

「而且我現在對自己能力情況，尚未完全了解，咱們先不急，我可以慢慢地私下找機會賺錢，等過些時候，我完全發掘了自己的能力，到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

聽著兒子的言語，趙父趙母對視一眼，眼中都滿是欣慰。

趙母也連連點頭，道：「對對，沒錯；上次我聽說我們學校有個孩子好像是覺醒了；但家裡人還沒高興兩天，人就失蹤了，聽說到現在都還沒找到！」

「小陽，你真的長大了！」趙父輕輕地點了點頭，紅著眼，感嘆道：「你能想到這個，爸爸和媽媽都很欣慰，在這樣的亂世，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確實不要輕易將自己暴露在別人面前！」

「這事就我們知道，小光還小，暫時還別告訴他，等以後再說！」

「嗯！」

三人都齊齊地點了點頭。

「媽，我今天買了十幾斤米和玉米碴回來，還有四個雞蛋，咱們今天晚飯好好吃一頓！」

趙陽坐起身來，深吸了口氣，道：「我現在手裡還有四百多塊錢，明天托同學從拓荒隊先買一個禮拜的葯；咱們再稍微堅持一下，這個月一定想辦法把所有的錢都還掉！」

「等咱們攢夠了錢，我就去拓荒隊買那種葯，一定能把爸爸治好！」

趙父趙母對視了一眼，趙母伸手抹了抹眼角，用力點頭，激動地道：「好，好好！咱們一家，終於可以好好過下去了！」

不多時，整個小區都開始瀰漫著淡淡的飯香味。

在趙家隔壁一棟的三樓，白裙少女一家也開飯了。

飯桌上擺著四個菜，有肉，有蛋，有湯，還有米飯，比起趙家來，這個飲食條件可不知道好了多少。

「潔麗，多吃點，哎......怎麼看著又瘦了？」

一個模樣端莊的婦人，一邊給女兒夾菜，一邊心疼地道：「你們食堂伙食不好嗎？」

「沒有啦，媽......哪裡瘦了，我覺得都胖了！」許潔麗清冷的面容之上，多了一分嬌嗔，搖頭道。

旁邊一個略微有些富態的許父，在旁邊看著，呵呵笑道：「哪裡胖，一點沒有，一個禮拜才回來一趟，多吃一些！」

「知道，爸！」許潔麗輕輕點頭道。

坐在對面一個與許潔麗有七八分相像，但卻明顯小了許多的一個小蘿莉，撅了撅小嘴巴，可愛地道：「姐......你別信爸媽的，吃多了肯定會長胖！」

「呀......你這小丫頭，敢嘲笑姐胖！「

許潔麗寵溺地伸手過去，捏了捏妹妹的臉頰，引得小蘿莉嬌笑著閃躲不已。

看著嬉鬧的兩姐妹，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溫馨，但卻又帶著些隱隱的憂慮。

許父清咳了一聲，道：「好了好了，別鬧了別鬧了，吃飯吃飯！」

在父親的言語下，兩姐妹才停了下來，開始安心吃飯。

「潔麗.......最近跟昌林怎麼樣？」

許父似乎隨意地問道。

許潔麗手中的筷子微微一僵，低垂的眼眸輕輕地閃動了一下，便笑道：「挺好的呀！」

「嗯嗯......挺好的就好！」

許父滿意地點了點頭，輕嘆了口氣，道：「現在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好了，生意也越來越難做；我和你媽都不打緊，就擔心你和小娟！」

「爸......」許潔麗抬頭看了一眼父親，笑道：「您說什麼話呢，現在咱們一家不是好好的么？」

「哎......沒什麼，我只是一時感嘆！」

許父連忙搖頭，低頭吃飯。

只有對面的許母看了看丈夫鬢角處生出的白髮，心頭微微有些泛酸。

「你爸也不容易，外邊也越來越亂；店裡上次若不是剛好碰到昌林出面，加上白隊長後來打了招呼，只怕對方不會甘休！」

許母憐惜地看了女兒一眼，道：「有昌林在，以後若是有什麼事，你和小娟多少也能有些保障！」

「這也是家裡後來同意你和昌林交往的原因；白隊長現在已經是覺醒者了，這半年若不是頂著他的名頭，咱家的店，只怕早被人搶走了！」

許父也緩緩點頭，沉聲道：「當然，若是昌林對你不好，那你也不要委屈，最多咱們把店讓一半出去，也足夠咱們一家生活了！」

「爸媽，你們不用擔心，我和昌林挺好的！他對我很好，前陣子還說，讓我們想辦法搬進內城去呢！」

「真的啊......」

聽著這話，一家人又熱切了起來。

背著一簍野菜從外邊回來的趙光，便聞到了家裡一股誘人的清香傳來，讓原本便已經飢腸轆轆的趙光，不自覺地便咽了口口水。

「媽，什麼這麼香？」趙光一邊直勾勾地朝著廚房望著，一邊看向客廳的母親道。

「你猜！」趙母難得地開起了玩笑，伸手接過趙光背上的簍子，道：「看你這一身泥，快去洗個澡吧，等下就有你吃的了！」

「好，我這就去！」

等趙光出來，客廳里已經滿是前所未有的香味。

走到餐桌前，看著餐桌上的菜，趙光只覺得自己跟做夢一樣！

蕨菜炒雞蛋、雞蛋湯、炒厚葉菜，最主要是桌上還有一小盆白花花的米飯！

今天......今天是過年嗎？

可就算是過年，也沒有吃過米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