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綵排
楚天闊本身也是編曲師,閱讀分譜的能力是很強的,加上二胡演奏已經達到大師級,分譜拿到之後看過兩遍也就開箱取二胡直接上手對著譜子練習了。
郝橋等人那邊繼續準備著新一次的綵排,一組音樂人一輪只有一個小時的綵排時間,得抓緊。
同時,這邊不少人也都關注著邊上熟悉曲子的楚天闊。
他們都已經知道楚天闊要加入二胡伴奏的事情了,眼下的情況大家都知道,需要找一個強力的二胡琴師來托底,托得住嗩吶大師碾壓的那種。
木多朗的話,大家當然都相信,只是楚天闊實在是太年輕,年輕的一點都不像一位二胡大師。
本來擔任二胡伴奏的琴師是節目組音樂班底的音樂人,二胡不算他最擅長的樂器,不過論演奏技巧那肯定是專業級以上的,可以到專業院系擔任二胡專業課老師的那種級別,雖說自己確實是托不住這位嗩吶大師,但若說眼前這位高高帥帥的小年輕就能托得住他是不信的。只是,這話是木多朗說的,他雖有不同意見,也只能是憋著。
被邀請來的嗩吶大師任華音對此也是挺好奇的,他合作過的二胡演奏家不少,真要讓他放開了還能跟得住被淹沒的二胡大師不多,能托得住他的更少,他向來是以獨奏為主,單獨一段其他樂器都停下讓他一枝獨秀。
這次的編曲安排他是很喜歡的,但又不很看好,原因還是郝橋找不到能托得住自己的琴師,真要能托得住,他對呈現出來的效果是非常期待的。
見楚天闊調琴好持弓出聲,任華音靠近了幾步。
楚天闊練琴當然是沒有連接音響設備的,如今的錄影棚里聲音比較嘈雜,距離遠了想聽清楚楚天闊那邊的琴聲比較困難,不過,任華音只走了兩步就停下來了,因為楚天闊那邊的琴聲傳到他的耳朵里依舊很穩,聲音不大,但聽得很清楚。
只一段旋律下來,任華音就知道木多朗所言非虛了,這年輕人在二胡演奏方面達到了非常高的水準,確實可以說是大師級的演奏水準,如此年輕,這般造詣,實在難得!
無論哪種樂器演奏的分水嶺,在任華音看來就是攀登完技巧高峰之後追尋音樂本質,過了這個分水嶺,可稱之為大師。
楚天闊與之前一樣並沒有展現任何高超的演奏技巧,但僅僅就是音色和穩定就讓任華音聽出了功底來。
音色是否好聽,並非完全取決於樂器本身的音色,演奏的水準也能夠很大程度上決定音色品質,一件普通的樂器在大師手中依舊能夠演奏出很棒的音色,可謂化腐朽為神奇。
就拿這飄過來的琴聲來說,並非因為大聲而傳得遠,而是因為楚天闊演奏出來的琴聲結實穩定,不管多遠就是凝而不散直到完全消失,一般人演奏出來的聲音出去一段距離后就會立馬散架而導致音色變質,按照很多書中的說法就是琴聲悠揚。
木多朗不知道時候站在了任華音邊上,笑呵呵問:「我這耳力還行吧?」
這次任華音願意來給郝橋伴奏,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看在木多朗的面上。在木多朗高頻率接觸綜藝市場前,他的團隊是在各大歌劇院、歌舞團等以及各大官方晚會流轉的,兩人碰面和合作的幾率是非常高的,幾十年下來友情深厚。
「沒老。」任華音多了一些好奇,「這年輕人什麼來頭啊?哪個老傢伙藏著掖著的寶貝,還是專業院系出來的?」
木多朗因為楚天闊的二胡演奏稍微了解了一下,知道了楚天闊大概的信息,也順帶的聽說了楚天闊和胡科余之間出矛盾是因為他打了徐博文的事兒,不過後面這事兒他並沒有和郝橋說,自然不會跟任華音提,這種事情想知道的自然會知道,不想知道的說了也只是逞個口舌之快。
當然了,自己推薦楚天闊是否會讓徐博文不滿,他是不在意的,徐博文再不滿,也不敢沖他呲牙,也不敢因此而對他有什麼意見。
至於幫楚天闊,那也不至於,沒那交情。再者說了,推薦楚天闊二胡演奏,幫郝橋的同時也算是在幫楚天闊了。
木多朗說:「說起來,他還和你有點關係,他畢業於申城音樂學院。」
「真的啊?」如今在申城音樂學院任教的任華音搖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我們院系還是有這樣的學生,我肯定知道。」
木多朗笑道:「他可不是你們民樂系的學生,而是學作曲的。」
任華音苦笑:「這不鬧嗎?這麼年輕達到這樣的高度,絕對可稱少年天才了,學什麼作曲啊!」
「老任,你這話我可不同意。」木多朗說,「我問你,他這水準,你們繫上有人教得了?就算是報你們民樂系,能學多少?還真不如去學作曲開闊下其他音樂門類視野,從中所學反哺到二胡上面,怕是也要更多吧。」
任華音被反駁並無半點異樣,反而點了點頭:「你這話不假。」因楚天闊畢業申城音樂學院也就多了一分親切,「這孩子的演奏水準確實是可以去其他音樂形式、門類去採風了。」
任華音和木多朗駐足聽了一會兒,臉上相當享受,新一輪綵排開始后才離開。任華音綵排完一次后,下一次就沒加入綵排了,年紀大了體力肯定有限,他是準備留足了體力等下和楚天闊磨合,對此相當期待。
楚天闊這邊熟悉曲子的效率非常高,以至於任華音都沒休息夠,他就向郝橋提出自己可以隨時加入綵排磨合的想法了。
在這段時間內,郝橋當然也在邊上默默觀察楚天闊,就算不用去看任華音和木多朗的表情,他也能分辨出好歹來,當即同意讓楚天闊加入了下一次綵排,此時距離這一輪一個小時綵排時限還剩下十分鐘,也就是說楚天闊前後就花了二十分鐘不到熟悉了整個曲子,而剩下十分鐘,如果不出意外,還能再綵排兩次。
這首《聲聲嘆》重新做的編曲是以二胡托底的,也是旋律伴奏之一,從一開始貫穿到最後,並非是輔助樂器只演奏其中一段。
由此,除了技巧和穩定,一定程度上還考驗著楚天闊對這首歌的理解和情感釋放,拉准旋律甚至托住嗩吶容易,真正精準詮釋這首歌並與演唱者郝橋相得益彰才是楚天闊認為的難點。
綵排開始。
楚天闊的二胡琴聲緊隨鼓點之後出現開始了前奏,綵排現場沒有雜音,連上音響設備,聲音傳得更遠更透,整個錄音棚瀰漫著悠揚的琴聲,遼闊星空下一座孤樓隻影如泣如訴帶著哀怨惆悵的意境一下子就勾勒了出來。
嗩吶聲也在開局前奏之中,響徹起來,如同孤樓前風聲乍起驚飛一隻夜梟,風捲雲也涌,還帶起江邊浪,如同此時獨倚孤樓那人的心情。
嗩吶聲音高亢嘹亮,如似一飛衝天。二胡琴聲悠揚遼闊,任憑這嗩吶如何飛都能緊緊相隨,如煙如霧纏繞閃電。
閃電去而復返四處衝撞,煙無不散!
本是兩種經常在一起但很和諧的樂器,此時在兩位大師操控之下呈現出了奇特而讓人驚艷的效果。
「炸了!」
同樣一直在綵排現場的音樂總監孟延松給出了最直接也最粗暴的評價,他料想過郝橋這個版本真做出來的話效果會非常炸場,沒想到的是真給做出來了,而且效果比他想象的要更好。
一遍過後,現在伴奏是完全不成問題了,唯一的問題反而成了郝橋能不能壓得住這樣的伴奏,起碼從剛才那一遍看來還是有所欠缺的,還需要更多的磨練。
中途團隊稍微進行了商議和調整,雖然距離綵排時限就剩下兩分鐘了,但節目組和音樂團隊都當不知情,繼續綵排了一遍。
綵排結束,郝橋這邊讓助理找來節目組工作人員,楚天闊確定加入他的團隊需要辦理一些手續,比如說簽訂新的保密合同、更換工作證等等。
跟隨郝橋團隊回到排練廳那邊,團隊還是需要繼續打磨,想要更好的呈現出舞台效果,舞台下的辛苦是少不了的,加上歌手們甚至是樂手們對這個舞台都非常重視,肯定是要精益求精。
所謂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也出來不是一句套話。
排練廳這邊剛好是陳樺團隊和節目組分配給他們的音樂班底進行磨合,在邊上觀察的徐博文正準備和過來的郝橋等人打招呼,看到楚天闊出現在一行人後面,眉頭緊湊了一下,這傢伙怎麼還沒回去?
剛結束完演唱的陳樺等人也看到了。
「老陳,排練的怎麼樣了啊?」
在白亮這事兒上,兩人通病相憐。
郝橋過來打了招呼后,說道:「有個事兒我跟你說一下。我這換歌后需要二胡伴奏,三爺向我推薦了你們工作室的成員楚天闊。剛才正好碰上,因為綵排時間就那麼點,我就直接請他先參與綵排了,到現在才有機會和你說,你可別怪我先斬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