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秦牧來到兀刺海城

第五百二十二章 秦牧來到兀刺海城

張邦昌很迷茫。

他連絕望的情緒都沒了,而是純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趙佶父子死了,然後趙構也死了,大宋這不就完了嗎。按說接下來的事也簡單,做下這一切事的,現在張邦昌很清楚,就是秦牧和他的近衛軍,自己只要把玉璽給了秦牧就完了。

至於以後自己怎麼樣,那是以後的事,現在自己手裡拿著玉璽,這就是捧著一個滾燙的鐵球,完全拿捏不住。

可是他想要交出玉璽,卻沒有門路。他根本找不到秦牧,而近衛軍也沒有一兵一卒出現在汴梁城。

汴梁城到是多了不少人,可是這些人在張邦昌看來,還不如不來——全是負擔。

近衛軍在灰區展開了全面的軍事行動,不過他們按照秦牧的指示,盡量少殺人,於是大部分地主世家全留下了一條性命,只是被趕離了老窩。

他們不敢跟近衛軍拚命,也沒別的地方去,於是不約而同全來到了大宋的京城。

大宋雖然沒有了,可是京城還在。

汴梁不是還有一個楚國皇帝張邦昌嗎。

這個世界,在近衛軍出現之後,讓這一階層感覺到陌生又恐怖。只有在汴梁,在張邦昌的身邊,他們才能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

於是很意外的,汴梁竟然逐漸恢復了一些昔日的繁榮——這在後世被一些歷史發明家稱為黃金百日。

秦牧並沒有斷絕江南的糧道,各種物資——尤其是糧食,還是能運到汴梁去的。

隨著近衛軍的腳步遍及灰區每一個角落,汴梁城逐漸變成了一個孤島。

現在的京城,又恢復了七八成舊日的熱鬧景象。

勾欄瓦舍,燈紅酒綠,醉生夢死,一派頹廢中的亢奮。

潘樓中,太學生陳東喝的面色通紅,正對著面前的任武慷慨陳詞:「仲山,我看這樣是不行的。一抔之土未乾,六尺之孤何托。先皇隕落,宋室將傾,滿朝朱紫,皆為奸賊,四海之內,盡陷匪手,你我身為大宋子民,當此危難關頭,大丈夫應有所必為!」

陳東和任武,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運,倆人都在金兵的屠城中僥倖活了下來。

任武今天在潘樓請陳東喝酒,不是來聽他這些廢話的。任武想要通過陳東結識張炳。目前汴梁城中,名義上的皇帝是張邦昌,可是實際上的皇帝是張炳。

因為張炳控制著進入汴梁的物資。沒有他點頭,任何東西運不進汴梁,也運不出汴梁。

任武現在又陞官了。他是楚國宰相。

金兵屠城,有點名氣的全死了,張邦昌當皇帝也不能光桿一個,所以划拉來划拉去,任武就成了宰相。

這讓任武一時感慨萬千。自己的宰相夢,這麼快就實現了,真是造化弄人。這宰相還不如不當呢。可是當時金國人剛走,餘威還在,張邦昌讓他當宰相,任武真不敢拒絕。

如今他後悔也晚了。現在天下的局勢人人都明白,這個大宋是完了,金國也完了,整個天下都是秦牧的。

任武和秦牧一點交情也沒有,他不覺得自己求到秦牧門下還能混個官做。他只是想保住自己小命。

張炳的身份現在有心人全明白。他就是秦牧在汴梁的代言人,否則他哪能弄到那麼多物資。

任武想和張炳結交一番,通過張炳給秦牧帶個話,以後近衛軍打下汴梁,別把自己當漢奸給清算了。

可是沒想到陳東一喝多了就胡說八道,這話說的,跟傻子似的。

一抔之土未乾不假,但是六尺之孤在哪?老趙家別說六尺,就是一尺的孩子都沒留下一個。哪裡還能去找趙家人?

再說找到有什麼用?送上去給秦牧宰了嗎?

「少陽,先別說那麼遠,咱們說近的。」任武不得不攔住陳東的話。

「近的也有。汴梁城中這些敗類,不說在地方上為大宋盡忠,反倒逃來京城享受,一個個皆可殺。」

「……」任武真弄不明白陳東的意思了。怎麼你張嘴閉嘴都是殺人呢。

你能殺誰?

「殺誰?」

「這些醉生夢死之輩,皆是可殺之人。」陳東隨口就說了一串名字,全都是地方上逃難來的大地主和大世家。

任武聽來聽去,漸漸明白了。陳東並不是在說醉話,他言語很有條理。

「少陽,你跟我說實話,這真是你的意思嗎?」任武不能讓陳東裝糊塗。

「當然是我的意思,不過也是張炳的意思。」陳東被任武逼問出實話,也有點不好意思,連忙喝了一口酒遮羞。

陳東和這些人沒仇,根本沒理由要殺他們。不過張炳跟陳東透露過這個意思,他想借著張邦昌的手,清除掉這些人。於是陳東就趁著酒勁,裝瘋賣傻的把這話告訴了任武。

沒想到任武聰明若此,一下就看穿了他的迷魂陣。

「陳東,若是我能做到這點,你能不能保我一條活路?」任武也不兜圈子了。既然秦牧要借著張邦昌的手殺人,自己不介意做這把刀。

但是殺完人之後,別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任武還想過下半輩子呢。他人生剛起步,絕不想半路就夭折。

連金兵的屠刀都逃過去了,任武不認為自己是早死的命。

「仲山,張大哥的意思,我都說了,至於以後怎麼樣,就連我自己的命我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陳東難得的說了實話。

他再喝了一口酒,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由得眼睛一亮,興奮的對任武說道:「仲山,我聽到一個傳聞,你妹妹,就是任貴妃,她還活著,就在微山湖。你有妹妹在,何鬚髮愁。到時候我陳少陽還要求你拉哥哥一把。」

小妹還活著!而且竟然在微山湖!雖然陳東說是個傳言,但是任武莫名的就百分百相信。

瀟瀟一定還活著,她不但還活著,而且還成功的睡到了秦牧的床上。

這就好,這就好。任武頓時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他精神煥發的好像馬上就要做新郎官。

「好,少陽,以後只要有兄弟一口飯吃,斷少不了你的。」說著話,任武一刻也不多停留。

他立刻找到張邦昌,兩人一番密謀之後,汴梁城裡頓時再一次變成了人間地獄。

不過這一次的殺戮只是針對上層。那些逃過一劫又一劫的世家地主,以及大小官僚,這一次徹底沒了活路。

新帝國元年的年底,本時空最後的一些上層階級,全被張邦昌清理乾淨了。

如今的長江南北,可說是白茫茫一片真乾淨。這也正是秦牧需要的結果。這些人,他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所以不要近衛軍動手。

可是這些人是新帝國前進的絆腳石,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跳出來就讓帝國前進的腳步變得趔趄。

這不是秦牧憑空猜測,而是有確切的實例。

他不想自己的帝國在勇往直前的路上,時不時的有人跳出來喊:「帝國,請停下你飛奔的腳步,等一等你的人民,等一等你的靈魂。」

後世的高鐵事件,殷鑒未遠。

防患於未然,不用等他們叫喊,秦牧先把他們的靈魂從這個世界徹底抹殺。一了百了。

秦牧沒時間跟他們瞎耗著打嘴仗。與其到時候折騰,不如現在讓他們徹底閉嘴。這也是秦牧讓張炳做的事。

這事張炳都不能出頭,必須張邦昌干。既然迷戀舊皇帝,那就讓皇帝宰你們。

張邦昌和任武幹完這件事,感覺神清氣爽。殺的好,你們死了,我們就能活了。

他們現在只剩下一件事要做,就是去哪才能見到秦牧。

秦牧如今已經不在微山湖了,他來到了遙遠的西北。

兀刺海城,新帝國目前的邊疆,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麻煩。

近衛軍戰士的犧牲,就從兀刺海城開始了。

營長王樹,他手下三輛車,一個班的戰士,確認犧牲了。

車丟了,人死了,這讓王樹痛苦的幾乎背過去。

近衛軍南征北戰,打了無數的仗,卻從沒死過一個人。這簡直是戰爭史上的奇迹。歷史上從沒有這樣一支軍隊,打仗不死人。

不過這也是王樹沒到過後世,如果去過,他應該知道海灣戰爭時候,美軍就是追求的不死一人。

美帝對伊拉克的優勢,遠遠不如近衛軍對本時空軍隊的優勢。美帝都可以做到或者幾乎做到的事,秦牧沒理由做不到。

不死一人在秦牧看來並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有遠超千年的科技和火力支持,還要死人,那隻能說明自己太廢物。

現在近衛軍不死一人的歷史,被王樹終結了。

而且一下死了一個班的戰士,這簡直是直接宣布他的軍旅生涯到頭了。甚至這都不算完,沒準自己還要被槍斃。

死,王樹並不怕,他是折家軍出身,也算是見慣了生死。只是自己的死也洗刷不了給近衛軍帶來的恥辱。

王樹慚愧的同時也覺得自己非常倒霉。他是三團三營的營長,三團是武永福的團。王樹跟著武永福實際沒撈到什麼大仗打。

真正的大仗,全是劉雲飛打的。重要的大事,是石遺辦的。王樹雖然是折家軍的人,但是一開始就被划給了武永福當手下,這樣他和高層的關係就不親近了。

如果他跟著劉雲飛,還算是西軍一脈,可是跟著武永福,就哪一脈都不算了。

關鍵現在武永福還跑了,他去當海軍司令,直接離開了陸軍。這讓王營長連找上級都找不到。他自己就是三團最高的上級了。

王樹這些日子幾乎沒有睡覺,他一天到晚的自責,眼見著人都瘦的不成樣了。

這時候,秦牧來到了前線,來到了兀刺海城。

「王營長,怎麼我來了,都沒有個接風宴什麼的嗎?就是你不看著我的面子,還有石旅長在呀。」

秦牧一下飛機就和王樹開著玩笑。前線的事他都清楚,這時候責備王樹沒有半點用處。

近衛軍的戰士,尤其是軍官,是秦牧最可依靠的財富,他不能讓這樣一個高級軍官垮了。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元首,我請求處分,槍斃我,我沒有怨言。但是我只求看到咱們把西夏人消滅光,看著李察哥李繼遷被砍頭,然後我就能死的安心了。」

「誰說要槍斃你處分你?」秦牧收起笑容,認真的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死了幾個人,就要槍斃最高軍事長官,天下間哪有這個道理。王營長,我命令你,馬上打起精神,去準備酒席。」

秦牧指著身後的塞斯納探索者飛機說道:「看到沒?這個大飛機,上面全是茅台,今晚敞開喝。」

聽完秦牧的話,王樹突然想嚎啕大哭。元首沒有責怪自己,反倒還鼓勵自己。

他懸著的心頓時就放下了。人要說甘心去死,那實在是不太可能。

現在秦牧給了王樹一顆定心丸,王營長馬上滿血復活。

兀刺海城雖然是邊陲小城,可是在新帝國龐大的運輸力量支持下,各種物資充分。各種食材更是不缺。

很快王樹就弄出了一桌豐盛的酒席。

這次秦牧來兀刺海城,是坐塞斯納探索者飛來的。這是大飛機的首飛,雖然余里衍在模擬器上熟練的掌握了駕駛技術,但是秦牧還是不放心她開飛機。

這一次的駕駛員是秦牧本人。隨同人員是余里衍——跟著學駕駛,石遺,和秦牧的參謀班子。

有酒有肉,在加上秦牧輕鬆自在的舉止,籠罩兀刺海城多日的壓抑氣氛終於褪去了。

王樹已經把這個班犧牲的詳細情況在電報中向秦牧做了彙報。

現在秦牧來到前線,從三團三營的這些軍官口中聽到了更多的細節。

三團三營是被人釣魚了。

近衛軍打到兀刺海城之後,就停止了前進。打下一個地方,建設一個地方,這是秦牧對西北的戰略。

同時,他也要壓縮敵人。

西夏人是不會逃跑的。當然,如果他們逃跑對近衛軍來說更好。不用打就能佔據西夏。

可是秦牧判斷李繼遷不會逃。這是他的祖宗產業,他捨不得丟棄。

如果他不走,西夏人就會抱團取暖。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清楚近衛軍的強大和不可阻擋。不報團的話,他們更是沒有半分機會。

而抱團在一起,更方便近衛軍打殲滅戰。這是秦牧的如意算盤。

可是李繼遷也不是傻子。尤其李察哥,更是西夏少有的聰明人。

野利智高逃到李察哥帳下。有了這個人,李察哥徹底明白了近衛軍的秘密。

當日種彥崖被抓,野利智高立刻殺死了同車的種家軍士兵,只留下種彥崖一個人——這樣才好帶走。

種彥崖嬌生慣養,當然耐不住拷打。他把自己知道的關於近衛軍的一切,全都交代了出來。

野利智高除了沒能馬上學會開車,別的方面全明白了。

所以那日炮聲一響他馬上就跑——知道根本就打不過。

李察哥也清楚了近衛軍的強大,可是敵人強大我們就要跑嗎?

跑,又能跑到哪裡去?打不過也要打。知己知彼,至少能有點勝機。

李察哥經過仔細思考,制定了一個全新的戰術。這是幾千年的戰爭歷史上從未有過的。

他派出了許多斥候,作為誘餌,來引誘近衛軍上鉤。

三團三營的戰士果然上當了。他們有望遠鏡,看的遠。一見西夏斥候出現,一個班三輛車立刻就殺了過去。

結果走到半路上,他們突然跌落進了陷馬坑。這坑是西夏人半夜偷偷挖的,深度寬度,都足以坑進去一輛吉普車。

西夏做誘餌的斥候周圍充斥著這樣的陷阱,不過上面都被掩蓋的很好,全是草甸,和周圍環境沒區別。

近衛軍這個班一點沒想到敵人還有這麼一招。

他們早就習慣了在大地上飛馳。這下一個沒跑,全掉陷阱裡面了。

落入埋伏,就是近衛軍戰士一個能殺十個也沒用,在坑裡哪還有施展的空間。而且這就是車禍,人都摔死了。

一個班就這樣直接報銷了。

李察哥繳獲了三輛完整的吉普車——連帶上面的三挺機槍,和十隻加蘭德步槍,以及一個基數的彈藥。

車子基本是修不好的,但是槍械百分之八十還能用。

李察哥調集能工巧匠,經過仔細研究,總算學會了開槍。

經過試射,李察哥徹底了解了近衛軍武器的威力。野利智高這才意識到自己當日遇到了什麼情況。

那一日他帶著三百鐵鷂子,卻被一個人輕鬆殺掉一半。原來那時候自己就遇到了近衛軍。

敵人很厲害,但是卻並不是天兵天將,不是有仙家法寶無可抵禦。

李察哥經過深思熟慮,開始行動。他讓軍隊開始挖溝。連溝帶坑,一起挖,不斷挖。

在這段時間,兀刺海城到右廂朝順軍司的路上,西夏軍設下了三條防線。每條防線都是溝連坑,坑連溝。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提前千年,搞出了一戰時候的塹壕。這就是不對稱作戰方式下的塹壕戰。

依託塹壕和大坑,敵人的快速行軍必然會被打斷——吉普車可不能飛。

而且塹壕還能防炮。這也是李察哥聰明的頭腦推斷出來的。

只要敵人不能單方面屠殺自己,那麼一旦進入了西夏軍的射程,就又回到了西夏軍固有的戰爭節奏。

這就有了一戰之力!

王樹作為近衛軍的營長,自然不會被打了不還手。只是之後的行動他非常小心,每次出動都是以連為單位,而且車速緩慢。

這樣就保險了。即使有車掉進溝里,人也摔不死,頂多受傷。其餘人還能把倒霉的戰友救回來。

可是這樣也嚴重製約了近衛軍的行軍速度。他們沒法風馳電掣的追殺敵人了。

在秦牧到來之前,王樹已經把西夏人的行動偵查清楚。

現在一切情報擺在了秦牧眼前,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秦牧。

這是一個全新的情況,包括石遺都沒有想到。怎麼李察哥這麼聰明,給近衛軍擺下了大大的一個難題。

老革命遇到新問題,這可怎麼解決?

「雕蟲小技。」秦牧爽朗的一笑,驅散了所有人心頭的陰霾。

現在雖然是夜晚,可是房間里就好像升起了一輪紅日,將每個人都籠罩在明亮的陽光下。

「筒子們,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獵手。」秦牧語氣堅定的說道:「我相信近衛軍戰士,一定會克服萬難,爭取一個又一個偉大勝利。這次我和筒子們一起來做這一次的戰爭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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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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