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煩惱

釋延覺還未醒來，小和尚已經被徹底制住——與其說是制住倒不如說是鎮住。因為「若雲」先前的種種表現已經是徹底鎮住了小和尚。

若雲還是擔心釋延覺能否回魂醒轉，但是張半寥卻告訴若雲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佛對於他來說乃是乃是禁錮，今日禁錮消失，當是他真正自在之時……」

若雲將信將疑，下意識看向釋延覺，卻分明覺得釋延覺面上神色已經變得放鬆。倒是小和尚此時不知是因為被制還是釋延覺的放鬆，反倒是面色陰沉。

若雲這才相信張半寥所說的。

至於釋延覺何時醒來張半寥沒有明說，對他來說也是個問題。

原本他想在這次就敲定跟釋延覺聯手的事的，眼下看著是不行了。

小雲受傷，當著張半寥的面隱去養傷，而張半寥則是代替他們在小和尚身上下了禁制——以張半寥所能，一身力氣古怪的道法對已經心神失守的小和尚下禁制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至於釋延覺則是被張半寥繼續安置在後山——少林後山閑雜人等不得入內。釋延覺在此地十餘年尚且沒人能夠入內，更不用說眼下了。

若雲辭了張半寥返回前山，一路狂奔著去找浩浩他們。

因為是在後山，若雲感覺自己經歷的時間想必不短，心裡忐忑著在想他們會不會已經出了景區。

不過很快他便知道自己是多想了。他雖然沒有見到浩浩他們，卻見到諸多筆墨的老師還在陸陸續續的往裡面趕。

若雲這才鬆了口氣。

少林寺地方很大，若雲在裡面左右找尋了好一段時間才找到浩浩他們。而這個時候浩浩他們已經決定要往外去了。

若雲心裡掛著釋延覺跟小雲，接下來的行程顯得索然無味。

如此這般，這次少林寺之行便如此結束了。

於若雲在筆墨來說，這次的少林寺之行顯得虎頭蛇尾。但是對於筆墨的諸多老師來說卻顯得意義非凡。

因為這次老李全程「與民同樂」。

只是不知道是否是若雲自己心底有事，自始至終都沒有跟老李在某個景點相遇。甚至於連在景點集體合照的時候若雲也都沒有參與。

有好事者似乎嗅到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暗中造謠說老李已經開始疏遠了風若雲，有意再次培養一個接班人。

而這接班人也已經有了人選——李龍！

具體細節且不說，但是若雲聽到的版本卻當真可謂是有鼻子有眼。甚至於連羅月都悄悄地問起了若雲是不是打算找下家了。同時羅月也表示自己在一中心繼續待下去的想法也越來越小。

畢竟孟婷回去生孩子之後便再也不會回來，若雲在升兩人主任之後也很少回一中心。這麼一來原本一中心的鐵三角一下子成了羅月孤家寡人一個了。

若雲興緻缺缺，羅月也意興闌珊。原本在說若雲的問題後來直接變成了兩人的沉默。

到了最後羅月甚至放言自己跟冬冬結了婚之後就在家大孩子不再出來上班了——上班太辛苦，而且認識的一幫子聊得來的人都三三兩兩的走了乾淨。

若雲心底有些難過，想到了來之前小申跟自己說的打算從筆墨離開的事。雖然後來她轉到了前台組，但是中間她也跟若雲聊過，說自己還是想從筆墨離開。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這話當真不錯。

「難怪這等風言風語會傳出來，真是有意思。」若雲自言自語。

「什麼？」羅月咕噥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若雲笑著搖頭，「我忽然覺得老李還不如直接跟我說，風若雲，你滾蛋吧。這樣的話來的讓我覺得痛快。」

羅月面有異色：「你不會真的打算走了吧？」

若雲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抬頭看天：「說不好。能傳出這樣的風言風語的，究竟是為什麼，大家誰心裡不都清楚得很。」

羅月皺眉想了想，不確定問道：「老吳？」

若雲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嘿嘿，不止是她哦。」

羅月詫異：「那還有誰？」

若雲輕鬆笑道：「無所謂了，管他是誰，能呆一天是一天。大不了捲鋪蓋滾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羅月眉頭更緊：「老風，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跟我說呀？難道你不把我當朋友了？」

若雲搖頭：「沒什麼。不是不跟你說，是說了也沒什麼益處，徒增煩惱而已。」

羅月聽出若雲話中無奈之意，只得嘆氣說道：「你不說我大概也猜得出來。唉，老吳這一段時間做的事說的話大家都凍得。孟孟之所以會選擇生完孩子不再回來也多少有她的原因。以前我們工作還沒熟練到現在程度，只覺得她還是比較用心教我們的。但是時間長了，慢慢的咱們的工作做得也越來越得心應手了，她反倒是跟之前不一樣了。言行舉止之間也多少對咱們有些防備了。這個也不是在你老風跟前說漂亮話，也不是我羅月這個人忘恩負義。在老吳跟前永遠是有這麼一句話『在筆墨我可以捧起來一個人，也可以壓下一個人』。這句話說得當真是誅心了。」

若雲默不作聲。

這話不是老吳對他說的，而是對當時在筆墨如日中天的羅月說的。

若雲之所以能夠後來居上，一方面是若雲自己勤奮努力。一方面是羅月的傾囊相授，還有一方面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老吳的暗中推動。

只是若雲後來抬頭之後老吳再也沒有摁下去，這倒是意外了。

如今羅月第一次將此事挑明了說，可見在羅月心底已經是對老吳有了意見。

且，羅月能在若雲跟前說出這樣的話，足以見羅月為人坦蕩之處。

若雲心底感動，想了想將這次旅遊之前發生的事簡單跟羅月說了一下。當然關於陳星跟蘇歡這一節就暫時被他忽略了。

歸根到底眼下他跟羅月說的所有事都是在發牢騷而已——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去跟羅月說些有的沒的，也的確不合適。

羅月看著若雲沉默，也沒有要他繼續說話的意思，繼續自顧自說道：「暑假中間我去了一趟冬冬家，我們這是算見了父母。前一陣子他也去了我家，我爸媽對他也沒什麼意見。但是提到了一件事那便是我們結了婚之後是定居在肥城還是去冬冬老家……」

若雲目光一縮：「要分別了么？」

羅月笑容牽強：「說不準呢，目前我們都只是這麼商量著，具體是在哪裡真的沒確定……但是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後，冬冬原本在肥城的店也就不是那麼迫在眉睫了。」

若雲沉默，是呀，如果羅月真的跟著冬冬回了老家，那在肥城還開什麼店？

他不禁想到原來他們說的，羅月結了婚之後在肥城做老闆娘，然後開一個小飯店，沒事的時候他們幾個都過去蹭吃蹭喝，一起喝酒唱歌。

只是沒想到如今還沒過多久，羅月就已經「變卦」了。

不是他們之間友情不真，實在是在筆墨這樣的想法實在經不起推敲。

誰說老師為人師表便一身正氣了？

如今若雲身在其中卻要說越是看上去純凈無暇的地方越是混亂。

爾虞我詐、勾三搭四、兩面三刀……

若雲幾乎不用費心費力地去想到底在筆墨誰會配得上這個詞——或者說每一個詞他都能第一時間想到一個代表的人。

羅月再次見到若雲沉默，自己也不再說話——兩人雙雙沉默。

若雲又想起了小申之前說的——師傅呀，要是我把自己給嫁出去了，我就跟新郎官要三十萬的彩禮，然後給你作為房子的首付錢。

如今若雲房子倒是有了，小申還是沒有男朋友，而且她就要從筆墨離開了。

分別……

自己一直誤會的徐蘭、橘子眼下也不在筆墨了。二人的去向自己竟然也沒能問得出來——期間他自然去過徐蘭家裡問及她的父母。只是徐軍山夫婦對於徐蘭的去處也語焉不詳——若雲心裡明白究竟為何，心底只能嘆息……

細細說來自己在筆墨說得來話，聊得來天的人一個個似乎都走的走，散的散……

既然如此，便是我自己也走了又能如何？

一時間，若雲意興闌珊。

羅月察覺到若雲失落，似也有感於懷，沒有出言安慰，只是勉強笑著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說完之後羅月也便離開了。

若雲卻在心底暗想：我是走是留？

流言雖是流言，但是在筆墨卻不會是空穴來風的流言。

老李、老吳都不會明著把事情做得大張旗鼓，尤其是在攆人走這一方面。

是至今時今日，若雲心底對於筆墨、對於老李及老吳這樣的人也沒了多少留戀……

想到這裡，若雲心底又坦然起來：都不在乎了，我還擔心什麼。

猛然之間若雲自己也覺詫異：我為什麼會『傷春悲秋』？

似乎是剛才自己心底不經意察覺到了什麼東西子心底猛然揪了一下子，讓自己一下子心疼起來。

羅月黯然離開，若雲也不好再與她多說什麼，他只得想著去找個人喝喝酒宣洩一番。

惠若羲肯定是不行的，若雲喝不過，也不想把這些牢騷話說與她聽。

老六倒是最合適的人選，只是他在經歷虞半夏的事情之後到現在一直很「乖巧」地埋頭工作，一段時間都沒有跟他聯繫了。

若雲嘗試著去撥老六的電話，結果沒人接。他想了想給老三打了電話，看能否把他叫出來一起吹吹牛。

細細說來老三應該快結婚了——老六之前跟若雲說過，老三的婚期預定在今年的十一。

想到老三要結婚，若雲嘴角掠過一抹弧度——總算是有個讓他想起來能開心的事了。

老三的電話很快打通了，讓若雲意外的是老三的媳婦劉夢雅好像也在老三身邊。在若雲猶豫著想要掛了電話時，老三在電話那頭約若云：「老大，有沒有事哦，找你出來聊聊啊！」

若雲正想著怎麼給拒絕了，卻聽到老三繼續說道：「這不我跟夢雅要結婚了嗎，想著這個婚禮怎麼舉行比較好，想找你商量商量。」

「我？」若雲疑惑了，「我能給你們什麼建議啊，我又沒結過婚……」

「這不是跟你商量著嘛……」老三在電話那邊解釋。

「老大……」電話那邊忽然傳來劉夢雅的聲音.

「啊？」若雲意外，馬上回道，「怎麼了，你說。」

「是這樣的，老大！」劉夢雅聲音親切，「我聽雨田說你可有文采了，所以想請你做我們婚禮的主持人！」

「主持人？」若雲詫異，還沒反應過來。

「對呀對呀！」老三又搶著說道，「你不是做教育的嗎，每天面對那麼多的人，嘴皮子那麼能說，又一肚子的騷詞，不做我的婚禮主持豈不浪費了？」

「騷詞？」若雲這下反應過來了，冷笑，「你是想讓我在你婚禮山一展天賦？」

老三十分無賴：「你要是願意也可以啊，我不在乎的。」

若雲詫異：「我X，這可是結婚！你還這麼隨意的！」

老三在那頭咂巴著嘴：「結婚都是給人看的，日子才是自己過的，對不對，媳婦？」

「嗯嗯……」電話那頭劉夢雅含糊不清。

若雲微微皺眉，眯眼問道：「賤人，你們不會跟我電話的時候還曖昧吧……」

老三笑得歡快：「滾哦，老子是那種人嗎？趕緊的，給個痛快話，出來不出來？」

若雲微微詫異，他原本就是想找老三出來喝酒聊天的，只是沒想到老三要找自己做什麼婚禮主持。

他暗想：「這小子莫不是瘋了，連結婚這麼大事都這麼隨意商量的，不問問家裡人？」

老三繼續催促：「說話，老大，不會是死了吧？」

「滾犢子！」若雲怒道，「老子活得好好的！滾出來見我！」

「嘿嘿嘿！」老三在電話那裡笑得歡暢，「好好好，馬上出來。一個小時之後在七里塘的那家香辣蝦碰頭，怎麼樣？」

「嗯，好……」若雲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