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口嫌體直王爺篇（9）
王城的朱雀街上——
「老伯，請給我包六塊桂花糕。」
一處小攤上，身著淺藍色衣裙的少女挽著丫鬟髮髻，說話間語調溫柔，朱唇不點而赤，輕微勾起一絲弧度，柳葉眉下那雙黑眸沉靜如水，波瀾未生，卻偏偏帶著與生俱來的柔和，教人觀之可親。
「好嘞！」花白頭髮的老人佝僂著身子，臉上儘是歲月的痕迹，用油紙熟練地包了幾塊糕點進去，又轉而在外麵包了層翠綠的荷葉，以免溢出的油脂沾染到對方的身上。
「姑娘，給，拿好嘍。」老人隔著攤位遞給少女，面色和藹。
少女把銅錢放到他手裡，接過糕點，「多謝。」
老人樂呵呵地笑了，「這桂花糕雖好，卻不能多吃，太過甜膩很容易便會增加肉脂。」
這樣花一般年紀的少女大多是十分看中形體的，他又瞧著這姑娘面善，和眼緣，是以多嘴了一句。
少女溫柔淺笑，「多謝老伯，小女記住了。」她禮貌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老人把銅錢小心放進內襯裡，抬眼卻見攤位上的一張油紙下不知什麼時候放了一個錢袋。他揉了揉眼，拿過錢袋細細打量。方才四下里除了自己與那姑娘也無其他人站在此處，從早晨到現在那姑娘也是第一個客人……
他想到這裡立馬明了，抬起頭剛要吶喊，人流涌動，又哪還有那位少女的蹤跡。
【宿主，你剛才是故意的吧？現代人都這樣的？】
她說，【對啊。】
【你騙鬼呢！工資白白給人家了，這可是你身為一個殺手過著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才掙得的真·血汗錢啊！】
寒煙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這是公款，會給報銷的，不用擔心。】
系統【你個敗家娘們兒這麼會揮霍，乾脆直接給那老頭一錠金子算了，反正沐景有的是錢！】
她打開荷葉，露出裡面完好無損的桂花糕，輕拿起一塊，放到嘴邊咬了一口，酥軟的口感加之咀嚼過程中緩緩溢出的桂花香彌散在口腔內，她的黑眸不自覺彎成了月牙。
【財不可露白，我若是給了他一錠金子，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人看見了，留下的可就是災禍了。就算有幸沒被人瞧見，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手裡握著個金元寶，他要如何使用它去購置家用？世風日下，一個老人舉目無親，而金錢的誘惑卻不是每個人都能抵抗的，你猜到時候會怎樣？】
所以她才特意為那個老人留下了一袋碎銀子，方便他使用，老人家的心裡負擔也不會那麼重。
系統，【頭一次發現宿主你原來這麼善良，這可一點也不像當初那個殺了自己父親的你能做出來的事情呢！】
她勾唇一笑，【我現在不是黎曉。需要變成和和當初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個體在不同的時空生活下去，而這樣的前提條件是，做出來的事情即使連自己也要堅定不移地去相信——我就是這樣的人。】
系統，【能別邊走路邊吃東西嗎？】
看你吃的可香了，老子也想吃啊！！！
她繼續咽下一口，【民以食為天，不吃飽怎麼幹活？】
完全忘了老伯的忠告……
綢緞莊內——
「姑娘是要買什麼樣式的？」
一進店，中年男子便注意到寒煙的丫鬟打扮，估摸著是哪家的主子遣人來買布匹，於是放緩了語氣。
她略微一福，「麻煩掌柜的，各色綢緞皆要三匹，另加天蠶絲在內。」
她從錢袋裡取出幾錠金子放在櫃檯上，「這是定金，稍後楚離王府的小廝會上門來取，屆時再將餘下的銀錢補足完整。」
掌柜的一聽立即眉開眼笑，「原是楚離王府，難怪如此大手筆！姑娘放心，王爺聲名遠揚，萬人敬仰，他府上的需求小人自是不會怠慢！」
寒煙略一點頭，「勞煩掌柜的，那麼告辭。」
她走出去后，掌柜的拿起一錠金子放到嘴邊咬了咬，眼裡滿是貪婪，「這有錢的就是不一樣！」
一旁夥計湊上前，「我說掌柜的，這姑娘好像不是原來楚離王府派到咱這兒來買布匹的阿秀姑娘吧？」
掌柜的被打擾，一巴掌打在夥計的頭頂上，「人家愛叫哪個來就叫哪個來！你管那麼多做甚？還不滾去幹活！小心老子扣你工錢！」
掌柜的掀開帘子走到後院，「看好鋪面！」
夥計委屈巴巴地躲到一旁去整理布匹，在這時從門口走進一個勁裝的蒙面男子，眼帶煞氣。
夥計一抬頭，立馬知道這不是個好惹的傢伙，諂媚道，「這位爺需要點什麼？本店各類布匹是應有盡有，包您……」
話音戛然而止，一把匕首橫在夥計的脖頸處，他咽了咽口水，哆嗦著嘴唇。
「您……您這是？」
勁裝男子抬眼，「剛才那個女人在你們這裡買了些什麼？」
「綢緞天蠶絲……」夥計眼一閉！，「大爺，小的說的絕對屬實，再多沒有了！求您老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都指望著小的幹活來討口飯吃啊……」
「閉嘴！」男子一聲爆喝，「最多說割了你的舌頭！」
夥計果然聽話地住口了。
男子緊盯著他，「今天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否則就等著別人替你收屍吧！」
夥計點頭如搗蒜，「一定一定！」
男子見此收回匕首，轉身走了出去。
夥計腿一軟，癱坐在地。
今兒是倒了什麼大霉啊。
【剛才有人在跟蹤我。】寒煙突然說道，因為原主本就是個殺手的緣故，所以對這種氣息格外敏銳。【而且是兩個。】
系統【真的嗎？太可怕了吧！該不會是公交痴漢吧？抱住弱小的自己，哭唧唧~】
她皺眉，【你感覺不到？】
系統【……我又不是雷達！】
【那你之前說，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是怎麼回事？那你也應該在我發現的第一時間知道才對。】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嘀咕道【那也不能時時刻刻都聽你的心聲啊，這樣豈不是吵死了……】
原來是選擇性的傾聽。
她明了，隨即問，【猜猜跟蹤我們的是誰？】
系統，【不知道誒~】
她低頭笑了，黑眸里殺意蔓延，【一個蒙著面，大概是沐景的敵對。另一個……】
系統，【嗯？怎麼了？怎麼不說了？】
她細細地感知了一下，突然笑了，【罷了，原本還想嚇嚇他的，算了。沐景讓我在這期間多走動走動，也就是想讓我出現在某些人的視線里。這某些人也就是指沐雲了吧？所以，現在明知如此，也就更不能輕易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