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金盆洗手（上）

「這位少俠，你可算來了，昨晚我就擔心招待不周，讓你誤會了。老爺也數落了我兩句呢，快快請進！」門口的家丁看到陸明到來似乎鬆了口氣，殷勤的迎了上來。

「好。」陸明認真看了眼那家丁，淡淡一笑。

有因必有果，萬事且如此。

……

劉正風甚是豪爽好客，便是有些人本著打秋風的想法，也好酒好肉的招待著。此時里裡外外已足有兩百多席，密密麻麻坐了千把人，門外還有遠客流水般趕到。

陸明隨便挑了個座位坐下，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

「這位小哥，老夫看你面生的緊，不知師從哪位高人？」陸明的鄰座卻是個滿面紅光的老者，滿面含笑問道。

「先師已故去，我學藝不精，有辱師門，便不多說了。」陸明看了一眼老者，隨口道。

「哦哦，了解了解。」老者微微一怔，笑容便有些哂然。

看起來是專業打秋風的，果然事先事後都要撇個乾淨。老者想。

「小哥，今天這裡可很是有幾名大高手，你長得儀錶堂堂，惹人看重，一會有機會敬上一杯酒，萬一混上個臉熟，以後遇到什麼事情，人家不過舉手之勞，你可就一輩子受用不盡了。」過了片刻，老者見陸明不搭理，便又湊了過來。

「嗯？」

「看看坐在主桌那幾個，陪坐的劉正風大俠自然不說，那個紅臉道人是泰山掌門天門道人，身邊那個儒雅書生是華山掌門君子劍岳不群，這兩人都是當今天下的一流宗師高手。

此外，那個尼姑則是恆山三定里的定逸師太，居中空置的太師椅左手邊的白須老者是六合門夏老拳師，右邊則是丐幫副幫主張金鰲張大俠了，這些人無論武功還是地位都是僅次於那兩位一派掌門的高人了。」老者說的興奮起來，滿臉都冒著紅光。

「哦。」陸明抬頭看了眼岳不群和劉正風，點了點頭。

他的靈識瞬間便已掃過場中千餘人，在場功力最強的應是那華山掌門岳不群，天門道人、劉正風則差上一線，定逸師太和一名黑須書生以及一名小販打扮的老者則又差了一線。

外面院落里則另有幾名高手，最強者應是一個駝子，修為也不在天門道人之下。

當然武俠位面功力卻也全不代表實力，招式同樣重要無比。君不見令狐沖獨孤九劍一出，便擋者披靡。

「此外，丐幫幫主解風解大俠和五嶽盟主左冷禪左大俠更是武功絕頂，可惜他們身份太高，這種場合一般也不會親臨了。」老者有點遺憾。

「也未必就一定不來。」陸明淡淡道。

陸明自然明白，另有五名武者藏於暗處，環繞在劉府四周，其中四人功力大概略遜岳不群一線，跟劉正風等人伯仲。剩下一人則隱約帶有一絲冰冷的真元波動，雖然仍然極為弱小，但卻和其他人如同天壤之別。

「這就是左冷禪了吧？由武學硬生生修出了一絲真元的味道，有點意思。怕是其他幾人聯手也不及他。」

當然陸明也不至於放在心上，莫說區區一絲真元，便是前世號稱百劫不滅的真仙佛陀，他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

「小哥，你說什麼？」老者疑道。

「聖旨到，劉正風聽旨。」一名身著官服的官員昂然直入，從身邊衙役手裡接過一隻用黃綢覆蓋的托盤，然後親手掀開黃綢，取出一個捲軸，打斷了群雄的議論聲。

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了下來……

陸明冷眼望著官員念旨，劉正風跪接的場面，微微搖了搖頭。

習武之人重在一身血氣，十步之內，人可敵國。劉正風便有千般原因，歸根到底還是血氣已經散了，這一頭磕下去，想直起身子可就難了。

縱觀劉正風之後的行為，老婆孩子被嵩山派屠戮一空，還跟最後剩下的小兒子說什麼「哥哥姊姊何等硬氣，死就死了，怕什麼？」

至於家人死光，劉正風還把抓到手的費彬踢開。哪怕是避免成為五嶽劍派分化的罪人，這種懦弱的行為也讓陸明看的心情不暢。

至於曲洋也挺有意思，嵩山派殺光劉正風的全家他屁都不放一個，劉正風一要自刎他就急沖沖跳了出來把人救走，這種行為說什麼顧及義氣也著實讓人生疑。

畢竟劉正風為了魔教長老而跟嵩山派有滅門之恨，但凡不死的話，也只有一處可去。

「左右無事，先看看戲吧。」陸明微微闔上眼睛。

劉正風送走官員，臉現喜色，又講了幾句場面話，便有弟子捧著一隻盛滿清水的黃金盆子，放上茶几。

「各位朋友，從此恩怨是非，門派爭執，劉正風決不過問。若違是言，有如此劍。」劉正風似乎鬆了一口氣，抽出一柄長劍，雙手一扳，劍鋒斷成兩截。

劉正風雙手鬆開，短劍墜下，插入腳下青磚之中，竟是一把鋒銳寶劍。

「好劍！好功夫！了不起！」那紅面老者輕輕嘆息起來。

劉正風臉露微笑，捲起了衣袖，伸出雙手，便放入金盆洗了兩道，然後接過一旁弟子遞過的毛巾，擦拭起來。

「劉師兄，且住，奉盟主號令，你不可金盆洗手！」一名四十多歲的瘦削男子急忙從屋頂躍下。

「原來是嵩山派的費師兄，快快請上座，不過劉某已經洗過手了，為何之前不說？」劉正風微微一怔。

場上不少江湖人聞言不由微微驚疑出聲，原來這費師兄便是嵩山派十三太保里的三太保大嵩陽手費彬，文武雙全，一套大嵩陽手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嵩山派跟其他四岳劍派不同，頂尖高手足足有十多人，掌門人左冷禪更是正道前三的大宗師高手，隱約已經具備跟少林武當分庭抗禮的資格了。

「……費師弟稍安勿躁，今日有魔教的妖人暗動手腳，登達、大平等人都被人偷襲封住了穴道，若非丁師兄機警，豈不是要讓劉正風這賊子矇混過關？」

人影晃動，一名極高極瘦的男子已躍入廳中，手持一面綴滿珍珠寶石的五色錦旗，卻滿臉鐵青。

不多時，陸續有嵩山弟子躍入庭院中，個個面露羞憤之色，一言不發。

最後，黃影一閃，一名身材魁梧之極的黃衣矮胖子飄然而下，落地卻鴉雀無聲。

「想不到大太保托塔手丁勉丁師兄、二太保仙鶴手陸柏陸師兄也親臨寒舍，今日真是蓬蓽生輝，卻不知你們請出五嶽盟主令旗所為何事？『賊子』二字又是何意？」

劉正風皺了皺眉頭，緩緩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