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這裡,吳華與方成兩人在偏僻的山莊喝茶,他們接觸一般都很隱秘,為了不讓別人知道他們相互往來,引起別人的懷疑。
山莊內的小亭子里,兩人緊關著門,拉著窗帘,茶几上的茶水順著紫砂壺水口流出,最後落入杯中發出水落的聲音,豎起耳朵聽外面的聲音,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
亭子旁還有瀑布,沖得下面石頭嘩啦作響。
一切看上去很有詩情畫意,如果有李白此時此景想必作詩一首。
然而兩人的交談好似與這美麗的山河很不協調。
吳華給方成倒水,等兩人水杯滿了之後,吳華接著笑道:「方老弟喝茶。」
方成舉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小口,還未入嘴就贊道:「好茶。」
「這是,成年普洱,喜歡就好。」
「吳哥找我來有事嗎?」
「怎麼?方老弟最近,公司忙嗎?」
「公司正在整頓資金。」
「嘿嘿!這次梁氏集團可賺大錢了,票房已達到九十八個億啊,這麼多,方老弟今年少不了分紅。」
「托吳哥的福,要不是當年……!」
吳華掏出一根煙送入嘴裡擺擺手道:「都說了多少回了,別這麼客氣,這是應該的。」
「好的。」方成笑呵呵道,「你看梁夜這事就這麼過了,我們是不是該動手了?」
「是啊!梁夜這事還算精彩,比我想象之中還精彩,這小子有骨氣,我越來越喜歡他了,哈哈………!」
「吳哥不會心軟了吧?」
「這是哪裡話,做大事豈能心軟,我是愛惜人才罷了,我們計劃可以開始了,要趁早。」
「對的。」
吳華接著倒水,水裡的熱氣不斷上升,消失在他們的頭頂上。
「天氣越來越涼了,這霧氣好明顯啊!」吳華放下紫砂壺彈了彈煙灰,「我本以為我們第一個殺梁正鋒,可我改變主義了,梁正鋒身旁那位司機是很厲害的武者,所以很麻煩,梁夜雖然修仙,但我同樣可以殺了他,只恨梁夜很有才華殺了很可惜,所以我第一個殺的是梁嵐,梁嵐死後梁正鋒心臟病必會發作到時候他也只能躺在病床上,接下來就看你了,你誤導公司各位董事拋股,我去買,最後董事長之位就是我們的。」
「可是他們會相信我嗎?」
「你想想,公司沒了頂樑柱,都慌了,他們巴不得找個依靠,很多董事就只知道數錢其實很無能,到時候你得表現得要很穩重,就行。」
「吳哥就這麼辦。」
「雖然聽上去有些簡單此過程十分複雜,所以要細心行事才是。」
方成有些猶豫道:「我們殺梁夜豈不是更好,這樣絕無後患。」
「不!」吳華忙擺手,目光凝視,「第一梁夜我真的捨不得殺,第二梁夜不懂公司那些事,想起來是不可能的想想梁正鋒躺在病床上他還有心思管公司嗎?第三梁夜修仙他實力好似超過了我,這種事一次不成功就別想來第二次,所以梁嵐最為合適。」
「隨時準備動手?」
「對,其實不殺梁夜還有一個好處,我們可以對外界稱梁夜為了公司財產殺害梁嵐,氣死梁正鋒,到時候把矛頭指向梁夜這樣不是更好嗎?」
方成聞言嘴角微微翹起抹過一絲微笑豎起大拇指道:「吳哥高明,我們讓梁夜背鍋,不僅可以推去眾人對我們的懷疑,還可以讓眾人對梁夜產生質疑,實在是高。」
「商場如戰場啊,混久了就這樣了,方老弟抬舉了。」
此時,吳華舉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概然道:「我這雙手沾了無數人的血,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做了,最後拿下樑氏集團,金盆洗手。」
「吳哥金盆洗手,我也最後一次。」
說到這裡,吳華微微蹙眉,自從殺了梁夜的父親之後,無河說要金盆洗手不幹,這次怕那老頭不幹,自己一個人完成不了。
想到這裡他有些頭痛,雖然梁嵐手無寸鐵,但梁夜到時候鬧上來,自己一個人招架不住。
他最當心的還是無河不答應,所以他嘆了一口氣,拉開窗帘向外面看去,只見萬丈高的流水從上面泄下來,擊起朵朵浪花。
他指著翩翩起舞地一隻蝴蝶道:「你說這蝴蝶看上去很弱小的昆蟲,但能帶來一陣颱風,它的力量不可忽視啊。」
方成同樣跟了上來,站在窗前,看著像油菜花一樣黃色的蝴蝶淡然道:「蝴蝶效應。」
「是的蝴蝶效應,我現在開始有些當心梁夜的存在了,我怕他會起來。」
「所以,我們還猶豫什麼,直接殺梁夜。」
「看看吧,按照原計劃,對梁夜提高警惕,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隨時關注。」
「好吧!」方成怔了怔看著窗外。
兩人沉默不在話下,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瀑布,來這遊客都很多,外面的瀑布前不時被黑漆漆的人頭所包圍。
現在看景色主要還是看人頭,人頭好似才是真正的美景,是的,他們頭上戴著花朵,戴著簪子,有頭屑有汗水…………!
兩人感覺沒了意思,於是出了小亭,上了車,方成發動著車子準備回去,他們意識到看人頭不如回去睡覺。
坐在後面的吳華突然說道:「方老弟,這幾年沒少旅遊吧?有什麼地方好玩的嗎?」
「旅遊,年輕的時候還喜歡,現在不喜歡了?」
「哦,為什麼?」
「年輕時,總感覺旅遊能帶來偶遇或奇迹,總以為路上會撞到好事,結果發現上了路准沒好事,偶遇也沒有,都是一些騙子,現在對旅遊已經不感興趣了。」
「主要還是因為你現在已不需要偶遇與奇迹了,因為你有了愛人,你可以滿足現在的生活,要什麼有什麼!你心中失去了奇迹,不在相信石頭會開花,因為你已有了開花結果的石頭了。」
「可能吧!」方成透過鏡子看著吳華笑笑,「吳哥你這說話口氣,怎麼越來越像梁夜所說的哲學了,要是梁夜必定在後面加上哲學兩個字。」
「呵呵……!說實話還真跟梁夜學的,最近我在看這小子的一些訪談節目,每個節目看了不少三回,多多少少學到了一點。」
「梁夜影響力可真大,就連吳哥都被影響到了。」
「好好開車吧,別哲學了。」
「哈哈……!」
密室內,無河赤腳坐在毯子上,盤腿打坐,他的頭髮被一陣風吹起,看上去仙風道骨的樣子。
聽到外面敲門聲響起,他睜開眼睛,輕輕一跳,飄到門旁,彷彿就像一個黑色的幻影在移動。
打開門一個幻影飄到方才那裡坐下,吳華走了進來鞠躬道:「道長好。」
語畢,坐到一旁的木凳上。
無河掃視了他一眼道:「找我有事嗎?」
吳華單刀直入地說道:「我想請你最後殺一次人,最後一次。」
「不行!」無河臉上很平靜,看上去很自然,「曾經我已殺過一次人,當時我暗自發誓不會在繼續殺人。」
「最後一次替我殺了梁嵐。」
「這麼多年來你為何一直與梁氏集團過不去,放下吧!」
「道長你不懂,梁氏集團的崛起意味著我們萬界集團的衰落,最後一次。」
「非要爭個你死我活嗎?」
「為了生存。」吳華豎起一根拇指道,「最後一次,事成之後,我給你兩億,並且你可以在公司每個月拿一萬的工資。」
無河聞言,內心開始動搖,自己始終擺脫不了金錢的誘惑,當年自己為了金錢同樣殺死了一位與吳華打官司的律師。
再說,這麼多年來吳華對自己一直都很好,自己什麼都不做每個月給自己一萬的工資,從未少過,於是內心上存在著對吳華的感激。
吳華看到無河開始猶豫的樣子,忙趁火打劫道:「沒事,最後就這一次,我發誓,最後一次,以後不會再找你。」
其實吳華自己可以動手,相比之下,他更相信無河,因為無河殺人不留一絲痕迹,當年李格殺人很隱秘用一顆針穿過所殺之人的心臟,不過現在的高科技可以看出來,無河殺人直接用氣震破他人心臟,看上去就好比摔碎心臟一般。
「好吧。」無河微微皺眉,「說好的兩個億。」
「這是自然。」
吳華暗笑始終還是擺脫不了金錢的誘惑,區區兩個億對吳華來說不算什麼,絲毫不用浪費時間去猶豫,爽快地接著道:「我這就派人打過來給你。」
無河扶了扶鬍子,目光凝視著門口吳華出去的身影,暗自道,如果我懂管理公司的話總有一天我也會殺了你,接手你的公司,只可惜我什麼都不懂,殺你沒用,倒不如這樣。
吳華突然回頭鞠躬道:「辛苦道長,隨時可以準備動手越快越好。」
他接著點點頭扶著鬍子,閉上雙目,嘆了一口氣,繼續吸納天地之氣,他試圖去感知摸索這些氣體的運動方向,將要摸索到又好像被打亂了。
只感覺這些氣體運動規律亂七八糟的,四面八方都有他們的運動方向,很難去捕捉。
說到底要去明白運動規律很難,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為什麼道一可以做到,自己卻做不到?這麼多年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
………………………!
蕭涵早已派李海染盯著無河,果然有收穫,她正躺在浴缸里洗澡,泡沫遮蓋著她雪白的大腿根步,她微微搓著身子。
此時浴缸旁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擦了擦修長的手,拿起電話貼到耳旁道:「喂你好!」
電話那頭傳來李海染的聲音道:「蕭涵無河有動靜。」
「好啊!給我仔細盯著,若他做了什麼事情給我拍下來。」
「好的。」
「還有,你的替死鬼找到了嗎?」
「這個你放心一切都按照你安排的做了,找到一個賊傻的小男孩。」
「這就好,給我好好對待他,別還沒用上就跑了。」
「好!」
蕭涵掛完電話,抓起一把泡沫捧在手掌之中,輕輕地吹了吹,泡沫飛到浴缸旁的窗台上,潔白的窗帘灑進來一道陽光,照得泡沫色彩斑斕。
她正在播放《泡沫》這首歌,歌詞正唱道,陽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她微微一笑,看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掌握證據可以威脅吳華交出股權,自己名正言順擁有兩個公司。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笑了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
……………………!
天靜靜黑了,天空好似被一層黑色的水浸泡過。
彩等下歡樂的遊樂場上各色的人,各色的行裝,各色的風景,無河換了正常一點的行裝,戴著墨鏡手拄拐杖,看上去和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區別,曾經仙風道骨立馬脫變為弱不禁風。
他在人群中,淡然跟著梁嵐。
梁嵐完全不知道死亡的來臨,和她的閨蜜,遊樂場上抬著冰淇淋手拉手有說有笑的樣子,若脫去她是主持人的身份倒有些天真可愛。
她時不時露出潔白牙齒哈哈大笑,時不時愁眉不展,無河看了,暗想多好的姑娘啊,這樣殺了感覺可惜,看她笑得那麼燦爛,那麼天真,此時她的笑令人心疼。
在這樣下去自己要被感化,下不了手,這裡人很多是下手的好地方,他抬頭看了看四周的攝像頭,準備找一個攝像頭照不到的角落準備才行。
於是他看了看過邊的幾棵楊柳樹,那裡是個好地方,攝像頭照不到,並且燈光照不到,即使攝像頭照得到也看不到,他慢慢走到樹下一旁,接著一個閃身移到樹根下,誰也沒注意到。
裡面一位年輕人正吹著口哨在那裡,噓噓,被突然進來的老頭下一跳,那位年輕人喝得半醉,估計是在附近酒攤那裡喝的。
他搖晃著腦袋拉上拉鏈對無河破口大罵道:「格老子的,老頭嚇我一跳!」
無河客氣地向他微微笑,故意做出要噓噓的姿勢來,那醉漢指著他的鼻子笑盈盈道:「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來噓噓,儘管噓噓這裡誰都看不到,隨便噓噓他們發現不了……哈哈……嗝!」
接著他摸著啤酒肚打了兩個嗝,之後搖頭晃腦,歪歪扭扭地走了出去,頭也不回,無河這才拉好拉鏈。
暗自看著梁嵐與他閨蜜向這邊走過來,她們的腳步越來越近,她們的交談越來越清晰,然而他每靠近一步,離死亡更近一步,誰都沒發現死神的來臨。
無河慈祥地看著梁嵐的面孔,他想記住她去世前的那一刻,他豎起耳朵聽著,他想知道她去世前最後幾句話。
認為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記住每個人的最後一句話,因為去世了就不能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