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準備傳位給司馬遹

過了一個時辰，宦官頭領前來報告：「啟稟太后，抓到的那名年輕男子招供了，他只是洛陽的一個普通讀書人。今天早上，當他經過一個偏僻的弄堂時，突然有一輛馬車停在身旁，邀請他上車，說有一位朋友要找他。他沒來得及多想就上了車，結果被帶到了一處豪宅。」

太后說：「然後呢？」

宦官頭領說：「然後他說遇到一個貴婦人，跟他說了半天話。這時突然進來一個女子，貴婦人趕緊讓他到後面迴避一下。」

太后明白：這個貴婦人，應該就是賈南風了。而進來的女子，則是平陽公主。

太后說：「你沒有問一下，那個貴婦人都跟他說了些什麼？」

宦官頭領說：「問了，貴婦人對他說，這裡好吃的、好玩的應有盡有，讓他放心在這裡住幾天，陪陪她。」

太后聽了猛一拍桌子：「簡直是無恥！後來呢？」

宦官頭領說：「他說，後來那名女子離開后，貴婦人很緊張，說不能再留他在這裡了，等到天黑就派人送他走，臨行前還送了不少珠寶給他。」

太后冷笑道：「幸好被平陽撞見了，不然真的會有醜事發生。對了，那個老嬤嬤怎麼說？」

宦官頭領說：「老嬤嬤一口咬定，這名男子就是皇後娘娘的表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太后恨恨地說：「這個賤婢，倒是很會替主子遮掩。」

宦官頭領說：「由於此事牽涉到皇後娘娘的丫鬟銀蓮，我派人到芙蓉殿去找她，想讓她過來詢問一下。可是派去的人回來說，公主剛離開芙蓉殿，皇後娘娘就讓人將銀蓮亂棒打死。」

太后說：「銀蓮已經死了？賈南風這是遷怒於她啊。」

至此，一切都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宦官頭領問道：「太後娘娘，這兩個人該如何處置？」

太后說：「先把這兩個人嚴加看管起來，聽候處置，千萬不能走漏風聲。」

宦官頭領領命而去。太后對手下說：「快去請太上皇過來。」

不久，太上皇司馬炎來到了太后的寢宮，太后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太上皇聽了十分惱怒：皇宮中竟然出了這樣的醜事，真是讓他顏面無光。他說：「把那名男子帶上來，朕要瞧瞧。」

那名可憐的男子被帶到，宦官頭領命他跪下。

太上皇說：「抬起頭來。」

那名男子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太上皇和太后都看見了這名男子的真容：好一個年輕俊俏的書生，難怪賈南風為之著迷。

太后揮揮手，宦官頭領將男子押了下去。太上皇說：「賞他一杯毒酒，算是留個全屍吧。至於那個嬤嬤，立即杖斃。」

對於這個年輕男子來說，今天是最不幸的日子：莫名其妙地被帶進了皇宮，又毫無徵兆地走到了生命的盡頭。此番際遇，只能讓人感嘆世事無常。

太后說：「陛下，賈南風該如何處置？」

太上皇說：「立即將賈南風打入冷宮，不許任何人前去探望。」

太后說：「如此對待賈南風是不是太寬大了？應該賞她一杯毒酒才對。」

太上皇說：「賈南風既已打入冷宮，就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沒什麼可擔心的。」

太后嗔怪道：「陛下還是看在賈充的面子上啊。」

太上皇有些尷尬：「賈充的功勞，朕可不能忘記，要不然哪有今天的大晉。」

太后也只好同意：「那就按陛下的意思辦吧，希望這事能儘快過去。」

此時，太上皇想的卻是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司馬衷。他說：「此事衷兒也有過錯，宮中出了這樣的事，他竟然完全不知。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住，竟然鬧出這等醜事，真是個窩囊廢。」

太后說：「衷兒如今坐在皇位上，每天都要操心國事，哪裡能顧及到這些？」

太上皇說：「你就別替他說話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如果連齊家都做不到，又何談治國？」

太后說：「陛下的意思是？」

太上皇感嘆道：「衷兒看來確實不適合坐在皇位上。還是李松說得對，應該儘快讓衷兒傳位給咱們的長孫，我看遹兒才是最適合坐在皇位上的人。」

太後有些疑惑：「可是衷兒自登基以來，倒也朝政穩定，沒聽說他做錯什麼啊？」

太上皇說：「那還不是因為他聽了朕說的，有事就按楊駿和張華說的辦，他自己哪有什麼主意？可是這樣治理國家，長此以往終究是不行的。」

太后聽了，也不便再表示反對，況且她對司馬遹也很喜愛，於是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儘快讓遹兒登基好了。」

次日早朝，朝臣們等候在宮門外，卻聽宦官傳話說：今日的朝會取消，讓楊駿、張華、衛瓘、和嶠4人進宮，覲見太上皇。

大臣們議論紛紛，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有李松感覺到：朝堂上真的將要發生大變化了。

且說太上皇召見了楊駿、張華、衛瓘、和嶠4人。太上皇說：「去年年底，朕曾經分別找你們談過話。朕當時說，先讓司馬衷登基，等過幾個月，再傳位給司馬遹，此事你們都還記得吧？」

4人點頭。

太上皇說：「如今幾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該按當初說的辦吧。」

楊駿等人感覺有點突然。按說，傳位給司馬遹確實是早已定好的，如今提出來也無不可。但是自晉惠帝登基以來，朝堂上一直風平浪靜，太上皇再沒有跟他們說起過這事，讓他們猜測太上皇是不是改變主意了呢。今天，太上皇突然提及此事，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太上皇見4個人都默不作聲，也不便告訴他們其中的緣由。不過這件事總得有個說法，太上皇已經為此考慮了一晚，於是說道：「皇長孫司馬遹聰明伶俐，是我大晉的希望之所在。你們也知道，朕一直對他寄予厚望，既然如此，何不讓他早點登基，以安天下人之心？朕看過年之前，就是很好的時機，所以選定了此時。」

應該說，太上皇的理由很充分，楊駿4人聽了，也鬆了口氣。

太上皇說：「此事還需要你們去跟朝中各位大臣們多做說明，讓他們知道為何要有此番變動，以便皇長孫能順利登基。」

張華說：「請陛下放心，大臣們都明白事理，一定能懂得太上皇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