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來人,送客
不得不說,玄雷殿對於政務的處理還是比較盡心的,楚文嘯表明自己的來意之後,便被人帶到一個殿內,有人上了茶水,讓他靜坐等候。
這殿內頗為淡雅,擺放著精緻的青花瓷瓶,桌椅也是由名貴的金絲檀木打造,正中主位之處拜訪一香盒,檀香陣陣,背後牆壁上懸挂一巨大書法,單單隻有一字,寫著:「劍」。
楚文嘯不自覺點了點頭,旁的不說,單單這個劍字的韻味,在這凡塵界之中也算了得了,想來此人在對於劍的運用上,已有蔚然大成之風。
他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這個劍字,從外面就走過來兩個人。
一個穿著白色披風斗篷的少年跟在一個中年人身後。
那中年人進入之後和少年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留下那少年目光銳利,看著楚文嘯。
少年看著楚文嘯,楚文嘯也在觀察他,這少年身高和自己相差不多,太陽穴高高隆起,想來修為不弱,渾身散發一股英武之氣。
「你就是風雨樓來補交歲貢的?」
少年只是看了一眼楚文嘯,便朝著主位走去,坐了下來。
「不錯,在下楚文嘯,風雨樓的掌門。」楚文嘯回答道,又反問:「不知閣下是?」
倒不是他多疑,畢竟以前聽爹說過,這收納歲貢一般是玄雷殿劍門的門主負責督辦的,那玄雷殿劍門的門主似乎是個老人。
而眼前卻是個年輕人,若是此人不是主事人,楚文嘯浪費口舌和他商量簡直就是白費力氣。
「張天昊,劍門門主張汶延是我爺爺。」少年清冷回答,又說道:「我方才已讓人去取歲貢簿,楚掌門在這裡靜坐稍等即可。」
既是老劍門門主的孫子,也算個主事人。
楚文嘯點了點頭,道:「既是少門主,那我有話就直說了,我們風雨樓的狀況可能少門主不是很了解吧?」
張天昊疑惑看著楚文嘯,不知道他說這話什麼意思,那風雨樓的狀況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若是那張汶延在此,便知楚文嘯話中有話,定有所求,只可惜張天昊畢竟年幼,閱歷尚淺,聽不出楚文嘯的意思。
「少門主身後的這個劍字……好字,當真好字啊,銀勾鐵划,風骨清奇,一看便不是出自普通人的手筆!」
「世事茫茫,光陰冉冉,少門主朱顏玉貌,玄雷殿劍門白碧黃金,富若石崇,當真是讓我好生的敬佩。」
張天昊臉上不自覺露出了一絲不著痕迹的笑容,不管什麼人,都是樂意聽好話的。
是以,對楚文嘯略微騰起了一絲好感。
「可看看我們風雨樓,這幾年來風氣敗壞,門下弟子懶惰成性,不思進取,整日好高騖遠,甚至還脫離門派,當真是枉為人徒。」
「竟還有脫離門派的人?」張天昊吃驚道。
畢竟凡塵界是門派為主導的世界,宗門的觀念很深入,一般很少有人脫離門派的,畢竟這樣的叛徒,是沒有哪個宗門再願意接納的。
「如何沒有?哎,說起來也怪我,看門中弟子練習辛苦,每日大魚大肉供養他們,有些弟子家境貧寒,我又不忍收他們錢財,終於,偌大的風雨樓還是被掏空了。」
原來是這樣的,每個門派都有各自的煩惱,你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一旦突然中斷,弟子承受不住貧苦生活,逃走很正常嘛。
楚文嘯還準備哭訴,門外卻來了一人,送來一厚厚的賬簿,正是歲貢簿。
張天昊接過歲貢簿,便直接翻閱起來。
「楚掌門,我看了一下,你們風雨樓連上今年共有三年沒有繳納歲貢,一共是三百金。」
「好的。」楚文嘯只得點頭答應,隨即一摸身上驚訝道:「少門主,你看我今日來得匆忙,怎麼就忘記帶錢了,不如你寬限我幾天,明日就是新春,過了這年,便把錢送來。」
張天昊眉頭一皺:「你沒有帶錢也來補交歲貢,莫非是來戲弄我的!」
他看著楚文嘯一身的窮酸樣,聯想到楚文嘯方才說的話,不禁懷疑楚文嘯是忘了帶錢還是根本就沒有錢。
還摸身上,三百金也不少了,能這麼揣在身上?
「這便對不住楚掌門了,我們玄雷殿殿規森嚴,若是你今日無法補交歲貢,那我只能除去風雨樓在青蓮領的合法性了。」張天昊嚴肅地說到,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好傢夥,方才還聽的頭頭是道,心中歡愉,這番竟是變成了官方臉,實在玩的好一手變臉。
「少門主實話跟你說吧,我們風雨樓如今實在是艱難,沒有弟子,哪裡有收入,不過我相信我繼承掌門之後情況會改善很多,我對此很有信心。」
「來人,送客!」張天昊卻是懶得跟楚文嘯廢話,他做事重規疊矩,鐵面無私。
「慢著!若是我記得不錯,玄雷殿有規定,收納歲貢,除名門派的必須是主事人吧。」楚文嘯:「少門主雖是地位崇高,但畢竟不是劍門的門主,應當是沒有這個權利作出這等決定的,我要見門主!」
這條規矩,還是楚文嘯在飛魚觀之中杜灝陽無意所說,情急之下被楚文嘯搬了出來。
「呵呵,你沒有錢繳納歲貢,見誰都是無用,還不速速離去。」張天昊斥責道。
「少門主,說句不中聽的話,你這麼做就是僭越。」楚文嘯不慌不忙。
張天昊腦中轟然如雷擊,楚文嘯的這頂帽子扣的可不小。
「少門主,你也許不知道,我素來喜愛吟詩作詞,人又嘴大,若是把今日你僭越的事不小心作上幾句詩詞說了出去,只怕有損少門主的清譽……」楚文又補充道。
這絕對是威脅了,張天昊自是能分辨清楚,可是偏偏他還無力反駁,畢竟楚文嘯說的沒錯。
雖然爺爺讓他代為處理政務,實際上自己卻還不是主事人,真要遇到什麼商拓不成的事,是沒有絕對的決定權的。
張天昊思索了片刻,說:「好,我便帶你去見爺爺,只不過,爺爺素來辦事公正,見了他又能如何?」
至此,楚文嘯算是鬆了一口氣,他之所以這般堅持去見張汶延,實在是覺得張天昊是塊榆木疙瘩,事情是和他商量不通的。
倒是不如見見老門主,人老成精,許以好處,這歲貢多半是能緩和幾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