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節 都帶回去

夕陽落下，夜幕降臨，星辰斑駁的點綴在夜空之中，陣陣的晚風吹來，輕易消除了一整天的暑氣，耀日星雖然白天的溫度足以熱得讓人心浮氣躁，可是到了夜晚那明顯的溫差會給人稍許寒意。

隊伍的點燃了幾處火堆，燒烤著幾具巨大傘蜥蜴的身軀，烤熟肉香在空氣中漂浮讓人食指大動。

唐烈拿著激光匕切下了一塊肉放在嘴巴里嚼了嚼，點了點頭宣布：「恩，可以吃了。」眾人終於響起一陣歡呼，別說多少天了都不知道肉滋味了，就連吃飽肚子都是一種奢望的大家來說，今天不亞於一個盛大的節日了，可以完全放開肚皮盡量開懷，這實在是一件令人覺得興奮的事情。

卓明軒皺著眉頭，秀美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直到唐烈走過來說了句：「吃不吃，不吃給我。」動手欲搶他的肉，她才不甘心地把用骨頭穿插的肉片咬下一小片，味道倒是出人意料的美味。

夏自強在旁，嗅了嗅那塊肉，放到嘴裡大嚼特嚼，很是舒坦的樣子，轉頭好奇地問唐烈：「阿烈，傘蜥肉不是跟鼻涕一樣噁心，為什麼烤熟了以後會這麼香？比食堂里的那些還好吃。」

唐烈搖了搖頭，解釋中其中奧妙：「傘蜥蜴也不是每頭都可以吃的，只有十分之一的雄性傘蜥蜴肉烤熟了以後可以食用，雌性的因為裡面有些特殊的纖維，人類的胃是無法消化的，你烤了還是無法入口，只能吃獸核。」

夏自強不自覺得摸了摸頭，他可是參與了整個燒烤的過程，也吃了很多鮮美的獸核，怎麼這雄性，雌性的差別在哪裡他還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從外貌上這不是完全都一樣嗎？

「你沒發現，雄性的牙齒呀比雌性的少四顆嗎？仔細看～」唐烈指了地上的頭骨說。

坐在火堆旁邊的金健，陳武不經意地聽到這段對話，也都是不由搖了搖頭，在新兵艦的時候，他們一直覺得這唐烈及是個鄉巴佬，現在到了野外，位置真是調了個，他們都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無知人士，而唐烈倒是像是專家級大師了。

發覺田海，林珊與王醫師他們都不在，唐烈疑惑地問旁邊的人：「醫療隊的人呢？怎麼不來吃飯？」因為人員減少了，這些烤熟的肉他們只能帶走一小部分，多餘只能盡量吃進肚子里了，唐烈可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想讓所有人都吃得飽飽的，然後再上路。

「他們去火化那些死去的士兵的屍體了，說是要把骨灰帶回聯邦。」一個平頭的士兵說，旁邊的人也在嘀咕：「這些醫生就是麻煩，那些人明明都死有餘辜，現在卻自己不吃飯，幫他們做身後事，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唐烈恩了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埋頭大快朵頤，三下五除二的消滅了手中那足以三斤多的大腿肉，拍了拍手朝田海他們那邊去了，旁邊的士兵，雖然都不明白他要幹什麼，但是卻是很默契的也學著他，快速吃完，追了上去。

經過之前在新兵艦的逃出生天，再遭遇今天白天的動蕩危機，唐烈現在已經不光是他們心目中的指揮官，更成為他們的精神領袖，唐烈不用下命令，大家也願意跟著他干，無論什麼事情。

金健一邊走上去，也一邊暗自訝異，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的反應，在自己的心裡原本不是認為四閥的人才是最高級的人種，為什麼竟然現在會有一種願意服從唐烈這個流民安排的意念，這也太古怪了吧，不過也只是稍微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唐烈帶著這群人來到了，正在忙碌的田海與林珊的身旁問：「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田海卻有些歉意地看了唐烈一眼：「抱歉，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有請示你就私自行動...其實是按照聯邦軍部的規則，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死去的士兵，有條件的情況下一定要安葬…」中午才說明把指揮權交給唐烈，現在又擅自行動，田海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別怪田教官，是我們硬要來的，這是我們醫療部的慣例。」林珊插著額頭的汗水，走過來溫柔地說，眼神裡帶著一絲堅定，白皙的臉龐散發著醫生那種特有神聖光彩。

看著兩人的反應，唐烈什麼也沒有多說，只是跟上去幫著他們收拾，生火，其他人也沒有多一句怨言，捂著鼻子，也開始參與這項他們並不理解的工作。

把碎裂的士兵的遺骸聚集在一起，在巨大的火堆里火化著，長發在夜風中飄舞的林珊與面色肅穆王醫師默默地唱起了聯邦的送葬曲「榮耀之歌」，所有的人都單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合唱著。

「榮耀屬於你，士兵。」

「因為，你說你將要守護心中的自由的瑰寶，縱然不惜終將與死亡相伴。」

「榮耀屬於你，士兵。」

「因為，你說你將要創造幸福的和平年代,即使不惜背負好戰嗜血的名聲。」

「榮耀屬於你，士兵。」

「因為，你說你將成為黑暗背景上的明朗星火，照耀我們前方的路，哪怕燃盡自己靈魂的火焰。」

「浩瀚繁星下，你提起長劍，固守著自己的背後戰壕，不曾退後一步，用你的身軀凈阻擋吞噬光明的炮火，你的皎潔令宇宙中的污垢無處藏身，終將有天，你會在銀河系的盡頭鑄成那自由和平的豐碑，」

「榮耀屬於你….」

田海看著熊熊火焰，聽著莊嚴肅穆的歌聲，胸中澎湃著一股莫名複雜的情緒，不自覺想起來那些72團的已經陣亡戰友的那一張張遠去臉孔，眼睛竟然都紅了起來，壓抑了許久的情緒激蕩著，刺激著他心底那最柔軟的部分，唐烈看著禁不住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田海咬著牙，用一種咒罵自己的語氣感慨著：「這都怪我，都是我沒管好，如果我要平時再嚴厲一點，就不會出這樣的事情，要是我當時能攔住他們，或許就能把這70個人完整的帶回去了…」

在田海的心中，無論這些人做了什麼事情，他們都是自己的兵，都是聯邦的一員，他們每個人來新兵艦的時候，倒是帶著一份出人頭地的寄望，他們背後都有家庭的夢想，失去了72團的戰友的田海，終於被他們勾起了濃烈的悲傷，他是在恨自己沒用，無能，竟然只能帶著他們的骨灰回去，這對於任何一名指揮官來說都是莫大的諷刺。

「放心吧，剩下的人都會安全的回去的…」

感受到田海情緒，唐烈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在對田海，也像是對自己說。

「聯邦萬歲~~~~！！」

陳武對著火焰敬禮，捂著胸口吼了起來。

「聯邦萬歲～～～！！！」其他的士兵全部也舉起了自己的手。

還有幾天的路程，馬上就到邊境了，聯邦萬歲，這平時再普通不過呼喊，此時卻溫暖無比，給人一種鼓舞人心的力量，讓所有在場人都感受到了股莫名的暖流從心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