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實話實說的朱由檢
閻鳴泰的話,給朱由檢打開了一扇大門。
這些想法,朱由檢原本就有。
可是,從別人的口中聽到,感覺卻會變得不一樣起來。
看著閻鳴泰,朱由檢皺著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通過多種形式,來購買士紳地主們手裡的土地,促使他們將多餘資產,向商業方向轉變對嗎?」
朱由檢說著,皺起了眉頭,從某些方面來說,這是一個好主意。
按照他所知道的情況,商業的發達,會極大的促進科技的進步。
從這一點上來說,商人們自發研究科技,要比政府強硬的推行要好。
這一點,最大的差別不是資源,而是活力。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明明計劃經濟,更容易集中資源。
但在現代各國,卻普遍實行的市場經濟。
原因,或許就在這裡。
但是,現在的科技水平之下,自己這麼做,會不會早了點!
朱由檢想著,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罵道:「早個屁。」
朱由檢的動作,讓在場的三人錯愕不已。
不過,朱由檢卻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看向了心情有些複雜的閻鳴泰,感慨的說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道。」
費了好大一番力氣,閻鳴泰終於聽懂了朱由檢的話。
這讓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跟朱由檢混了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他,清楚的知道,當朱由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就意味著,你徹底進入了他的視線。
然後,他會安排你獨擋一面。
這個認知,讓閻鳴泰既緊張又惶恐。
緊張,是因為他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很久。
惶恐,是因為一句話:「我行嗎?」
這種來自靈魂的拷問,讓閻鳴泰很糾結。
閻鳴泰情不自禁的問出了一句話:「陛下,要是我搞砸了,你給我的免死金牌,能不能用?」
朱由檢的臉,一下子黑了。
他沒有想到,閻鳴泰竟然會在這麼嚴肅的時候,問這個問題。
這是一種什麼行為?
看著閻鳴泰,朱由檢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擠出了一個笑容,問道:「你說呢?」
閻鳴泰訕訕笑了一下,撓頭道:「應該不能。」
說完這句話以後,閻鳴泰莫名感覺心底里底氣多了一點。
正要說話,朱由檢已看著他的臉,問了一句話:「有一個說法,我不知道你聽沒有聽說過?」
閻鳴泰好奇的看向了朱由檢。
就連鄭芝龍還有孫承宗,也忍不住好奇的看向了朱由檢。
目光在三人的臉上掃視了一眼,朱由檢面無表情的說道:「就是朕是未來神的說法。」
這句話一出,鄭芝龍的臉上,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他來京城的時間比較短,雖然打聽了一些關於朱由檢的事情。卻畢竟知道的不是多麼詳細。
而關於朱由檢未來神的說法,只是在士子們當中,以趣聞的形式流傳了一下。
效果,其實並不是特別的理想。
只所以如此,還是跟儒家敬鬼神,卻不信鬼神的思想有關。
這一點,很好,不過,好與不好,從來都是相對的。
關於這件事情,閻鳴泰自然是聽說過,原本,他也是不信的。
可是現在,看著朱由檢認真的眼睛,閻鳴泰莫名其妙的有些信了。
看著朱由檢,閻鳴泰聲音顫抖的問道:「陛下,你只所有那麼的討厭我,是不是因為你知道,我在未來的某個時間,做了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
朱由檢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閻鳴泰的臉,一下子白了。
難不成,是謀逆。
可是,那也不對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朱由檢又怎麼會留著自己。
不但不會留,對於這種犯忌諱的事情,肯定是第一時間抹殺掉,最好了!
可如果不是這個,那又是哪個?
閻鳴泰想著,嘴巴發乾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看著朱由檢跪了下來,聲音顫抖的詢問道:「敢問陛下,臣以後,會做什麼樣的錯事呢?」
朱由檢『哼『了一聲,說道:「做為兵部尚書,在與后金的一次戰役中,你竟然丟下軍隊,自己落荒而逃,你覺的,你是不是很該死!」
閻鳴泰有些錯愕的看了朱由檢一眼,朱由檢說的這件事情,還別說,倒真有可能是做的作風。
因為早在萬曆四十七年,開原失守后,他便因為熊廷弼舉薦經略瀋陽一事,半途稱病而歸。
本來以為,這樣的事情,一次也就夠了,卻沒有想到,後面竟然還有一次。
這就怪不得,皇帝會生自己氣,明明自己才是正牌的兵部尚書,卻偏偏要對自己不聞不問,完全不敢把兵事交給自己來管理了。
虧自己原本還以為,皇帝是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惱怒自己。
卻不曾想,這哪裡是惱怒!
沒治自己的罪,這分明就是給了自己天大的面子了好不。
閻鳴泰這邊聽的是又驚又喜。
弄的剛剛歸降而來的鄭芝龍,也忍不住心裡痒痒起來。
看著朱由檢,鄭芝龍訕笑著問道:「那麼陛下,微臣日後,又會怎麼樣呢?」
對於自己,鄭芝龍很放心。
都說皇帝金口預言。
而自己又是新降,就算他明知道自己有什麼不妥,應該也會往好處說。
這樣一來,那麼就算自己以後不好,也會變成好了。
卻不曾想,在聽到他的問話以後,朱由檢的臉上,突然露出了複雜的神色。
這讓鄭芝龍的心,沒來由的提了起來。
鄭芝龍乾巴巴的說道:「陛,陛下,我該不是也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
朱由檢慢慢的搖了搖頭,站起身看向了天空,面無表情的說道:「不是你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而是朕首先做了不好的事情。」
朱由檢說完以後,用一種超然物外的態度,坐到了椅子之上。看著三人面容平靜的說道:「有些事情如果沒有改變的話,那麼朕在位十七年後,會亡國。」
「然後,你們都會死的很慘,當然,你們中也不乏聰明人,聰明人,自然明白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
「可惜,你們卻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狡兔死,走狗烹。」
朱由檢說完,在鄭芝龍心驚肉跳中,看向了他的眼睛:「不過,你也不必多心,最起碼在朕活著的時候,你沒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