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2章
在確定了雙方的交易方式之後，他們一行人很快就抵達了第1行星。
陽、巴恩斯，兩個黑影人，加上四個起源者一共八個人。
起源者可以在恆星系之間自由地移動穿梭不需要任何交通工具，但陽和巴恩斯暫時還沒有這種手段，所以他們「借用」了之前負責押送黛西他們幾個人的航行艦。
理所應當的，黛西傑克曼他們幾個還有負責押送他們的那幾個法庭使就被丟在了第二放逐行星上。
……
至於，為什麼要來到第一行星呢。
原因很簡單，之前黑影人說過了，他們需要抵達永恆星系的核心區域，而核心區域本應該是恆星的，但是因為恆星上面的輻射能量是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承受的，所以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來到了第一行星上。
這裡算是最靠近真正的幾何核心的位置了。
……
現在正好是第一行星的夜間，也就是說，恆星的風暴暫時還沒有覆蓋到行星的表面。
他們還不用去承受那種恐怖的能量輻射。
……
「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的法庭文明所處的位置是在第二行星，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在第一行星上進行基因鏈輻射釋放的話，可以讓法庭的文明在進化的趨勢里搶的一定的先機，這樣至少在接下來的趨同進化過程當中，法庭文明會最先掌握到先機，你們的子民的進化速度會比其他的更快一些，至少在未來，如果真的發生了所謂的動亂的話，法庭文明也是前期階段裡面戰鬥力最強大的。」
黑影人可謂是把所有的內容都想得非常周到了。
……
而事實情況也確實是如此。
因為基因鏈的傳播是處於生物生物之間的，法庭文明的人本來就和其他文明的接觸比較少，所以在法庭內部最先萌發進化趨勢之後，才會逐漸地傳播到其他文明。
這算是時間上佔據到了一點點優勢。
黑影人說的沒有錯，如果後續的時間裡，真的因為各個文明都出現了特殊進化者而爆發一些因為不服統治的動亂的話，法庭文明的人民也會是其中最具有戰鬥力的，在前期是這樣，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可以極大程度的延緩那種動亂對整個星系的統治秩序的損害的。
……
不過陽覺得很奇怪，當初他是在非洲沙漠上釋放的基因結構體，但是從後續世界的情況來看，貌似也沒有很多非裔的進化者……
但是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當時最主要的傳播者，是那些研究人員。，
而研究人員們是從世界的各個角落趕來的，他們在接觸到進化趨勢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就直接在短時間內把這種進化基因鏈傳播到了世界各地，直接縮短了那種緩慢的傳播過程。
所以才沒有這種局部先進化的趨勢出現。
……
而對於法庭來說，在第一行星上釋放進化基因鏈，那麼他們率先會採取的行動肯定就是對自家的文明進行大幅度的封鎖。
封鎖起來，才能夠讓整個法庭文明在進化的趨勢上佔據更大的優勢。
只有這樣才能夠把黑影人所說的那種延緩效果拉伸到極致。
……
「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起源者點點頭。
他們都是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這點頭腦當然還是有的。
不過另一方面的話，因為是在第一行星上進行的進化基因鏈的釋放，所以無可避免的，這裡煉獄裡面的犯人們也會接收到這種進化趨勢。
這倒是一個問題。
但是因為情況緊急，他們也不想要轉移犯人了。
而且也不能夠直接在第二行星上進行釋放，因為釋放這玩意兒的最終目的還是讓整個文明發生進化，在短時間內把整個文明的戰鬥力提升起來，整個星系才能夠在未來對抗反質宇宙系的碰撞。
所謂的星系動亂是一個必須面對的過程，無論如何都會迎來，這是無法避免的，所以也不再需要考慮那麼多了。
起源者知道應該顧全大局。
……
「那麼我們開始把。」
黑影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最後，其中一個黑影人走到了前方。
他的肢體開始分解了起來。
……
在昏暗的環境當中，黑影人的黑色肢體，快速地像煙霧一樣擴散開來。
陽一開始還以為這是規則點的某種特殊效果，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逐漸發現，遠處那個黑影人的能量波動在不斷的被削弱，到最後，已經接近於0了。
這時候，陽才真正的意識到，這種分解的趨勢是不可逆的。
……
「不是……這是什麼情況？」
陽有點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旁邊的另一個黑影人。
後者沉默不語。
但是看得出來，他情緒上是有一點點的波動的。
……
在所謂的釋放過程徹底結束之後，前方空地上那個黑影人也徹底消失了蹤跡。
他的人，沒了。
……
「這……」
陽眯了眯眼。
這時候，在場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前因後果了。
除了黑影人事先就心知肚明。
……
所謂的基因鏈的釋放，實際上不是像巴恩斯那樣直接把基因結構體釋放到空氣當中就搞定的，對黑影人來說，沒有那麼簡單，他們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代價就是，自我分解。
規則點的分解。
因為想要將進化趨勢徹底釋放出來，就一定需要進行規則力量的擴散，而規則點本身就是規則力量的具象化形式，所以規則力量擴散開了，也就意味著，規則點不復存在了。
黑影人做這件事情的代價，就是自我犧牲。
他的意識附著在規則點上，規則點的消散，意味著他的生命的終結。
……
整個過程，應該是在黑影人向起源者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就已經心裡有數了。
但是兩個黑影人彼此都表現得相當的鎮定，他們甚至都不覺得這是一場用生命去進行的交易，而更像是單純的一場兌換而已。
可實際上，他們要付出的，是其中一個人的生命。
……
陽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平靜地面對死亡的人。
黑影人不像是在對抗死亡，而更像是在擁抱死亡。
前方那個黑影人自我分解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是極端的平靜，甚至都感覺不到他是在放棄自己的生命。
這是陽從來沒有見過的畫面。
他只知道，對於任何一個生物來說，求生的慾望都是從骨子裡生長出來的，那種求生慾望是不可被磨滅的，屬於本能，即使是他自己，他也從未放棄過生存，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存活下去。
所有陽見過的死亡，無不是奮力地對抗，就算平靜死去的人，也不是完完全全地放棄自己的生命的。
然而黑影人所表現出來的樣子，確像是一個非產平和的人，直接擁抱了死亡。
……
可能這就是卡里略人和人類的區別了吧。
陽心裡嘀咕著。
難以想象，黑影人穿越時間而來，到這裡，他們能夠走到這裡不知道付出了多少代價，但是在緊要關頭，僅僅只是為了給自己的聯盟戰場增加幾個強大戰鬥力，他們很輕鬆地就放棄了生存的權利。
或許，這些黑影人在將自己的意識附著到規則點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他們那個時候就已經放棄了生存的希望了。
所以才能夠做到如此淡然的死去吧。
不僅僅是死去的黑影人是這樣的態度，旁邊那個他的隊友，也是完全相同的態度在面對著自己人的犧牲。
……
就算是起源者這樣活了一千多年見慣了無數生生死死的人，在面對這樣的情況的時候，也略微有點動容。
因為他們確實是沒有想到，所謂的製造一場基因結構體釋放的相同效果的行動，是需要對方付出自己的生命作為代價的。
這種代價未免太過於沉重了一些。
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也明白了，未來的聯盟戰場到底有多麼殘酷，他們已經將高等級文明的生物，逼到了這樣的境地了。
他們可以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只為了讓未來的聯盟戰場能夠多一分的勝算。
……
陽可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之前談交易之後，黑影人一定要確認陽站在他們那一邊。
因為到了這個時候，黑影人兌現了自己的諾言，同時他們也只剩下一個人了。
僅僅只有一個黑影人的話，4個起源者，就不見得會怕他了。
戰鬥力直接減半的情況下，黑影人在面對4個起源者的情況下，就不再具備原先那樣的壓制力了，雖然依舊是立於不敗之地，但是起源者也同樣如此，他們只需要拖著，這個僵局就會一直維持下去。
沒有人能夠打破。
所以黑影人需要陽的保證。
他們要陽，在事後作為一個公證人。
如果起源者反悔了。
陽就是那個聯合剩下的一個黑影人，對永恆星系施加壓力的絕佳人選。子啊有陽和巴恩斯的加入的情況下，起源者就算有4個人聯手，依舊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依舊可以給反悔了的起源者沉重的打擊。
……
看樣子，黑影人兩人是很早之前就已經打好了這些算盤的。
只是陽沒有意識到他們會這麼做而已。
……
不過黑影人的擔心是多餘了。
對於前一個黑影人的自我犧牲，起源者的態度並不是反悔或者怎樣，他們反而對黑影人肅然起敬。
因為先前在黑影人的記憶裡面，他們已經看過了未來世界的聯盟戰場是怎樣的，但是直到一個黑影人在他們面前死亡之後，他們才真正見識到了戰爭的恐懼力有多麼強大。
那是非常極致的壓迫力。
這種壓迫力，讓所有處於戰爭當中的人都不得不做出一切的努力去進行對抗。
……
起源者本身就經歷過種族的滅亡危機，他們四個是真正意義上從廢墟里、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當初在第五行星上，法庭文明的無數進化者，最終只剩下來他們四個。
他們承載了所有人的希望，而且他們也擔當起了所有人的希望。
那種感覺，這個時候被放大到了極致。
這也是為什麼一直以來，法庭的起源者都在文明的掌控上顯得小心翼翼的原因，他們不敢輕易地做出什麼計劃，因為那樣可能會直接影響到整個文明的未來。
這是先輩們費勁心血和生命交換而來的一個盛世，這個盛世由他們四個人來守護，他們必須小心翼翼，不然對不起所有為此而犧牲的人。
……
所以說，這個時候，對於黑影人的情感最感同身受的，並不是陽，也不是巴恩斯，反而是四個起源者。
他們作為從滅絕的邊緣爬出來的生物，他們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
陽的話……他雖然也有類似的經歷，但是他從來都沒有那種被整個文明給予最後的希望的期待，他只是在做著自己認為正確的，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僅此而已，所以他沒有那麼深刻的感觸。
但是他知道，能夠讓一個人如此平靜地放棄自己的生命的，絕對是無比具有壓力的世界。
那個世界到底會是怎樣的……
……
至於巴恩斯，這個傢伙就更不需要說了，他本身就沒有多麼豐富的情感體驗，在過去的某一段時間裡他甚至差點喪失了這種生物的固有功能。
好在後面恢復了。
但是充斥在他內心裡更多的是狂暴的怒火和仇恨，所以……
懂的都懂。
……
在黑影人犧牲了之後，現場一度陷入了沉默。
這突如其來的死亡，讓誰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接上下一句話。
最終打破沉默的反而是另一個黑影人。
「我們已經兌現了自己的諾言了。」
他的話的意思非常明確，那就是在告訴起源者，現在輪到你們實現自己的承諾了。
……
大家都是明白人。
起源者也表面了自己態度，他們會趕赴真正的聯盟戰場，這是他們必須做的事情，誰也無法阻止。
而剩下的，就只差陽和巴恩斯這兩個人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