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這一看就是思春了

周璨璨發視頻過來的時候，戴憶知還在陪平安看電視，看見手機叮鈴鈴的響，才拿起手機往自己房間走。

找了個東西將手機立起來，她坐到床上，視頻一通，便看見鏡頭裡的周璨璨和梁茹老太太，嗯……以及兩人身後的慕承衍。

鏡頭裡，周璨璨朝她揮著手：「枝枝，你吃飯了嗎？」

戴憶知也擺了兩下手作回應，笑著點點頭，聲音軟軟的：「吃過了，你吃過了嗎？」

「我也吃過了。」周璨璨一邊說一邊摟著梁茹，對她介紹道：「枝枝，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姥姥！」

古稀之年，雖然容顏染上了歲月痕迹，卻一點也不影響她雍容華貴的氣質，眉眼間更是一片和藹之色，一眼給人一種和藹、易親近的老太太。

戴憶知曾經在敬老院里當過義工，對老人一向比較親近，對梁茹自然也就熱情，她笑著招招手：「太姥姥你好！」

簡短的四個字，聲線軟糯，就像包著糖餡的丸子化開，又絲滑又甜膩，一個字一個字傳入慕承衍耳里，竟讓他一時有些恍神。

扭頭朝周璨璨的手機一看，鏡頭前的戴憶知穿著一件白色荷葉邊長裙坐在床上，懷裡抱著一隻比足球大不了多小的米色小豬，粉撲撲的臉上的笑容宛如花開正好。

操蛋了，這莫名地磨人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慕承衍立馬撇開臉，手掌覆在臉上，嘴角抑制不住的往上揚起。但又不想讓老太太和周璨璨發現，他突然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

周璨璨和老太太，甚至包括手機那端的戴憶知都被他突然弄出來的動靜給吸引了注意力，視線齊齊移向他。

他卻不動聲色的斂起笑容，假裝什麼事都沒有，背影瀟洒的走了：「奶奶，我突然想起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好不容易回趟家，屁股沒坐熱又要走了，梁茹語氣難免有些不悅：「這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趕緊給我回來！」

「晚點我就不回來了！」慕承衍揮揮手，徑自走了。

四十幾分鐘后，一個電話就被叫過來的魏粱西和林彥凱，倆人坐在西街酒吧里啥也沒幹，就圍觀「祖宗」發了十五分鐘的呆。

魏粱西覺得繼續這麼坐下去，這位祖宗這位大爺很有可能一晚上就裝尊塑像，他湊過去，用手在祖宗面前擺了擺：「我說這位大佬，您火急火燎的把我們倆叫來，就是為了看您老人家發獃嗎？」

林彥凱倒是淡定很多，一邊嗑著花生，一邊悠哉悠哉的品著酒，視線瞥了慕承衍一眼，作出結論：「還用問嗎？大佬這一看就是思春了。」

魏粱西嘴巴「O」的張大，隨即露出老父親一般欣慰的笑容，一手搭在慕承衍的肩上：「阿衍，你這是看上誰家的黃花大姑娘了？」

慕承衍發獃正出神，魏粱西跟林彥凱說了什麼他一個字都沒聽見，滿腦子都是塞滿的只有三個字，戴憶知。

腦子裡堵得已經分不出半點思考能力來。

他將覆在臉上的手移開，換了個姿勢，偏頭望向魏粱西和林彥凱：「有個問題問你們一下。」

魏粱西激動了，臉上掛著一抹賤兮兮的笑容：「大佬也有要請教我們的時候，來，趕緊說來聽聽，讓哥哥們為你指點迷津！」

慕承衍撩起眼皮覷了他一眼，旋即正色道：「假使一個男人，有天突然發現大腦里被一個算是看著長大，但又不是看著長大的小女生就佔據滿了，說明什麼？」

魏粱西覺得自己都被繞暈了：「什麼叫算是看著長大但又不是看著長大，阿衍你究竟在說什麼？繞口令嗎？」

林彥凱丟了顆花生到嘴裡，用堅固的牙齒咀嚼著，倒是聽懂了慕承衍說的話：「當一個男人腦子裡突然被一個異性佔據，除了她之外任何異性都入不了眼，那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慕承衍的反應頗為急切：「什麼問題？」

魏粱西嘆了聲氣，半個身子往他身上一靠，接下話：「那就說明你喜歡上這個女人了，這麼簡單還不明白！」

慕承衍的臉色一變，連帶著眼神都微妙了起來，他淺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呵」的一聲從唇間溢出來：「開什麼玩笑！」

林彥凱眼睛一眯，嗅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魏粱西見慕承衍反應這麼激烈，眯著眼睛一臉又賊又賤的表情：「阿衍，你說的這個男人該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慕承衍眼神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伸手拿起桌上沒動過的酒杯，一口氣將滿杯威士忌飲光，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卻又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一個朋友，一個朋友這麼問我。」

魏粱西配合的「噢」了聲，卻還是忍不住拆他台：「哪個朋友？是我還是凱哥？」

「……」這台拆的倒是不惜餘力，慕承衍沉靜漆黑的眸子危險的眯著，頗為大聲的說：「我的助理不行啊，神經病！」

得，惱羞成怒了！

這貨平常看起來城府深，完全一副百毒不侵的樣子，可畢竟感情方面還是一片空白，隨便激兩句就暴露了。

魏粱西拍了拍他肩膀：「行行行，你助理你助理！」

慕承衍推開他的手，拿起擱在卡座上的外套就走了，連招呼都沒打。

魏粱西和林彥凱倒也見怪不怪，端起酒杯碰了下，悠閑的喝著。

過了會兒，魏粱西從嘴邊移開酒杯，眉頭一皺：「我靠，看著長大？小女孩？阿衍喜歡上的不會是他外甥女吧？」

林彥凱淡定的撩眼瞥了魏粱西一眼，淡淡的說：「在你眼裡他看起來這麼禽獸嗎？」

魏粱西左手托著右手手肘，拇指摩挲著下巴，有點費解：「那阿衍說的會是誰？」

外頭，慕承衍已經駕車離開了。

路上車輛不多，車子暢通無阻的行駛著。

駕駛座的車窗全開著，他一隻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抵在車窗撐著腦袋，眼皮微耷，桃花眼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喜歡？

魏粱西的話令他感覺到一陣好笑，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男人，喜歡上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

開玩笑！

怎麼可能！

他認為自己之所以會關注戴憶知，純屬是因為周璨璨和她關係好。

以前周璨璨每次收到她的回信，都會跟他分享她的喜悅，於是導致這麼多年來他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嗯，一定是這樣沒錯！

他心裡這樣說服自己。

明明既有邏輯性，又具有無法反駁的說服力。

可他心裡卻還是一片煩躁？

油門踩到底，車子「咻」的一聲，瞬間消失在幽深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