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掉馬現場
后而未行幾步，已陸陸續續出現了幾重小鬼，閻王爺還是轉身離開的背影，兩人相視一眼各自面色暗沉，顧七散去一隻靈蝶飛到閻王爺的眼前，隨後自己走去跟前，平靜地說道：「叔叔。」
閻王爺眼底詫異一瞬間，隨而低頭沉聲問了一句「結束了？」
「嗯。」顧七點頭告訴閻王爺「已無大礙，只是那洛妗草卻沒見到。」
閻王爺微皺眉只溫和說道：「人還在，就沒事，大道修行並非只貪圖那些靈丹妙藥，你一向悟性極佳，這次也可當一場歷練穩固道心。」
顧七點頭稱是，纖細的指尖微微劃過的八若的扇骨，不經意的敲打了幾下，臉上還有些碎屑的傷痕，側身轉頭含笑看著言凝，頷首露笑，回扇抵梁之間慢慢收斂笑意。
閻王爺輕輕拍了拍顧七的肩膀，往後瞥一眼看見言凝眼神複雜了一瞬，有些出乎顧七意料的閻王爺轉身遙遙對著言凝行禮，舉止之間有著說不清的恭敬顧七視之亦是正過身撫手行禮，閻王爺言辭間真摯感謝，正欲說什麼，言凝卻是上前一步扶住兩人，眼神閃爍了一番吞吞吐吐解釋不清，看到阿福才恍然找到了重心一般往那招招手，扶直顧七匆匆道了別就往阿福那跑去，路上還跌宕幾步，讓人笑話。
顧七轉身站在原地看那驚慌失措的樣子，被逗樂笑了一聲，扇骨上陷進一道指甲痕，八若輕顫，她安撫地摸了摸扇骨，近乎喃喃自語「日後再給你換一副龍骨......」
閻王爺奇怪的看著言凝慌亂的步伐心感異樣，看著顧七還有些青澀的幼顏，似乎是知道了為何那位鬼王如此親待顧七，緩了神色愁聲道：「且先在此避一避風頭，傷勢嚴重好好修養一番，勿要落下病根才方知後悔。」
「好好好，叔叔。」顧七連連說道收了扇朝閻王爺隨意的揮揮，往前走了幾步探究的看著這鬼界奇異勾唇笑了笑，轉身作勢揮了揮扇柄，敲了敲肩膀恬然說道：「我知道了。」
顧七揚起笑臉背著身往後走了幾步，捉狹看著閻王爺背手輕笑，轉身往前走去，一人在前，一人在後，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小小姐。」小鬼三春飄到一旁瞧著顧七滿是傷痕的背脊，隔著生死兩界虛空撫摸著那一寸寸的疤痕，聲音顫巍巍的有些小慫。
顧七看了一眼那小鬼，笑了一下，隨手散了一片靈力即便隔著生死她依然觸摸到了那較之常人有些冷到徹骨的臉，顧七作勢捏了捏，那靈力融進三春的體內滋養生息，她道：「沒事，小傷罷了。」
「噓，別告訴叔叔。」顧七手抵在唇中間，眨著一隻眼睛，笑了一聲自己隨意玩起了水花，看著手腕上的划痕眼神暗下，勾唇之下暗潮洶湧。
「小小姐，我自從被您放在這兒當個影子，每每看見您都是滿身是傷，上次還不知道被哪個窩在洞里的老怪物弄得傷痕纍纍，本來命就不好撿，如此反覆，跟個待宰的羔羊有什麼區別。」三春支著手趴在浴桶上，抬著頭揪心的看著顧七。
顧七撒著水花撥到三春臉上，垂眼輕笑，說道：「那可不是什麼老怪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可準備揪出那幾個小老鼠。」
「什麼小老鼠？」三春探出頭去。
顧七點了點三春的鼻子，忽而抵到她的唇推了一把，起了身換著衣裳慢條斯理道：「幾隻狡猾的小老鼠。」
綠梅被安置在案前，鏤空雕花木窗上被射入幾縷昏暗的光線，幾分冷清，淡淡薄幽。
顧七慵懶伏在塌上，案上點了一盞油燈，燈影昏黃襲來一陣黃絮暖意，她一手支著下巴一手拿著冊子，眼神輕佻悠然自得的看著冊子，蔥白的玉趾隨意搭在欄上，好一副塌上仙子圖。
「後幾日若有什麼請帖的，又是指我上門的，便一個功夫的都推了，若是不肯的你便說是我喜洒脫，不喜歡別人隨意安排別人的事情。」顧七支著下巴翻過一頁，頓了頓，轉頭看著倒立屋樑上的三春，糾正了一下言辭「對了，特別是言字的人，更是如此。」
三春在屋樑上飄來飄去，繞著那根橫樑轉了幾個圈，聽此，瞪大眼睛倒著身體詫異道：「姓言的？那豈不是四大古族裡的人，小小姐是被那些臭屁蟲纏上了嗎？」
顧七瞥了一眼三春，雙腿上下抖著搖搖頭，說道：「那也不算，只是……」
顧七停頓眼神飄忽，她想多了之前數次救她於危難之際的言凝兄言凝，更別提上次她化為鬼魂夜遊那奇怪的府邸時所碰見的那老婦予她算命的事兒，還有那處沉眠已久的聖沉笛也被一道熟悉的氣息而提前的緩緩蘇醒，她頓了一會兒微咬下唇，翻過身看著頭頂的三春好道：「三春，言家可有一位叫言凝的公子？」
「言家？言凝？那可是前任鬼王的名字，如今誰敢用他的名字，那怕是不想活了。」三春連連搖頭，遺憾地說道。
「是嗎？」顧七敷衍的點點頭，趴回去拿起冊子重新看了起來，眼神饒有興味，不經意間優雅的勾起了一個笑。
三春又轉了幾個圈后便聽到閻王爺的傳喚，匆匆撂下了一些鬼界常聞就飄出去離開了。
待三春離開后，顧七仰頭看了一眼那綠梅，撐起頭懶散的觀賞了起來，忽見那阿福偷雞摸狗似的跑了近來，往那案上放了一堆人間的吃食，顧七瞥了一眼吃食又瞧了一眼阿福，笑了一聲，放下冊子起身饒有興緻的敲了敲膝蓋，笑說道：「您怎麼來了，言兄呢？」
話完，顧七還作勢往後看了看沒見人影，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這起碼是在阿福的眼裡是這樣的，阿福擦了一把額上的汗緊張地說道：「小……小公子，我家公子因有要事在身，不便過來，又恐小，小，小公子待在此處無聊，便讓阿福尋了些人間美味的吃食給小公子嘗嘗，又拖阿福問一問小公子的傷可還好些？有沒有大礙？可有留下什麼，什麼……」
阿福卡了一下，看著顧七笑意滿滿的臉憋紅了臉磨磨蹭蹭從兜里取出了一個字條，字條足足有一尺長，顧七瞧著笑臉一直高高掛在臉上，不經捂嘴偷笑，勉強保持嚴謹的形象。乾坤聽書網www.qktsw.com
阿福繼續道：「若是留下了什麼病根，不要硬撐著，也不要瞞著別人，記得每日多飲些水，多出去走走，哦，還有……」
「好了好了，阿福，給我自個兒瞧瞧。」顧七終於忍不住的笑出聲，招招手笑道。
阿福也覺得好笑，趕忙的把紙遞上去，胖手相互交纏著，苦著一張臉委屈的很。
顧七自上而下看著那紙條，臉上的笑意不曾落下卻是微微收斂，淡然淺笑，不經搖搖頭，笑道：「這字裡行間透出的語氣倒像一人。」
阿福探出頭瞧了一眼那紙條，小心翼翼開了小眼睛的一條縫，試探道：「小，小公子，冒昧問一下，您口中那位是誰啊？」
「那位啊？」顧七思緒突然一下子飄得遠了起來，后而低頭抿而淡笑，平靜的看著阿福頷首說道：「那位是跟你家公子一樣是個天天苦口婆心的……大叔。」
阿福臉一下子崩塌，竟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怎麼給小公子回話滿腦子都是顧七所說的話。
天哪，少爺在小公子面前是個苦口婆心的人。
不對，苦口婆心不是說的都是老人嗎？
苦口婆心＝老人＝少爺
……大叔，卧槽，少爺是個大叔，大叔，大叔，對了，少爺跟小公子差幾歲來著。
阿福沉默了，還不經有些想呵呵，差幾歲？差個幾百歲還不止，老牛吃嫩草，少爺個畜生！
「當年一直在暗地裡保護我的是您吧。」顧七雖不知阿福為何一臉驚愕的表情，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阿福身上的氣息與那些年暗中保護她的相差無幾。
「是的，小小姐，我馬上就把少爺……」阿福怒火一瞬間上來完全沒有聽到顧七在講什麼，氣沖沖的撂下這句話剛轉身沒走幾步便整個身子都僵了一般。
顧七在後頭看著阿福的背影，一笑手撐著下顎，一字一句慢條斯理，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節拍，滿眼趣意「小小姐？看來你家公子瞞了我許多東西。」
阿福僵硬的扭過頭，心虛的垂下他那本就滾圓的頭，委屈巴巴地說道：「小公子。」
「你走上前來，我問你幾個問題，就放你走也不會跟言兄說今天的事，阿福，我找你們找了很久了。」顧七笑得嫣然，拍拍木榻示意著走近些。
阿福小媳婦樣的走過去，肥碩的肚肉一duang一duang的彈著，絞著自己的小衣裳不敢抬頭。
顧七雙手撐在塌上，盪著腳眼睛垂下，先是好奇地問了句「我聽說言家現在沒有叫言凝的啊？」
……
一擊必中。
阿福吞咽口水，磕磕絆絆地說道：「少爺他就叫言凝。」
顧七笑了看了一眼那綠梅，抬眸冷冷掃了一眼阿福，快得讓阿福以為只是幻覺，她笑道：「那言兄還挺大膽的，還帶著與上屆鬼王重名？」
……
完蛋！
阿福眼神亂瞟，心不在焉，顧七看著心裡一樂呵，揮了揮手讓阿福離去，笑道：「害怕什麼，大哥的事小弟也不便多問，疏忽了，疏忽了，東西我收下了，您幫我拖句話，就說來日請言兄吃大餐，您請。」
阿福匆匆忙忙的進來，又恍恍惚惚的出去，瞬間自己輕得要升仙了。
阿福遠走，屋內的顧七沉下臉，慢悠悠的收回藏在皮里的刀刃，緩緩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的自說自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