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他來了,如天神降臨
不知道跑了多久七,莫以染覺得應該把人都甩光了。
回頭一看,茫茫夜色中確實沒再有追逐的人。
但是,也沒看見言彬蔚跟白生煙的影子。
剛才幾次險些被追上,當時場面混亂,大家一心只顧著自己,都沒顧得上看自己人。
應該就是那時候跑散的。
莫以染找了個牆角蹲下來,無奈的扶著額頭。
夜風冰冷冷的吹著,吹走了疲憊,她腦子卻更亂了。
掏出手機正準備給那兩個人打電話,忽然面前一道陰影籠罩了自己。
莫以染撥號的手一頓,僵硬的抬起了頭。
正是那黑道頭頭。
莫以染尷尬一笑:「真巧。」
黑道頭頭冷笑一聲,一把抽走了莫以染的手機,狠狠地砸向了地面,手機瞬間四分五裂。
莫以染也不是吃素的,知道這人沒有跟她打迂迴戰的準備。眸光瞬然一寒,單手撐地,整個身子倒立而起,纖細的腿如疾風般掃向男人的腰。
黑道頭頭顯然沒料到看似弱不禁風的莫以染竟是這麼個臨危不亂的狠角色,防不勝防之際,被惡狠狠的踢倒在地。
莫以染趁著男人倒地之時轉身就跑。
「呸!賤人!」
黑道頭頭怒罵了一聲,吼道:「抓住她!」
一時間,也不知道從哪裡突然湧出來七八個人。
莫以染止了步伐,看著前後兩面夾擊的人,知道事態不妙。
緊了緊拳,迅速的沖向了牆邊的箱子,準備翻牆逃跑。
但是那黑道頭頭吃了莫以染一次虧,現在每一個眼神都死死的盯著莫以染,莫以染一個眼神他就預測到了莫以染接下來想幹什麼。
於是,在莫以染還沒來得及踩上牆邊的那木箱子,箱子就被黑道頭頭搶先一步一腳踹翻。
莫以染也被順勢捉住。
「賤貨,敢踢老子?」
男人看起來非常生氣,憤怒的掏出了手槍。
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莫以染的眉心,一股陰氣瞬然而起。
這並不是莫以染第一次被槍指著。
但,這卻是莫以染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距離自己是這麼近。
她知道,這一次不會有人替自己擋槍子兒了。
「砰!砰砰!」
連著好幾聲槍響在寂靜的夜色中炸開,黑漆漆的槍口冒著白煙,裊裊的浮上夜穹。
猩紅色的血水一滴一滴的淌向了地面,在夜色中紅的無比詭異,像是暴風雨過後落了一地的薔薇。
莫以染感受到臉上有濃稠的熱血,從額頭上流進了眼睛里。
鋪天蓋地的血紅色。
血紅之中,是面前男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從不可置信,到驚懼,再到不甘,最後是無奈的認命。
「砰」的一聲。
他無力的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睜著,彷彿還沒有反應過來。
莫以染腿有些發軟,僵硬的抬手抹掉了臉上的血腥。
「染染!」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迴響,莫以染聞聲望過去,是景墨文。
他來了,如天神降臨。
男人身後的一堆手下迅速的與失去頭目后群龍無首的那些混混混戰在了一起。
而景墨文則是疾步走向了腿軟的莫以染,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布滿薄繭的大手捧住了女子的臉,滿臉緊張,「對不起,我來晚了,可有傷到什麼地方?」
他急切的詢問,語氣擔憂。
莫以染僵硬的搖了搖頭,還有些心驚膽戰的。
眼睛則是直勾勾的盯著地上那個身中數槍,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
景墨文許是認為莫以染還在怕這男人會再次站起來,便沉聲安撫道:「別怕,他已經死了。」
他已經死了……
這一句話在莫以染腦海里一直重複迴響。
良久,她才緩過神來。
大概,是太久沒見過死人了,所以才有些不適應。
莫以染深呼吸了一口氣。
景墨文正用帕子給莫以染擦拭臉上的血漬,以染卻驀地捉住了他的手,道:「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在南非嗎?」
「我前天就回A市了,只是聽說你突然跑來美國,而且還是跟言彬蔚白生煙一起行動,我不放心你,就跟過來了。我這也是剛到沒多久,正好剛才抓住了莫語彤,知道你可能深陷危險,便趕緊過來找你。」
莫以染點了點頭,「那麼這個人……應該是有些勢力的,你殺了他會不會惹上什麼麻煩?」
莫以染有些擔心。
莫語彤把這個男人當做靠山,連言彬蔚都不怕了,想必這個男人定不是什麼無名小卒。
景墨文卻不在意:「這個人我有點映像,前些年見過一次,確實是個狠角色。這回做了他,就當是除了一個隱患。」
見莫以染還是憂心忡忡的,景墨文便拉著她的手往回走,地上也早已經是倒了一地的屍體。
血泊之中,無人生還。
景墨文的手下們自動給景墨文跟莫以染二人讓開了道,恭敬的站著。
「別有什麼負罪感,剛才那種情況,他若不死,便是你死。」
景墨文面無表情的沉聲說道,眼眸中難得的也有了一絲不一樣的情緒,像是后怕。
怕自己要是晚來一步,面對的就可能是莫以染的屍體。
「而且,這個人手段極其殘忍,身上不知背負了多少無辜人的性命。後台太大,警方捉不住他,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上了車,關上了車門,莫以染才長嘆一口氣,「我是怕,莫語彤會傷心。」
「你管那種女人幹什麼?你忘了她當初怎麼對你的了?」
景墨文蹙眉。
一想到當年是那個女人害得莫以染失去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他就恨不得把莫語彤剁碎了喂狗!
六年前讓她給跑了,這一回,他可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
莫以染面色沉靜,沒什麼情緒。
「我只是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姑娘。」
「為什麼這麼想?」
莫以染微微仰頭,道:「從前她跟我作對,我對她反感,是因為我們畢竟同一個爹,有些斬不斷的血緣關係。可是現在,我知道,她只是一個跟我毫無關係的人。她這些年受盡顛沛流離之苦,我的原因很大。」
景墨文沒再說話。
良久,景墨文道:「人要往前看,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那就不要再有任何的留戀。」
莫以染點了點頭,沉默。
景墨文將外套脫下來披在莫以染的身上,然後就驅車離開了。
一路上,車內寂靜無聲,只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夜穹星子遍布。
莫以染望著天,想著,星星睡不著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數人類的靈魂呢?
不是說,每當一顆流星隕落,就是一個生靈的逝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