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確認
「哦?她又去看向昕薇了?」
景墨文坐在辦公桌前,手中的鋼筆在文件末尾落下一個遒勁有力的簽名。幽沉如深淵的眼眸微抬,靜靜地望著跟他彙報情況的花泉身上。
「是,而且她去的很早,待了沒多久就回去了,像是怕被人發現。」
景墨文將筆扔在桌上,合上文件。約莫是有些疲憊了,他揉了揉太陽穴,懶懶的靠在椅背上,闔眼假寐。
花泉見景墨文沒說話,便道,「那天晚上霍小姐是和言總一起從醫院出來,隨後又同言總並排驅車離開,雖然這些天二人並未再有所接觸,但是也不排除二人在網路上有聯繫,是否需要監視他們的手機?」
景墨文搖了搖頭,「不用了,他們倆個從前就一直都是有事就碰頭,沒事就老死不相往來。這一回,他們的目的是崔別君。我欠崔別君一個人情,既然染染不願意來讓我知曉這件事,那麼我也不必插手。」
景墨文回想起當初他跟染染鬧翻,是崔別君從墓地里將她帶了回去。
如果真要等到景墨文找過去,說不定莫以染已經凍死在雪地里。
「可是……」花泉還想說什麼。
「不用說了,把人都撤回來吧。」
花泉見景墨文已經有了決斷,便不再多話,「是。」
花泉退了出去后,景墨文從煙盒裡抽出了支煙來,點燃,深吸。
他看著桌上的相框。
相框里的人正是莫以染。
她雖然雖然唇角微彎,但是眉眼清冷孤傲,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
景墨文拿起了相框,靜靜地望著相框中人兒的眼角眉梢,眉眼溫和了下來。
「染染,其實你沒必要瞞著我什麼。我早就說過,不論你是什麼樣的人,是好是壞都沒關係。我愛你,不會因為任何因素而改變。」
他自顧自的說著,嗓音低沉,許是因為對著的是莫以染,他的語氣十分溫和。
向來冷硬的唇角也掛著淺淡的笑意。
同一時刻,已經回到家中的莫以染突然想起來一個人。
那個崔別君的手下,拍暈自己的那個男人。
給林霧發了消息,讓他去調查那個人。
披上外套,又一次出了門。
崔別君的死並沒有讓他那些黑暗勢力倒台,只是牽扯出了一些出來,但是更深處的力量卻全都被隱藏了起來。
崔家三兄弟,從來不是好惹的。
只不過,崔別君是長子,道行更深。
而崔桀崔驁這些年一直在明裡暗裡的做崔別君的左膀右臂,崔別君或許是早就料到了有這麼一日,所以事先就有了planB。
一但他出了事,那麼崔桀崔驁就會迅速頂上。
有些勢力,並非一朝一夕就可以土崩瓦解的。
所以說,這次崔別君綁架莫以染,真正受到傷害的,除了當場自盡的崔別君,還有他一些手下,就是他帶去的幾個心腹了。
至於其他人,莫以染聽說都被崔桀崔驁給送走了,約莫是去外地或者國外藏幾年,等風波過去了,再回來做事。
而莫以染對於將壞蛋繩之以法並沒有什麼興趣,她只是想去見見那個人。
短短十年不到的時間,竟然成了崔別君這種城府之深人的心腹,委實厲害。
當年,她卻是半點沒能瞧出來。
那人與向昕薇並不在同一家監獄,這個人待的地方,看守更加的嚴密。
不過,這裡的人一見到莫以染,就認出了她來。
「染姐,您怎麼來了也不跟我們提前說一聲,我們好做些招待。」
一個看起來像是這裡老大的人迎了過來,一臉諂笑。
莫以染不認得他,但是也不難猜到他為什麼認得自己。
無非就是景墨文的緣故。
這些年,景墨文的勢力越來越大。她作為景墨文的愛人,前段時間又是那般的招搖,故而吸睛了些。
「我來找一個人。」莫以染開門見山。
監獄老大聽完莫以染的描述之後,立刻想起來了這號人,殷勤的帶莫以染進去。
戴著手銬的勞犯被押到了莫以染的跟前。
以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眯眸,「果真是你。」
監獄老大察言觀色,懂事的帶著人退出了房間。
待房門關閉,那人也抬頭看向了莫以染,笑了起來,「小染老師,好久不見。」
「王泄放,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跟著崔別君做事。」
沒錯,這個人就是當年莫以染的一個學生。
由於當年這個孩子跟崔黎姬景墨真幾個人有次牽扯,所以她便記住了這個小胖子。
莫以染拿出手機,看著林霧給自己發來的資料,「沒想到,你竟還是王家的私生子。」
王泄放聞言也不覺驚訝,他的身份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是莫以染的能力,調查他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做崔別君的走狗,幫他交易毒品,與線人接頭,暗中處理掉礙事的人做成意外事故,拐賣兒童……這些年,你還真是無惡不作啊。」莫以染淡淡的說著,抬眸去看王泄放,見他面色冷漠,並未覺得有何不妥,眉心擰了起來。
「我記得,你成績不錯,考個好些的一本沒有問題,為什麼放棄光明大道?」
原本,莫以染對於無關緊要的並不感興趣。
但是一來,這個人是自己曾經的學生,二來,他跟著崔別君做事。
所以她想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下。
然,王泄放卻嗤笑一聲,「光明大道?呵呵,我的人生從來沒有光明,我只是想不被欺負,有什麼錯?我一步步的往上爬,終於沒人再敢欺負我,可是因為你,一切都沒了……我好恨你啊,老師!」
王泄放惡狠狠的將「老師」二字咬的極重。
莫以染靜望著這個已經從當初的小胖子蛻變成如今的壯漢的王泄放,面無表情,「比你慘的人太多了,可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選擇以傷害別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沒有資格說我!」
「……」
見莫以染沉默,王泄放開始冷笑,「當初,我被景墨真那幾個人扒衣服,你只不過稍微的呵斥了他們,卻並沒有責罰。為什麼?就因為你跟他們相識,就因為他們有權有勢,所以不論他們犯什麼錯,你都不過一笑了之當做看不見!」
「那你可見我懲罰過別人?」
王泄放聞言,陡然沉默,張口啞然。
「你過去經歷過什麼我不知曉,但是,一個人內心如何,看待一件事就會如何。」
莫以染面無表情的說,隨後起身,撫了撫衣擺的褶皺,「沒有早些看出來你內心的抑鬱掙扎,是我失職。不過,事到如今,你也已經沒有退路。」
說完,莫以染就走了。
她不過是來確認一下這個人,有些感慨罷了,但是真正說有什麼感情,那肯定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