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言彬蔚(番外)
已經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崔別君了。
約莫,也是十七八歲的時候。
總之,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個什麼事兒都放在心底的人了。
正如大家所說,他像尊菩薩。
平和溫順的有些慈祥。
起初跟他來往,是因為我們有共同的目標,同樣狠辣的手段。
因為那些見不得光的生意,我跟崔別君幾次出生入死,也是有了幾分莫名的羈絆。再後來,我遇上了白生煙,於是我退出了。
說起來,我算是白生煙半個老師,生意場上的事情我教了她不少。
結果這姑娘大逆不道的跟我表白,要做我女人。
我看她挺漂亮,答應了。
崔別君認為我的退出是背叛,便不再搭理我,我表示理解。
只是,我能夠理解他的心情,卻受不了他一直不理我。
這麼些年,我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習慣了看著他的笑容,習慣了看著他在沒人的時候,偶爾在我面前卸下防備,一臉疲憊的靠在我的肩上,說,「十分鐘后叫醒我。」
天地良心,我不是個gay。
我不過是喜歡和這個清貴俊雅的男人相處罷了,跟他在一起,雖然知道他內心深不可測,卻仍然讓我感到舒適。
縱然我的愛人是白生煙,但是白生煙讓我感到疲憊。
在遇見崔別君以前,我算是個混賬的人。傲慢讓別人無法來愛我,偏見讓我無法愛別人。
初遇崔別君的時候,表面溫潤儒雅的他迅速的吸引了我的目光。
雖然那個時候還沒有看清這個男人的本性,但是在最初的時候,他確實改變了我不少。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將我完全變成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時,我就出國了。
於是,我以一種半成品的惡劣形象遇見了莫以染。
後來我時常會想,假如當年我跟莫以染的相遇更加的溫和一點,我的態度更加的誠懇一點,或許,我身旁的女人就不是白生煙,而是莫以染了。
初見時,莫以染看我時眼中確實有那麼幾分驚艷,這些我都是看得出來的。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也沒什麼反悔的餘地了。
更何況,莫以染或許,更加的適合景墨文。
景墨文比我有耐性多了。
白生煙脾氣雖然暴躁,但至少是會光明正大的跟我明吵。
而莫以染,則是那種話不多,什麼都憋在心裡,哪怕是面對愛人,也是諸多的秘密。
這一點,我忍受不了。
如果成為愛人會面對隱瞞的話,我還是選擇跟莫以染當個死對頭吧。
我知道的莫以染的秘密,可比景墨文海了去了。
說到這兒,我毫不謙虛的說,除了顧修那個喜歡窺伺各大家族秘辛的變態,我所知曉的這群人的秘密,定是最多的。
譬如,崔別君有一雙子女,名為歲年歲月,只不過,他一直不知曉。
當年那個跟崔別君因一次意外有了一夜露水情緣的女人找上了門來時,崔別君的厭惡之心別人看不出來,我卻看的通透。
他肩上的擔子已經夠重了,再來兩個半大點的孩子,他真的難以忍受。
崔別君有個親信,約莫是看出來崔別君的不喜,便收買了醫生,在親子報告中做了假。
在看到親子報告的時候,崔別君顯然是鬆了口氣。
雖然這樣對那對孩子不公平,但是我卻也沒有將真相說出來,因為,這樣的結果才是崔別君想要的。
至於那對孩子,興許,離他們這個危險的父親遠遠兒的,或許會更加的安全幸福。
只是,我低估了胡雨幼這女人的堅持,也低估了崔別君的狠。
胡雨幼並不接受親子報告的結果,幾次三番的找上門去。
崔別君開始還忍耐,直到有一天胡雨幼躲過守衛翻進了他的卧室,他終於受不了。
他殺了她,並且偽造成了一場交通事故。
後來,崔別君又將那兩個孩子送去了孤兒院。
後來才聽崔別君說起這事兒的我,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卻又不好告訴崔別君真相,便自己偷偷的去找那兩個孩子,準備找個機會把兩個孩子悄悄接走重新安頓。
說來也巧,我意外的發現莫以染居然在查孫暮山的過去。
而孫暮山幼年時的孤兒院正是在歲年歲月所在的地方,我見莫以染調查的挺累,就放了些消息給她。
莫以染在景墨文的求婚現場上見過歲年歲月,以她的性子,她不會袖手旁觀。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莫以染果真沒叫我失望,她把那兩個孩子帶走了。
給了一個叫荊煜的男人,是她的暗戀者。
長得漂亮就是好啊,暗戀者一大堆。
只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崔別君也昏頭迷上這女人了。
我看出來的時候,他還不承認。
不過幸好,崔別君沒有跟景墨文一樣被這女人給迷的魂都沒了。
崔別君至少還是理智的。
後來,莫以染的身邊又出現了追求者,是個棕發碧眼的法國男人,叫傑森。
我與傑森從前在酒會上見過,他是個溫柔而天真爛漫的人,我也挺喜歡他。
聽崔別君說,莫以染離婚後去了國外,沒幾年,這個傑森就冒了出來,還不離不棄的跟著莫以染在里昂住了下來。
我聽著覺得有趣,找了個空檔偷偷去瞧了一眼。
看莫以染小日子過得還挺舒服,成天樂呵呵的,心中有點不爽,在她對面開了間同樣的店跟她搶生意。
看到莫以染因為沒生意做開始愁眉苦臉時,我開心了。
或許是因為莫以染是我第一個看中卻沒得到的女人,所以我對她格外的看不順眼。
我喜歡逗她。
只要她不高興,我就很高興。
崔別君被逼的走投無路自殺的時候,我差點要笑死。
裝,接著裝。
我寧可相信崔別君摔個跟頭跌死,也不相信他會自殺。
他當時把莫以染放了,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他又開始算計什麼了。
雖然我挺好奇,假如我不去救他,他會不會就這麼死了,或者除了我,他還有沒別的後路?
但是我仍然沒有那麼做。
我還是去當他的救世主了。
因為他對我的信任,所以我不能夠冒險。
我可不想從今往後的每年只能對著他的墓碑喝酒。
帶了人去太平間帶走了崔別君,沒一會兒,我碰上了莫以染。
她也是難得的聰明了一回,竟找來了這兒。
我也沒瞞著她,跟她一起帶著崔別君離開。
只是,我意料之外的是,崔別君對自己下手竟也這麼狠,一睡就睡了三年。
整整三年啊……
他妹妹死的時候,我都想直接一巴掌扇上去。
要麼就醒過來去看看崔黎姬,要麼就乾脆別醒,跟崔黎姬一起在另一個世界相逢,就這麼躺著當活死人算是怎麼回事!
崔別君快醒的時候,我跟莫以染徹夜不眠的輪班守著。
我問莫以染為什麼要守著崔別君,她只說是愧疚,卻又不說愧疚什麼。
我覺得蹊蹺,派人去查,查出來這女人居然這麼些年竟一直在調查崔別君的那些黑事。
也就是說,崔別君之所以落到如今這般田地,跟莫以染也有莫大的關係。
崔別君以為是他在利用她,殊不知,他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他。
但是,直到崔別君醒過來,我也沒有告訴他這些事。
崔別君聽說崔黎姬死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就出去了。
我跟在後面,發現他居然跑去找莫以染。
「染染,你救了我。今朝醒來,特來報恩,從今往後,我可就是你的人了。」
我聽見崔別君這麼說。
我很生氣,分明是我救的!
他怎麼不對我以身相許?
不過,看見崔別君說完這話之後,景墨文暴怒,莫以染落荒而逃的模樣,我覺得心情甚好。
只要莫以染遇上麻煩,我就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