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親戚的樣子

老媽也在一旁擦著幸福的淚水。在她的心裡，總覺得虧欠惜惜這孩子的，也覺得孩子可憐。生下來就沒了爸爸和爺爺，連親生母親也拋棄了她。而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奶奶，又是一個給不了她幸福生活的孤老太太。

這些年啊，她總在想一個問題，如果自己死了，那惜惜該怎麼辦？她真的不敢想自己離去只剩下小惜惜一個人的情景。這茫茫人世間，到處是壞人，一個女孩子怎麼能活下去？

而她又經常聽人家說什麼哪個孩子被拐走賣到了大山溝里，還有的孩子被抓走打斷腿腳馬路上要錢。

雖是謠言，可一想到這些她就不寒而慄。

但是，現在她不怕了，因為惜惜的爸爸，她的兒子回來了。不僅她將老有所養，而且惜惜也會在爸爸的保護下幸福的成長。將來做一個什麼什麼的接班人。

當惜惜終於確認手裡的芭比娃娃是她的后，抱著跑回東屋的炕上玩兒起來。但是她沒有把妞妞扔掉，而是帶著它一起玩兒。這是陪伴她多年的布娃娃，平時有什麼小委屈就向它傾訴。

女孩兒都喜歡玩兒娃娃，看到女兒聚精會神，不厭其煩的給娃娃換衣服，梳頭，唐風看痴了。他心裡想：有個女兒可真好。

看了一陣子，唐風直接把一個箱子搬進了東屋裡。拿出了小孩子都愛吃的零食堆在惜惜的面前。

惜惜第三次驚呆了。

「惜惜，你愛吃什麼就吃吧！」唐風說。

惜惜看看爸爸，試著拿起一包薯片。

「爸爸，這是什麼啊？」

這一問，竟把唐風又問哭了，忍不住流下眼淚。要誰誰也忍不住啊！像惜惜這樣大的孩子，竟然不認識薯片兒。

唐風趕忙偷著擦乾淚幫惜惜把袋子打開，說：「這是薯片，可好吃了。」然後拿出一片放進惜惜嘴裡。

咔嚓。

「好脆，好香啊！」惜惜一邊嚼著，一邊笑了。

「拿著自己吃吧！」唐風把薯片遞給惜惜。

惜惜卻拿出一片起身送到奶奶嘴邊。

「奶奶，你也吃一片。」

奶奶吃了，贊道：「好寶貝。」然後淚眼模糊的笑了。以前她只想著攢錢給惜惜上學，平時這些零食她是捨不得買的。有時看到惜惜看著別的孩子吃零食那羨慕的樣子，她就心痛難忍。

「爸爸，你也吃一個。」惜惜又給唐風一片。

「嗯，好寶貝。」唐風覺得惜惜真是個好孩子。又看到老媽流淚就過你去安慰道：「媽，別哭了，今天過年，我們高高興興的。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哭，我們要天天開懷大笑。」

老媽趕緊破涕為笑說：「嗯，好，以後我們天天的笑。媽這就去剁餃子餡兒去。」

「媽，我去就是。」

「不，你剛回來，看你那身打扮就知道路上一定是吃了不少的苦。不過你比以前壯實了，也比以前成熟了。你和惜惜玩兒，媽去。」老媽把唐風推到炕邊。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我還買了好多年貨呢。」唐風拉著老媽出了屋子。

客廳里沒有取暖，很冷。唐風先把小太陽插上電，屋裡立刻暖和起來。然後就把他買的年貨一一拿了出來。

「這是燒雞，這是鯉魚，這是醬牛肉，這是大蝦，這是包餃子的肉餡兒……」唐風一面說，一面往外拿。

當老媽看到飲料啤酒青菜炮竹煙花的擺滿了一地，當時就傻眼了。

「兒子，你哪來的錢買這些啊？」

「我幫了一個司機卸貨掙的錢，到了超市又遇到老同學給我優惠。」唐風不得不扯個慌。

「五年了，我和惜惜過年就是包一頓餃子吃！我一年賣紙殼兒也掙不到幾個錢！」老媽一面感嘆，一面往廚房裡拿年貨。唐風跟在後面幫忙。

「媽，這些年你沒向我兩個舅舅伸手嗎？」唐風問。

「咳！別提他們倆了。人家現在都是省城的有錢人了，怎麼會搭理咱們這樣的窮人？人家躲還來不及呢！」老媽嗤的一聲冷笑。

「你是他們的姐姐，難道拿點錢幫助一下也不行嗎？」唐風雖然知道兩個舅舅和以前和老爸因些經濟上的糾紛鬧過不愉快，但老媽是他們的親姐姐啊！這樣見死不救還是讓他感到不解。這還有點兒親戚的樣兒嗎？

「哼，還說什麼幫助？人家連來看你一眼也不看。虧我小時候還抱過他們。」老媽顯得有些氣憤。

的確，唐風也感到有些氣憤了。

老媽又說：「他們不但不幫忙，還炫耀呢。說你的表姐弟們多麼多麼的有出息，那意思就是我的兒子沒出息唄？說你表弟開飛機了，一年工資一百多萬。你表妹做大買賣了，一年能賺幾百萬。哼，他們的子女就是賺一個億也不會想著他老姐的。他們忘了困難的時候我是怎麼幫他們的了？」

「算了老媽，你也別上生氣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遠親不如近鄰。人家有錢是人家的，咱們不稀罕。」唐風看到老媽氣憤難平便安慰道。

「哎！媽不生氣，媽權當沒那兩個弟弟。媽只要有你和惜惜就知足了。」老媽笑了笑。

唐風看出來了，老媽那是發自心底的笑，是看到希望的笑，那笑很美。

「嗯。」唐風點點頭，心裡感到責任的重大。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我要為老媽爭口氣，告訴他們，她的兒子是最棒的。

冬天天短，六點就黑天了。光線昏暗的廚房裡，老媽洗了一顆白菜要剁餃子餡兒。唐風還是搶了過去。

「媽你進屋和面去吧，我一會就剁完了。」

老媽同意，進了屋。

等到老媽一走，唐風照著大白菜就是一掌。他本想只是把白菜震碎，沒想到用力過猛，咔的一聲把菜墩給震碎了。白菜末兒更是濺得滿廚房都是。

老媽聞聲而來，驚問：「兒子，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這個，我……我一使勁兒把菜墩給剁碎了。」唐風伸著舌頭訕訕的笑，就像小時候犯錯的樣子。縱使他是魔尊，在老媽面前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哎呀，我說你幹不了吧？竟添亂。快進屋和惜惜玩兒去。」老媽挽起袖子開始打掃。

唐風闖了禍也不敢閑著啊，趕緊幫忙打掃。

打掃完了，老媽硬生生的把唐風推進了東屋，讓他和惜惜玩兒。

唐風說：「老媽，要不就直接全包肉餡兒的吧！」

「帶點兒白菜好吃，你就別管了。」老媽擺擺手就走了。

「爸爸，你是不是幹壞事了？」惜惜小手遮著小嘴兒悄悄的問唐風。

「是啊，爸爸把奶奶的菜墩兒給弄壞了。」唐風一副認真的樣子。

「嘿嘿，爸爸怎麼和我一樣喜歡搞破壞呢？」惜惜喝了一口奶，吧嗒著小嘴兒，臉上帶著甜甜的笑。

「是嗎？惜惜也經常給奶奶搞破壞啊？」唐風哄著問。

惜惜點點頭，又喝了一口奶，然後看著唐風說：「可是奶奶從來都不打我的。」說完，又神秘的悄聲問唐風：「剛才奶奶是不是打你了？」

唐風裝著認真的聽，然後點點頭。

「那奶奶打你哪了啊？我幫爸爸揉揉。」惜惜站起來查看唐風的頭。

「爸爸，怎麼沒出血啊？」惜惜問。

問的唐風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