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率部北上
蘇勇說道:「陛下,家兄亦仰慕陛下久矣,臣可以手書一封,家兄見到書信后,定會協助張將軍控制曾千,只要控制了曾千,居庸關必將不攻自破。」
蕭正皺眉想了想,道:「蘇愛卿,朕以為書信傳遞多有不便,況且,朕聽聞曾千為人謹慎老練,張將軍私下去見令兄,一旦被其察覺,必生波折,可否由你親自進入居庸關去見令兄?」
張金樹、蘇勇聞言不由一愣。
兩人都沒想到,這才剛剛歸附,蕭正便會如此信任他們,而且還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一旦這二人此時是假意周旋,入了居庸關豈不是縱虎歸山?甚至可能會和曾千、蘇昶反過來算計李栓柱和蘇定方。
但蕭正卻有著自己的考慮,就即便不讓蘇勇入居庸關,事情就會萬無一失嗎?當然不是,蘇昶、蘇勇是親兄弟,兩人之間必然熟絡無比,書信上一個毫不起眼的暗示就能輕鬆傳遞消息,這能防的了嗎?
張金樹也一樣,若真存有貳心,拿著蘇勇的書信直接去找曾千,這如何控制的了?
既如此,還莫不如磊落一些,大度一些。
蕭正的這份信任讓張金樹、蘇勇深受感動,二人起身施禮,「謝陛下信任,臣等必將盡心儘力,以報陛下厚恩!」
蕭正起身轉出帥案,上前扶起二人,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自然相信兩位愛卿,這居庸關之事,就託付給二位了!」
「臣等必不負陛下重託!」
「好!」蕭正道了聲好,回身寫了詔令遞給蘇勇,「蘇愛卿,控制住曾千后,可將向其出示此詔令,只要他能配合你們行事,朕將不吝封賞。」
「若其執迷不悟,也告訴他,罪不及家人,待朕取下漁陽,既不會為難他的家眷,也不會為難高開道的家眷,以婦孺相迫,朕不屑為之。但是他和所有負隅頑抗者,朕必將嚴懲不貸!」
蘇勇雙手接過詔令,道:「臣遵旨!」
「去吧,行動細節你二人和李栓柱他們好生商議,就不必稟報朕了。」
這種事情再怎麼商量,到時也要隨機應變,蕭正不想過多干涉,以免二人束手束腳。
「臣等告退。」
二人走後,蕭正頓覺一陣疲憊,抬手揉了揉眉心,「景曜,什麼時辰了?」
綦景曜道:「陛下,都快五更天了,該就寢了。」
蕭正點了點頭,簡單洗漱后,回了寢帳倒頭便睡。
睡了也就兩個時辰,卯時剛過,溫彥博前來求見。
侍衛猶豫再三,怕耽誤大事,還是將蕭正叫醒。蕭正不僅沒怪罪侍衛,反而出言鼓勵了一番。
他正要派人去籠火城,沒想到溫彥博來了,卻是省了不少事。
其實溫彥博本不想來,既然蕭正已經允諾,直接離開便是,但羅藝不放心,就怕蕭正出爾反爾,非要溫彥博來探探虛實。
蕭正知曉其來意,簡單寒暄后,便答應派傳令兵拿著詔令隨溫彥博去籠火城,讓傳令兵帶著他們走水路去雍奴與羅壽、薛萬均匯合。
做大事不能有婦人之仁,甚至在某種情況下可以不擇手段,但卻不能太沒底線,若是現在翻臉,卻是有些下作了。
而且,真若翻臉,羅藝拚死守著桑乾水,然後回頭聯合奚族和契丹,也會給新柳軍造成相當大的麻煩。
既如此,還不如信守承諾,各得其利。
溫彥博大喜,再三道謝。
蕭正提出新柳軍欲過桑乾水,勞溫彥博前往籠火城南,知會水道上的唐軍。
溫彥博不好拒絕,當即應允。
蕭正便派蘇定方率兩千騎兵隨溫彥博前往桑乾水岸邊。
河道船隻上的唐軍見溫彥博後面跟著大批高開道的將士,頗為疑惑,高開道營寨昨夜不是被新柳軍攻破了嗎?這些將士是逃出來的?要過河回漁陽?
可待到了近前,唐軍將領大吃一驚,這哪是高開道的將士,這不是蘇定方嗎?打從竇建德那會兒就和蘇定方交過手,這斷然不會認錯的?
溫彥博叫過將領,低聲說了幾句。
唐軍將領瞠目結舌,隨後便愣愣的點了點頭。
蘇定方借調了大小漁船近百艘,安排士卒過河。
溫彥博返回籠火城,將事情告知羅藝。
羅藝頗有些心煩意亂,對高開道,他一直是恨之入骨,可昨晚親眼見到他慘死,卻並未覺著暢快和欣喜,反而有一種物傷其類的悲哀,也對蕭正更為警惕。
能逐鹿天下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說的再好聽,也是說翻臉就翻臉。
溫彥博將面見蕭正之事稟報羅藝,羅藝懸著的心稍稍放下。
得知新柳軍要過桑乾水,羅藝便猜到蕭正這是要北上搶佔居庸關,心裡羨慕有之,嫉妒有之,最後卻也只能喟然一嘆,吩咐手下準備撤離涿郡。
籠火城外桑乾水岸邊,新柳軍騎兵已經渡河完畢。
李栓柱、蘇定方、張金樹和蘇勇四人率部直奔居庸關。
行出六七十里,迎頭碰上從昌平返回薊縣的唐軍,唐軍將領昨夜便收到了羅藝棄守昌平、棄守涿郡的命令,但卻不知其中緣由,也不知離開涿郡后要去哪。
眼下見到這上萬打著高開道旗幟的騎兵,還以為羅藝是把昌平讓給了高開道,心中甚為疑惑,但卻不敢上前阻攔,甚至還下令隊伍繞小路避過這氣勢洶洶的鐵騎。
李栓柱幾人得聞斥候稟報,並不理會,一路疾行,直到傍晚行至昌平附近,才下令安營紮寨。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新柳軍將士飽餐后啟程繞過昌平。
午時前後,距離居庸關三十里,隊伍才停止前進。
李栓柱、蘇定方率部在此休整,張金樹、蘇勇各帶十名親兵前往居庸關。
昨夜離開蕭正營帳,兩人也沒休息,直接返回俘虜營,從原來的親兵中,各自挑選了十名最可靠、最信任的隨他們一同來了居庸關。
或許是做賊心虛,這一路上,張金樹、蘇勇反覆叮囑這些親兵,千萬小心,千萬不能露出絲毫馬腳,這二十親兵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卻誰也不敢有絲毫不耐,每次都認真聆聽,一再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