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不是採花賊

遠處的追逐黑衣人的腳步聲漸漸近了，紀陵也開始喊的越來越大聲。

「哎呦！採花賊撞人了！撞死我了，賠錢啊！」

黑衣人聽著紀陵在地上無恥的打滾的模樣，氣得肺都要炸了，這芙蓉鎮的叫花子，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賤人，擋在自己逃跑的必經之路上不說，還想要訛詐自己，簡直是豈有此理。

「臭叫花子，別擋路，滾開！」黑衣人沖向紀陵，並且朝著紀陵喊道。

「什麼態度？我是碰瓷的！」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肯定是躲得遠遠的，唯恐避之不及，這黑衣採花人竟然還敢直直地衝過來，真是勇氣可嘉！

黑衣人跑到牆根下正要往上面跳，紀陵趕緊衝過來抱住了他的大腿。

「採花賊人人喊打，我坑他應該不算卑鄙吧！」

紀陵腦海中迅速轉過這個念頭，然後抬起頭來看著黑衣人。

芙蓉樓背後光線昏暗，黑衣人以黑布遮面，頭上也包著黑巾，紀陵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能感覺他的大腿有些纖細，還有著軟，一看就是很弱的那種男人，怪不得當不了強盜去當採花賊。

「你放開我，別逼我動手！」黑衣人壓低了聲音對著紀陵威脅道。

紀陵不怕威脅，金錢的誘惑已經讓他失去了理智，此刻他的腦海中正做著換算。一般來說，娛樂服務的費用在二百塊錢到一千塊錢不等，街邊便宜點，會所貴一點，這種規律在靈武大陸應該也是通用的。

芙蓉樓作為整個芙蓉鎮最大的娛樂會所，檔次很高，消費自然也高，保險起見，手裡至少得有一千塊錢才能進去，也就是說手裡得有一千刀幣即十銅幣。

紀陵也不貪心，直接對黑衣人開口道:「給我十銅幣，我就放了你！」

「十銅幣？憑什麼？」黑衣人用腳踹著紀陵，想把他踢開。

「你不給我我就不放你走！你要是想被人抓住你就在這兒耗著！」

紀陵繼續死死的抱住了黑衣人的腿，前方傳來的腳步聲已經很清晰了，抓住採花賊的呼聲也越來越大。

紀陵得意地仰起臉，看著黑衣人只露在空氣中的一雙眼，目光中飽含深意，彷彿在說:「十銅幣，給不給吧！」

「既然這樣，那你就別怪我了！」

黑衣人盯著紀陵，心中發了狠，看了看遠處已經拿著火把跑過來的眾人，直接一手刀劈在了紀陵的脖子上。

「你……賠錢！」紀陵沒想到黑衣人竟然真的對自己動手了，脖子上傳來痛感，眼前陣陣發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直接暈倒在地上了。

「呸！活該！」黑衣人踢了一腳癱軟在地上的紀陵，麻利地脫下自己身上的一身夜行衣，胡亂的套在了紀陵的身上。

「兄弟，下次出來訛人眼光擦亮些，不是什麼人都那麼好欺負的！也不知道你被當成採花賊抓住後會有什麼下場，該不會被閹割掉吧！嘖嘖，好恐怖，好噁心！我還是先走吧！」

採花賊抬頭一看，那芙蓉樓上亮著燭火的一排排屋子正是好去處，便縱身一躍，踩著牆壁，如同一隻翩翩的蝴蝶一般，飄向了芙蓉樓。

昏倒在地的紀陵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拿著火把追殺採花賊的人團團圍住，也不知自己被人用繩子五花大綁起來，更不知這些人已經架好了火堆，準備燒死他，以儆效尤。

他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一睜開眼，只感覺一股冷意從濕透的衣服上傳至肌膚里，抬頭看見一幫人正凶神惡煞地那些火把看著自己，嘴裡還喊著口號:「燒死卑鄙無恥的採花賊！」

「誰是採花賊？燒死採花賊為什麼要綁我？還有我身上這身新衣服是哪裡來的？」

紀陵暈乎乎的，腦海里出現了不少疑問。

「等等！新衣服？」

紀陵臉色劇變，趕緊低頭看去。

「我去！這不是採花賊身上的夜行衣嗎？什麼時候跑到我身上的？這是赤裸裸的栽贓陷害啊！」

紀陵瞬間慌了，在靈武大陸，採花賊和殺人犯是一個等級，人人得而誅之，他現在被牢牢的綁在柱子上，腳下是干稻草和枯枝，妥妥的被燒死的節奏。

「我，冤枉啊！」

紀陵欲哭無淚，他只是想從採花賊身上訛點錢，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己成了採花賊，而且馬上就要被燒死了。他用慘痛的經歷告誡在座的各位小朋友，違法亂紀的事情，真的是一件都不能做啊！

「來人！點火！」

就在紀陵怎麼醞釀說辭為自己辯解的時候，對面站著的那個國字臉根本就不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將手裡的火把丟了過來，紀陵腳下的乾柴遇到烈火立馬就熊熊地燃燒起來，他能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恐怖的熱力正在往自己的腳上蔓延。

紀陵這下真慌了，他未來可是要做芙蓉王的男人，怎麼能在這裡被當做採花賊燒死呢？這死的也太不值了。

「該死的採花賊，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紀陵心裡氣得爆炸，嘴上卻不得不跟對面的各位大爺服軟，他真情流露，聲淚俱下地哭訴道:「我冤枉啊！我不是採花賊，我只是睡在牆根下的小乞丐，採花賊一掌把我打昏，給我套上了他的衣服，嫁禍給我，我真的冤枉啊！你們不能錯殺好人啊！」

聽了紀陵的哭訴聲，國字臉連連冷笑:「採花賊就是巧舌如簧，但你以為我是那些無知少女，是你想騙就騙的嗎？我帶人趕到芙蓉樓的時候，那麼大的地方就只有你一個人，你還說你不是採花賊？」

「我……真正的採花賊跑了，可不就剩我一個人了嗎？」紀陵無力地辯解道，腳下升起的濃煙嗆得他咳嗽不斷，眼淚直流，一身濕漉漉的衣服都快被烤乾了。

「呵呵！少在這裡花言巧語，今天你死定了！」

國字臉話說完，紀陵徹底絕望了，面前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就是這裡的主事人，他非要燒死自己，那自己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你錯殺好人，一定會遭報應的！」求情說不通，紀陵開始破口大罵。

「好人？採花賊能算好人嗎？我倒要看看，我能遭什麼報應！」

國字臉話剛一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爆響，彷彿在呼應國字臉的話一般，爆響的地方一道火焰衝天而起。

「真有報應？」

國字臉瞬間懵了。

「家主，那裡好像是我們存貨的庫房！」眾人中，有人弱弱的說了一句。

「什麼？」國字臉趕緊朝著遠方看去，還真是他們家庫房的地方。

「庫房裡面可是放著我們下半年所有的存貨啊！家主，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都愣著幹什麼，趕緊救火去啊！」國字臉暴怒地大喝一聲，率先往起火的地方衝去，其餘人見狀也不敢落下，紛紛跟在了國字臉的身後，偌大的一個院子，人一下子就走了個乾淨，只剩下一堆火在孤獨地燃燒。

「你們……別走啊！誰來……救救我！」

紀陵被柴禾燃燒的濃煙嗆得有些迷糊了他覺得自己的腳上好像已經起火了，但似乎並不怎麼疼，遠處的天空被火焰映照的無比明亮，好美啊！

「小姐，您不能過去！小姐，那可是採花賊啊！」

國字臉剛走，兩個女子就從偏院跑了出來，其中一個端著水盆，往火堆上衝去，另一個侍女打扮的則在後面呼喊著。

「小玉，別喊了！趕緊滅火救人！」

那個小姐將一盆水潑在了火堆上，壓下了一簇火焰，但另一簇火焰又呼地一下冒了出來。火中的紀陵腦袋已經歪倒了下去，不知是死是活。

「小姐，老爺回來知道你把採花賊救了，一定會大發雷霆的，那個採花賊褻瀆了二小姐，老爺又那麼疼愛二小姐，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小玉看著自家小姐從地上撿起一個大掃帚開始滅火，心裡急得團團轉，老爺本來就不喜歡大小姐，若是大小姐救了採花賊，那後果，她真不敢想象！

「他不是採花賊！真正的採花賊我見過，不是他！哎呀，你別婆婆媽媽的了，人命關天啊，趕緊來救人！」

「您見過真正採花賊？」小玉驚呆了，「那採花賊不是去的二小姐房間嗎？難道說，小姐你也被……」小玉不敢想了。

小姐臉一紅，有些羞惱道:「小玉，你胡說什麼呢？是那採花賊跑走的時候我看見的，不是火里這個人。而且你剛剛不是也聽見了這個人說了嗎，他是被真正的採花賊打昏嫁禍的！」

「小姐，我還是覺得不妥……」

「小玉，你要是再胡說我可要生氣了啊！趕緊來救人，出了事我頂著！」

看著自家小姐已經把火撲滅了大半，小玉心知自己勸不住了，便也加入了滅火的行列中，沒過一會，兩人就合力把紀陵解救了下來。

從國字臉點火到小姐滅火，中間並沒有經過很長的時間，紀陵身上也只是被火焰輕微灼傷，並沒有什麼大礙，就是濃煙造成的缺氧讓他昏迷過去了而已。

「終於把人救出來了！」小姐欣慰地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結果一雙黑手瞬間把臉抹的像黑鍋一樣。

「小姐，你的臉！」

小玉指著自家小姐的臉驚呼道。

「臉？我的臉怎麼了？累瘦了嗎？」小姐下意識地再次用手去摸自己的臉，結果把它抹的更花了。

「那個淫賊在哪兒？今天本小姐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一聲嬌喝從遠處走廊間傳來，緊接著，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往這邊靠近。

小玉臉色一變:「小姐，二小姐來了！要是她看到你救了這個採花……救了這個人，肯定會找你麻煩的，而且這個人也會性命不保的！我看，我們還是避一避吧！」

小姐想了想，小玉說的有道理。

「小玉，幫我扶著他，咱們趕緊回屋躲一躲！」

紀家二小姐紀蓉和紀家二夫人柳氏帶著一幫僕役殺氣騰騰地趕到了紀陵被燒的那個院子。

紀蓉帶著一臉的憤怒和怨恨衝到火堆旁，手裡還握著一截竹棍，在往火堆跑的時候被地上的木盆拌了一下，差點跌倒在地。

「人呢？採花賊呢？這個狗賊毀我名譽，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

直到現在，紀蓉一想起那個採花賊對自己所做的羞辱，就氣得渾身顫抖，她紀蓉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欺負，這讓自己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二小姐，這，火被人滅了，採花賊好像跑了！」一個小廝來到火堆旁看了一眼，對著紀蓉說道。

回應他的是紀蓉的一巴掌，這個小廝直接被干蒙了。

「這，這是為何？」

「本小姐絕不允許採花賊跑掉！」紀蓉沖著這個小廝怒吼道，眼中憤怒的火焰恨不得把他燒死。

小廝欲哭無淚，他只是說了一個事實，這也被打？

二小姐喜怒無常，刁蠻無理，對待下人如同豬狗，他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再也不敢上前去獻殷勤了。

「蓉蓉，你別著急！我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有人跑出去，那採花賊一定還在咱們家裡！」二夫人柳氏過來對著紀蓉勸說道。

「母親，你說的對！」

紀蓉深深地呼吸了兩口，把躁動的情緒緩和了一下，對著跟過來的僕役們喊道:「都去給我找！就是把整個紀府翻個遍，也要把那個可惡的採花賊給我找出來！」

「什麼破盆，絆死我了！」

紀蓉走了一步，又被地上的木盆絆了一下，心情惱怒之下，一下子把它踢飛了三米遠。

「這個盆兒，好像是紀芙房裡的！」柳氏盯著被紀蓉踢飛的木盆瞧了兩眼，認出了她的來歷。

「那個死胖子？」

紀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一定是那個死胖子把採花賊救了！她就是嫉妒我苗條漂亮，還受爹爹寵愛，故意救走採花賊的！說不定，那採花賊就是她故意找來羞辱我的！」

紀蓉越想越有可能，她本來對她那個又笨又胖姐姐就沒什麼好感，現在一想，乾脆恨上了紀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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