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糾結的選擇（1）

高中生活的第一天，終於在漫長而枯燥的課程中結束了。

九點晚自習結束，大家陸陸續續收拾東西離開了教室，王子衿看著桌上一摞「自治自動手冊」發愁。所謂的教案，說白了其實就是試卷嗎。

已經6102年了，王子衿知道，再過不久人們即將迎來新媒體時代，那時她這個「酸臭文人」便可以大展身手了，所以早在畢業的時候，王子衿就著手開始打算自己的小說和文集。雖然，復讀高中是王子衿的既定策略，但是重新高考什麼的，還真沒有認真想過，畢竟，這件事真的太耗費心力了——尤其，作為江蘇高考生。

這麼多題，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王子衿正在慨嘆，樂天卻滿面通紅地從後門走進來。

不知道是老班找了她還是她找的老班，小姑娘晚自習之前就出去了，然後一整個晚上都沒有回來。王子衿一開始就有點納悶，現在這種情形更加覺得擔心了。、

怎麼說，這也是王子衿的同桌，而且也很可能是未來兩年朝夕相處的人。和上一世相比，王子衿自以為自己的人情味寡淡了很多，不過必要的關心她還是不會吝嗇的。

王子衿看了眼手錶，已經九點一刻了，又轉身望望教室，同學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加上她們倆只剩下幾個人，包括齊橙。

「怎麼了嗎？」王子衿輕輕合上筆蓋，湊過去，語氣溫和地問淚流滿面的樂天。

「……」樂天還在抽泣，發出的含糊不清的聲音還哽在喉嚨里。

「有什麼事情說說看吧，雖然我不一定能幫到你，但說出來多少會好受一些。」

「……其實……其實，」其實了半天，樂天好不容易才穩定下情緒，「其實我還在糾結，到底應不應該選化學……一個星期之內，還是可以改的……但是我好糾結……」

原來是這麼回事。王子衿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那你之前填表格，為什麼選物化？」

江蘇高考的理科，除了語數外，物理是必選科目，還有一門可以選擇化學、地理、生物當中的一個。王子衿知道十三班是重點班集體被保留物化，但若是想選別的科目，也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啊。

「我問了很多人，大家都選的是物化……但是我擔心，萬一化學考了c怎麼辦。」

高考的的時候，物化是不計入總分的，而是按比例劃分等級，一本的大學，至少要求兩個b級，若是不小心考了個c，哪怕語數外全考滿分也是無力回天的。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王子衿輕笑道：「你化學很差嗎？」據她所知，樂天的成績能在班裡排到前五，物化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

樂天搖了搖頭：「也沒有吧。」

「那不就是嘍。那些不如你的都不擔心，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可是，生物不是更穩一些嗎？你知道，我們學校去年生物基本上都是a，但是化學有一百多個c……」

「那，生物和化學，你更喜歡哪個？」王子衿試圖改變勸說的方式。

「……也沒有喜歡不喜歡吧。而且，光是喜歡也沒有用吧……我找吳老師談了好久，她還是說，我要自己想清楚……我又不想回去和爸媽說……怎麼辦，到底要不要轉呢？……」說著說著，樂天又要哭起來的樣子。

王子衿聽到這話的時候，心被刺痛了一下。

重來一次，王子衿有了自由選擇的機會，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像樂天這樣的高中生，在人海茫茫中比比皆是。

只有十幾歲的年紀，沒有目標和方向感，卻已經知道這個世界「光有喜歡是沒有用的」；明明多愁善感又脆弱得要命，卻偏偏要告訴父母，我很好，我非常堅強，我可以做到，只因為害怕看到他們任何一個失望的眼神。

王子衿慢慢回想，前世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這樣呢？

原來人生的痛苦，從比想象中更小的年紀就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