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燈火

第356章 燈火

余灧本來還在搖頭晃腦舉著酒杯,看木心這一躍,立馬起身:「木心,你,你好好說,你下來!」

南歌看到余灧的神色從飄忽變得焦急,而後是帶著憤怒的焦急,她握緊酒杯,手指都變白。

余灧只有極度壓抑自己的時候才會這樣,站在樓頂邊緣的木心抿著嘴,握緊拳。

木心穿著一襲白色的衣裙,樓頂正好有風,她又身形纖細,只這樣看著,飄飄然幾疑仙去。

木心其實生活的足夠好,她十六歲就憑著自己寫詞有了收入,父親幫她創辦音樂室,支持她的理想,旁人為了升學工作焦頭爛額,她可以與詩詞為伴,活在精神世界里。

按理說,她應該的很快樂的人,至少,外表看起來是的。

木心低聲呢喃,但也足夠三個人聽到:「世間怎樣涼薄,做什麼都沒意思,吃飯沒意思,睡覺沒意思,整理穿搭沒意思,僅僅只是為了在人前生活的體面一些,就已經耗費了所有的力氣。」

木心紅著眼睛看南歌。「我很想暢快的飛揚一次,或者是隨心的活一次,我覺得你理解我。」

南歌愣了愣,她真的不知這個姑娘積累了多少陰鬱,可以說出這樣絕望的話。寫詞的人情深自古皆是,木心也不例外。

木心說的話南歌不能說感同身受,在某些方面卻也有共通之處。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想法,從輾轉於各個學校,在異國他鄉用陌生的語言和人交流;從父母的感情名存實亡,沒有好好吃過一次晚餐的時候;從背不完千字文被罰跪一整夜的時候。

因為習慣了把心事隱藏,這些年點點滴滴的壓抑也一下子爆發出來。

所以木心說的,南歌理解,平常生活都是從一點點的小事崩潰的。

木心說,「你知道,這些天,我總在計劃著這些事,我寫詞寫了三年,以為書讀的多了會心胸開闊些。

又讀一篇文章,人說西藏是風景如畫的地方,有段歌詞這樣寫,白馬長嘯西風,一步一行遠,羌笛暗吹楊柳煙。此地的雲都酣睡在我鞍前,似人間堆雪堆入天。

單單是詞,就讓人嚮往,我計劃許久,一個人去了西藏,去了之後就寫了輕裘白馬,按理說我應該是很快樂的姑娘,畢竟我一直在欣賞這個世界,自認夜懂得欣賞這個世界,可是直到現在,我很多的某個瞬間,我發現自己已經辨識不清楚我是熱愛還是厭惡。

某個時刻,夜晚站在灑滿燈光的陽台上,看著樓下燈火輝煌,我幾度想縱身撲向樓下的溫暖,那時候發現自己開始出現這些意念的時候,我只覺得生活悲痛、絕望、灰暗,我治不好了,我知道。」

南歌聽木心說話,一字一句都砸進她的心裡,不是很痛,是那種緩慢的侵蝕,一點一點的冷到骨子裡。

余灧並不大懂木心的話,甚至覺得她有些矯情,但她在乎這個姑娘,她起身緩緩朝木心靠近,她深呼吸,極度小心,抬起雙手,示意木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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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歌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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