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客人
可意說:「一個時辰的時間,並不短。我們好好商議一下,或許你不必犧牲。」
本申卻說:「我明白你的意思。這種犧牲,是一種榮耀,這種榮耀我卻不想讓他們獨佔。老衲我最後想要榮耀一下。」
任老闆說:「好了。我們就假設犧牲的是圓真和本申,書中老人在信中說了,死去的兩人是要為圓因之死負責的兩人。書中老人若是問起來,為何是這兩人負責,你們怎麼回答?」
可意說:「還需要怎麼回答?我們不用給他回答,我們沉默就好。若是他不是故意找事,我們的沉默,就已經足夠。若是他想找事,我們什麼花言巧語也沒有用。」
任老闆說:「若是如此做,當真是任由書中老人宰割了。」
圓真說:「你剛才說自己有辦法讓書中老人陷入兩難的境地,你有什麼辦法?」
任老闆說:「首先,我們要找到毒害圓求的真兇。」
可意說:「真兇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找不出來的。」
任老闆說:「為何找不出來呢?」
圓真說:「當真是找不出來了。在圓求方丈死了之後,雖然我們也發覺圓求方丈是中毒而亡,並且懷疑是我們內部人下毒。但我們已經達成協議,對此事再不追究,並且還要掩蓋真相。時至今日,所有的證據只怕都已銷毀,所有的證人都已被滅口。圓求是被誰毒害,當真是一個迷。」
任老闆說:「這可麻煩了。」
圓真說:「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在當時看來,這是最正確的決定。」
時主任問:「圓因又是怎麼死的呢?是誰動的手?」
圓真說:「我們都沒動手。」
時主任說:「難道圓因還能是自己死的?」
圓真說:「他是自盡的。圓因找我們對峙,我們對他說了我們要掩蓋真相的決定,圓因就自盡了。」
時主任說:「這下更麻煩了。」
可意說:「所以我說,書中老人若是問了起來,我們就只能保持沉默。若是他不滿意我們的選擇,那他就動手好了。」
任老闆說:「毒害圓求的真兇,到現在也不打算站出來,承擔責任嗎?」
可意說:「有什麼意義呢?」
圓真說:「沒什麼意義了。若是你所言的方法,有賴於找到毒害圓求的真兇,那這辦法就行不通了。」
任老闆說:「確實有賴於找到毒害圓求的真兇。」
圓真說:「你的方法究竟是什麼?」
任老闆說:「書中老人現在是讓你們自己去選,我的方法卻是讓書中老人自己去選。」
圓真說:「如何讓書中老人自己選呢?」
任老闆說:「你們每個人都坦誠自己罪責,並且都表示自己願意為少林犧牲,因為你們都爭著為少林犧牲,自己就選不出兩人,就讓書中老人來選。無論他選了哪兩個人,都願意自盡。」
圓真說:「你這方法可行嗎?」
任老闆說:「我家是開酒館的。我們家酒館的酒有10紋錢一壺的,也有15紋錢一壺的。我們家酒館里有一天來了一個客人,他翻空了自己的口袋,只翻出了13紋錢。他想喝15紋的酒,卻沒有和我們講價,卻只是很坦誠地說,自己只有13紋錢,問我們願意賣給他哪種酒。我們當然是賣給他15紋的酒。10紋的酒,成本是5紋,我們賣他,只能賺5紋。15紋的酒,成本是7紋,我們賣他,還能賺6紋。若是這個客人不是這麼坦誠,而是執意與我們講價,非要用13紋錢買我們15紋的酒,談不多久,或許就談崩了。這個客人不僅坦誠,而且把選擇權交給我們。我們當然也就做出了最理性的選擇。」
可意說:「真夠天真的。書中老人又不是買酒的客人。」
任老闆說:「道理卻是一樣的。書中老人是江湖人,要講究面子,不會吃相難看。你們若是坦誠自己的罪責,並爭相為少林犧牲,表現出坦誠與高尚的姿態,書中老人也只能做出高尚的姿態,只選擇兩人,甚至有可能只選擇一人。」
圓真說:「這方法聽起來竟然有些靠譜。」
任老闆說:「但這方法依賴於找到毒害圓求的真兇。若是沒人承認自己是真兇,書中老人就感受不到你的坦誠。書中老人若是感受不到你們的坦誠,就不會覺得你們的自願犧牲是高尚的舉動。你們不高尚,書中老人也不會高尚。」
圓真說:「若是如此,那就由我來承擔真兇之責吧!」
任老闆說:「你的想法雖好,但書中老人沒那麼好騙。你說自己是真兇,他會信嗎?」
圓真說:「為何不信?」
任老闆說:「你的動機呢?」
圓真說:「我現在不是當上掌門了嗎?這可以是我的動機。」
任老闆說:「你能當上掌門,難道不是因為只有你沒有毒害圓求的嫌疑?」
圓真說:「我或許正是利用了大家這種心理。毒殺圓求,把水攪渾,讓所有人都無法擺脫嫌疑,趁亂取得方丈職位。這難道不是一個完美的計劃?」
任老闆說:「計劃的過程雖然完美,但計劃的結果卻一點也不完美。」
圓真說:「結果怎麼不完美?」
任老闆說:「你們少林寺又不是掌門負責制,方丈在你們少林寺也只是理事會的一員,最多只是特殊地位。若是方丈自身根基深厚,在理事會裡隨眾甚多,這少林方丈絕對是值得一做。若是方丈自身實力不足,在理事會中也沒什麼鐵杆,這少林方丈就算是當了,也只是當了一個背著的傀儡而已,在內要受氣,在外要擔責。你圓真現在雖然貴為方丈,但這個方丈當的是什麼滋味,大家都心裡清楚。所以我說,結果一點也不完美,我也不信是你毒害了圓求。」
圓真說:「或許我是為了別的原因想要毒害圓求。」
任老闆說:「若是為了別的原因,以你的為人,難道不該光明正大地找圓求打一架嗎?又何須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