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溫潤如玉

?時，陽光正好，微風徐徐。

午休過後的秦薇識披著外套，坐在醫院花壇的遮陽傘下，她逐個檢查電腦里的文件夾。

「要把所有尺寸都再重新去確認一遍，我把方案和素材發到你郵箱。另外，我繪了一部分手搞，等下掃描好再發給你。」嘴角的淤青已經退了一些，她給同事發微信語音，做工作的交接。

垂落在耳旁的髮絲被微風吹拂在臉上，寬大的病號服套在瘦弱纖細的身上，秦薇識的皮膚白的幾近透明，沒有完全褪去的青紫色傷痕還到處掛著。

閻婭婷穿著優雅幹練的職業套裝，抱著手臂站在長廊上看了一會，隨後向她走來。

「你好！」她直徑走到她對面坐下，嘴角上揚的伸出手。

秦薇識停下手頭的事，抬頭望著她，露出脖子上刺目的兩道指痕，雖然不解，但她還是禮貌的伸出自己的手。

「少謙開記者會去了，」手指都還沒有碰到，閻婭婷就快速的收回手。

「嗯」秦薇識只好怔怔的收回自己的手，繼續望著她。

閻婭婷避開她清澈的目光，面無表情繼續說，「觀煌這次損失不小，為了你！他放棄了一個已經進行過半的大項目。」

聞言，秦薇識微微蹙起眉思考著她的話。觀煌？損失？大項目？可她認識的淳于謙只是一個小老闆而已呀。

「可，少謙只是個小老闆呀」她輕輕問出聲。

「小老闆？」閻婭婷嗤笑出聲來。

「那你看清楚了！」

閻婭婷點開視頻，啪～的一聲，將手機拍到她面前，提高聲調說到「觀煌集團創始人兼董事長，親自出來公關。」

秦薇識仔細看著屏幕上播放著的經濟新聞，淳于謙坐在一排話筒前說著什麼，她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

醫院心內科辦公室里

咻——咻——咻

秋繁坐在辦公桌前，扶著額頭接受來自林優旋的審判。

語音消息不間斷的砸過來。

「秋繁，你什麼情況？」林優旋尖利的女聲，從手機聽筒里傳出來，彷彿她就坐在他面前咬牙切齒的說話。

「淳于謙這麼大來頭，你怎麼從來沒告訴我。」

「你們果然都是大豬蹄子，以為這樣好玩嗎？」

「我看你是過不下去，想分手了。」

秋繁汗顏，他聽不下去了，直接給她撥了個電話。

可是一連兩個都被掛斷。

「別鬧了哈，我從頭到尾都以為你們是知情的。」秋繁左手按著微信語音鍵，拿筆的右手在空白的病例紙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

他舔了一下唇繼續到「再說了，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我對你那點心思，你我都一清二楚。」

「少跟我提分手，想挨打的話直接說。」說完又悠悠的補了一句過去。

林優旋迴了個一腳踹飛的表情過來。

「嘁……」秋繁笑了一聲。他放下手機，拿掉眼鏡，低下頭，捏了捏鼻子兩側的晴明穴，緩解著視力的疲勞。隨後又站起來伸展著手臂，眼神從窗口隱隱約約瞥到坐在花壇的閻婭婷。

嘴角的笑停頓了一下，他馬上放下手。戴上眼鏡離開辦公桌，走出辦公室，走下台階，快步走到花壇，走近兩人。

「婭婷？」他站在幾步之外喚了聲。

兩個人一同回頭看著他，「婭婷，你怎麼來了？」秋繁訕訕的問。

秦薇識看了看他相熟的表情，再看看閻婭婷一臉的雲淡風輕。

她低下頭，有些慌亂的收拾著電腦和資料，向秋繁問道「我可以借用你辦公室的傳真機，掃描幾個稿子嗎？」

「好，我帶你去！」秋繁拿起秦薇識遺落在桌子上的手機。回頭看了眼閻婭婷，轉身追上她的腳步離去。

閻婭婷望著離去的兩人，伸手從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機，屏幕上是新聞里放大鏡頭的淳于謙的圖像，她隔著屏幕撫了撫淳于謙的臉龐。

然後，收起表情，抱起手臂，保持高姿態。

......

淳于謙穿著一套黑色西裝，剛從嘈雜的記者會下來。微信上有條未讀消息，他手指翻飛打開看到：薇薇見過婭婷了。

辦公室里。

秦薇識安靜的站在傳真機前，看著它把一張張A4紙「吃」進去，看著電腦屏幕上掃描出的倒轉圖形。

秋繁坐在一旁，兩個人安安靜靜的沒有對話。

直到掃描聲停止了，她繞到電腦前，俯下身，點開文件夾，確認所有稿子都已經全部掃描完整才說「全部都存在桌面新建文件夾里，麻煩你發到我微信上，發完后幫我把文件夾粉碎。」

秋繁忙答到「好......」

「謝謝！」秦薇識收起手繪稿紙，頷首致謝。

秋繁看著她往外走，邊走邊按著著微信說「都已經掃描好了，馬上發給你。」

太陽在遠處高大的建築物背後收起最後的光芒。

夜幕很快要降臨了。

做完交接工作的秦薇識站在病房外的走廊旁，雙手放在欄杆上。

她靜默的凝視遠方，想起第一次和淳于謙約見到廣場碰面的情景。

那時，夜深深，廣場霓虹閃爍，來來往往的人們忙碌了一天，在這樣的時刻里放鬆下來。

淳于謙穿著一身休閑裝在那裡等她，人群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約185高的挺拔背影，周身散發著睿智沉穩氣質。水中的霓虹燈交替著色彩，投影在他俊逸的側顏上，引得路過的女生頻頻回頭觀望。

噴泉里的水柱隨著音樂優美的旋律起伏，他站在人群靠前端，每當有風吹起細細的雨絲灑向人群，周遭就會響起陣陣歡快的驚呼。

「今年我27歲，事業小成。現在，我想告訴她。我確定！我愛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所以，秦薇識小姐，你願意接受我成為你男朋友嗎？」

秦薇識耳邊，一字不漏的，回蕩著淳于謙說的這段話。

一時間，思緒萬千；她收回目光，放下手。

「薇薇」熟悉的聲音在身旁喚了一下她。

秦薇識側過身，審視著不同於往日總是便裝的淳于謙。

現在的他，是因為曝光身份樣貌，而在短時間內被無數網友，歡喜的刷爆熱搜系統的話題人物。是年輕有為的企業家，是業內所向披靡的精英，他站在高處，手一揮，一呼百應。

秦薇識目光對上他的眼神，她掩下眼帘，天色明明已經暗下來了，她卻彷彿像被他周身發出的光芒刺到一般，往後退了一步。

淳于謙上前靠近，目光凝視著她。

秦薇識躲不開這樣熱忱的眼神，只好回望。她眼神帶著微微的閃躲，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問的很多，又不知從何問起。

「我並沒有要刻意隱瞞你什麼，你知道的，我並不與他人有別。」淳于謙認認真真，清清楚楚的對她說。

「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我要做的，就只是努力讓我們的人生更好。」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秦薇識望著他，確認，這是她愛的人。是她心裡中那個溫文而雅，一言一行都始終對她溫暖如玉的謙謙君子。

一時間，走廊旁的灌木叢搖晃著，傳出沙沙的聲響。

「起風了，我們進去吧！」他擁著她回到病房。

病房裡，林優旋和秋繁坐在已經備好晚餐的餐桌旁招呼他們過來。

像以往聚餐那樣，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