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相剋之論

第34章 相剋之論

面對面前的道士老爺子也不清楚這是在幹什麼。

王恆眯著眼看面前的老爺子,開口道:「可是張老爺子?」

老爺子點點頭,又問了一遍:「道長到我家中來是有何事?」

「老道姓王。」王恆先向老爺子行了一禮:「貧道是半清觀的道士,近日入世修行。」

老爺子回禮:「原來是大師。」面前的道士不急不慢的說著話,老爺子反而不敢催促,一個道士不明不白登門,他心中不知不覺有點慌張。

「老爺子家中可是有讀書人?」裝模作樣不能太長時間,王恆深些此道,漸漸步入正題。

「正是。」老爺子點頭,、他沒有像牛氏一樣吃驚,這是村子里都知道的事情,這個道士知道他也並不稀奇。

「老道沒有算錯的話是有兩位,一位是您的長子,還有一位是您的長孫吧。」王恆半眯著眼睛,一隻手假模假樣的掐了掐手指,一副算算命的模樣。

老爺子沒有開口,老太太先說話了:「道長算的沒有錯,就是我大兒子和大孫子。」老太太可比老爺子信神佛多了,她的屋子裡面還擺著三清道長的牌子,每日都要拜一拜。

老爺子咳嗽一聲,嘴角上揚,驕傲於自家有兩個讀書人:「的確如此。」

此時此刻,三房屋子裡的程氏被外面的聲音吵醒,小聲問楚錦山:「小山,外面有客人來了嗎?」

「娘,來了個道士。」辰生搶著回答,一旁坐在竹凳上的張老三在削竹子,旁邊放著一個個成品的小竹籃,他的腿摔傷了,這幾天楚錦河都不讓他到鎮上再去打短工了,他閑的沒有事情做,就上山砍竹子,自己編一點小玩意,到時候也可以在買一點小錢。

聽到程氏說話的聲音,他抬起頭笑著說道:「估計是來家裡要點打發錢的,你在睡會吧。」

大周朝佛教道教盛行,經常會有山上的和尚或者道士下山化緣,像這樣的他們並不少見。

程氏點點頭看楚錦河把窗子關上,又說道:「阿雅,屋子裡本來就暗,你把窗戶關上幹什麼。」

「我怕吵到您睡覺。」楚錦河和楚錦山趴在窗戶上面,並沒有打開窗戶的意思,只是兩個人耳朵豎起來,仔細聽著外面說的話,現在還不是三房出場的時候,這個時候三房必須表現出被動的狀態,不然只要他們有一絲一毫迫不及待的樣子,老爺子可不好糊弄。

院子裡面王恆看了老爺子一眼,假裝沒有看見他驕傲的神色一般,突然嘆了口氣:「無量天尊,大大的不妙啊!」

老爺子皺眉,任誰自己一說家裡有讀書人,就聽到有人說不妙能高興,他看著王恆想要問個清楚:「道長此話怎講,家中子孫就要考試,您這個不妙讓小老兒心中惶惶啊。

「啊,老爺子不要誤會,老道剛才路過貴舍,見貴舍兩處隱約有金光浮現,必是家中有文曲星下凡,不出意外,您家中兩個讀書人將來必登金榜,官服加身。」王恆微微彎了彎腰,手指了指大房以前的屋子,臉上的表情淺淺一笑。

看到王恆能準確的指出大房住的位置和張耀祖住的位置,老爺子心中已經信了三分,又聽到這道長說兩個人未來前途一片光明,心中更加是大喜,手上的旱煙煙草快燒光了也沒有察覺,嘴角的笑便是壓也壓不下來。

「我就是說老大是有大出息的。」老太太對著道長拜拜,臉上笑開了花。

牛氏也是豎起了耳朵,悄悄進屋子把張老二叫出來,讓他也聽著,在他耳朵邊上嘀咕:「你聽著道長說的話,老大以後怕不是真的有大出息,你說當初把咱們立祖送去讀書,說不定以後能當官的就是咱們兒子呢。」

張老二瞄著眼睛,把牛氏推開一點,靠在房門口,看著面前的道士說話,心裡想的卻是,莫不是老大這回真的能考上,自己兒子如今又不能送去讀書,現在要做的事要抱緊老大的腿子,自己這麼多年供著老大讀書,也是自己回報的時候了。

「可是.......」王恆把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這一家的心思他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一個急轉彎,欲言又止起來。

「可是什麼?」老爺子老太太和二房同時問了出來。

「那邊住的是三房吧,老道沒有算錯最近你們家差點沒了一個孩子吧。」王恆搖搖頭,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的鬍子,一副可惜的樣子。

「道長說的沒錯,是有什麼不妥嗎?」老爺子開始緊張起來,這道長從進門開始就沒有算錯過一件事,而且三房媳婦差點流產的事情從來沒有和外人說過,他已經完全信了面前的道長是有道行的仙人。

「哎,你家大兒和長孫都是屬虎吧。」王恆停頓了一下,看了三房方向一眼繼續說道:「您的三兒子和三媳婦和大房相剋啊。」

「這怎麼會!我們一大家子這麼多年都好好的啊。」老爺子連忙擺手,手上的旱煙送到口中,才發現煙草已經燒完了,他又從旱煙的煙袋掏出煙草放到煙管里,用火石點燃。

牛氏和張老二對視一眼,看向道長,想看看他接下來怎麼說。

「老爺子,你想想你大兒子從十九歲考上童生后可有再進一步?」王恆壓低聲音:「老道說過,貴舍有金光溢出,今年正是虎相大運之年,您大兒子運勢一有起來的兆頭,您三媳婦就差點孩子沒了。」

眾人陷入了沉默,老爺子吧嗒吧嗒抽著旱煙,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兩房人天生相剋,如今您大兒子正是大運道的一年,兩房如若是強行相處必定損此一房命格,一房官運,雙方輕則運道衰弱,重則身殘命死。」王恆彷彿嘀咕一般自言自語,但說的話一句不漏的送到在場所有人耳朵裡面。

話已經說道這個地步了,最著急的二房最先開口了:「道長,那要怎麼破解?」

大房雖然在二房心裡並不受歡迎,但是這麼多年了他們無時無刻都在期望大房能飛黃騰達,因為只有大房飛黃騰達了,他們才能跟著一起享福。

老爺子雖然沒有問出口,但是此刻也將希望的眼光投向王恆。

「辦法也不是沒有......」王恆垂下眼睛,忽悠了這麼半天,終於說到正題上面了:「其實很簡單的,只要雙方分家單過就可以了,分了家雙方的運道都算分塊了,想相剋也難了。」

「道長說的有道理。」長老二點頭,看向三房的眼神就沒有什麼感情了,三房運道怎麼樣他可管不著,大房的官運可不能丟了,不然他未來的好日子找誰要。

老爺子遲遲沒有開口,老人不分家的概念還是很強烈的,他看了張老二一眼,心裡想的是自己家這個老二本來就是個靠不住,二媳婦也是個懶的,分家了這一大家子的活誰來干,田裡的誰來幹活。

「爹,大哥這麼多年讀書不容易,我看這家還是分了吧,你看道長都說了兩房在一起肯定都過不好的,三弟知道也能理解我們的。」張老二急不可耐的勸說老爺子。

老太太也急了:「老頭子,還在想什麼,趕緊分家啊。」

耳邊都是吵鬧的聲音,老爺子沉默的把最後一口旱煙抽完,終於開口了:「我明白了」

自己能說的,這老爺子也沒有明說自己是個什麼意思,王恆覺得自己也不是久留的時候,向老爺子說了一聲自己還要修行,就慢慢離開了。

而三房這邊程氏已經再次睡著了,她這次懷孕比以前嗜睡很多,大多數沒有事情的時候就想睡覺,屋子裡面比較暗,三房屋子管著門,院子聲音也不算太大,張老三沒注意外面在講什麼,專心扎著竹籃。

趴在窗戶邊上聚精會神聽外面聲響的楚錦河和楚錦山對視一眼,老爺子沒有說明,誰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看來還要再等一等。

一個下午二房出門忘三房看了好幾次,張老三不明所以,老爺子進了主屋就沒有出來過,楚錦河知道,老爺子可能是在考慮了,是在在想要整個張家不分家團結一致共進退,還是聽道士的話,乾脆分家,保大房官運通暢。

最終的結果出來的並不久,在吃完飯的時候,老爺子一副心事重重的喊了一聲張老三:「老三。」

老爺子的聲音一出來,老太太就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睛只看向三房,二房吃飯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張老二和牛氏的眼睛滴溜溜的轉,看向老爺子,吃飯時手上的碗難得放下來了。

楚錦河把飯塞到嘴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結果只有兩種,看老爺子叫老三的這一聲,楚錦河大概就猜到老爺子是什麼打算了。

張老三抬頭,疑惑的問道:「爹什麼事。」

「你明日去鎮上把你大哥一家叫回來。」老爺子也放下碗筷,他似乎食慾不佳,碗里的飯菜只吃了一半。

「大哥不是要備考嗎?這個時候把他叫回來做什麼。」張老三摸摸頭,不知道老爺子要幹什麼。

「把人叫回來就是了。」老爺子搖搖頭,不想在多說什麼,飯也不想吃了,起身回了主屋。

留下一桌人大眼瞪小眼,二房和老太太對視心知肚明,程氏和張老三迷迷糊糊,楚錦河和楚錦山頭都沒有抬,心裡揣著明白裝糊塗,唯一無憂無慮吃飯的,就只有孩子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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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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